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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霓裳 第7頁

作者︰徐晶

「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怎麼聯絡你的父母?我可以和他們談一下。」他盡量婉約地,拐彎抹角地打听她的地址,希望能讓她放下戒心。

羽霜歪著小腦袋看著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好一會兒,她才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該死!」在她的不斷拒絕下,他失去了慣有的風度,就連陌生的髒話也月兌口而出。

「我真的那麼像是一個意圖不軌的人嗎?抑或是你嫌待遇不夠好?你開個價吧。」頓了頓,「不許說‘不能’,也不許搖頭?」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堂堂伯溫家族的大少爺,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人人敬畏的他居然在五分鐘內被一個年輕女子連續拒絕四次,真丟死人了。

她有趣地看著一臉「敢怒不敢言」的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整人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也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人能擁有這麼多不同的表情︰高傲、自信、輕蔑、震驚、懊惱……不曉得還有沒有別的什麼?

噢!真糟糕,她居然被那六個小丫頭帶壞了。良心未泯的她決定放他一馬,畢竟把他氣死了,對她而言可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我說‘不能’是有原因的。現在我有事要辦,可否請你讓一下。」現在她最想做的是取到他的指紋和眼角膜。指紋那一關,很容易解決。但眼角膜那關便有些困難,但她總會有辦法的,不急。

「原因!我要你所謂的原因!」反正他今天丟臉也丟得夠大了,不在乎再加一項——耍無賴。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幾秒。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給她的感覺是冰冷的,好似一座冰雕,無情無欲。剛才見到他時,他是那樣的熱烈奔放,好似一輪太陽,將熱量散在各個陰暗角落。而現在的他,居然學小孩子那樣耍賴,太……太可愛了。

是誰說「女人心海底針」?依她看來,男人才是世上最難理解的生物。

「第一個不能,是因為你在未取得我首肯的情況下為我作畫,這顯然是一種侵犯他人人身權利的行為,所以我非常生氣。」

非常生氣?非常生氣的人還能笑得如此令人神魂顛倒嗎?他疑惑地想,多奇特的生氣表情啊!

「還有呢?」這一點確實是他的不對。

「第二個不能是因為我討厭自以為是的人。一幅畫的好壞是取決于它的主題與風格。凡懂得藝術、尊重藝術的人都不敢在作畫前便先入為主地斷定它的商業價值。」她的神情就好像在教訓做了壞事而被逮個正著的孩子。

羽霜最大的優點就是她擁有驚人的口才,能在短時間內把死的說成活的,還讓人找不出一點破綻。

這也是她能不受家中那六個小魔女欺負的原因之一。

「第三個不能,是因為你侮辱了我!」笑顏依舊,但她的眼神卻逐漸冷冽起來。她就像只被人踩到尾巴的小貓,一改溫柔優雅的姿態,劍拔弩張地,進行抗議,「告訴你,金錢不是萬能的,它不能解決一切問題。而我也不是可以用錢打發的。」

懊死的男人!她在心中詛咒著。

她的自控力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差勁,僅為他一句話便憤怒于形。

錢,是她最痛恨,也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沒錯,她能否復仇的關鍵便在于她的經濟實力。

看著她的笑容越來越僵硬,眼神越來越寒冷,安東尼尷尷地傻笑。

朦朧中他仿佛看到美麗如天使的她竟長出了一對惡魔的角……好可怕哦。

不……不!!一定是他看錯了。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至于我最後的搖頭拒絕只因為我還未找到怎麼與天堂的親人聯絡的方法。」聳了聳肩,她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提起你的傷心事了?」想到她剛才流露出的淡淡哀傷,他不由一陣心痛,竟萌生出想擁她入懷並輕聲安慰她的念頭。

同時,他也為自己的無理感到內疚。他知道,揭開他人的傷疤就如同揭開別人的衣服,逼對方坦誠相對,這是一種十分可恥的行為。

「沒有。對于十幾年前的往事,我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才怪!

不過送上門的利用對象,她可不會傻傻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嗯……就用美人計吧。

「如果你沒有其他什麼事的話,我先告辭了。」她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舌忝了舌忝紅潤的雙唇,然後對他似純若媚地一笑,「再見。」一個轉身,波浪卷的長發在她意料之內地撫上他的臉,霎時繾綣風情飄蕩四逸。

「再見。」安東尼反射性地回應。他的思想早在她回眸一笑中停擺了。

很久很久以後,才回過神來。

他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了,卻也不免被她迷得失魂落魄。他無法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她的姿色足可以「常使君王帶笑看」,她的美麗也足可以令男人眼中「三千粉黛無顏色」;在她微笑的時候,會出現一種近似虛幻的美感。

猛然憶起她那罕見的紫眸……太像前幾日見到的那名女子的眸子了,一樣的波光盈盈,一樣的腐蝕人心。但可能是她嗎?

他甩甩頭,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飛鷹」名震黑白兩道已有三四年了,它的首領又怎麼可能是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柔弱女子呢?

回到賓館後的羽霜立即打開電腦,直闖英國第一黑幫的主機網絡系統。

「我找你們的首領。」她開啟防追蹤系統。

「你是什麼人?」對方似乎十分緊張。其實這不奇怪,號稱電腦防侵入系統比政府機關還先進的他們,踫上了能暢通無阻、光明正大的進入他們主機系統的她,不緊張才怪。

「我是‘飛鷹’的領導人,此次只是為了向你們的首領索回一個人情。」出道前她曾救過被人追殺的一名男子,之後才知道他竟是英國最有規模的黑幫首領。當時他許下承諾,今後她若有任何困難,只要告訴他一聲,他定會盡全力為她擺平。不知在多年後的今天,他是否還記得當年的承諾。

對方沉默了好久,久得快讓她失去耐心了。

「小泵娘,是你嗎?」

「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是誰呢。」

「怎麼會呢?你可是我有生以來惟一的救命恩人,恐怕我這輩子都會牢牢地記住你。」

「我該說‘謝謝’嗎?」

「哈哈……這倒不用。言歸正傳,你這次找我有什麼事嗎?」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確實有些困難想請你幫忙。」

「說吧,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是不會拒絕的。」能讓「飛鷹」的頭來向他索人情債,恐怕這

「困難」很可能會成為他的劫難。但黑道上講的是個「義」字,有恩不報不是他的作風。

「不論用什麼手段,兩天內我要讓帝國企業的總裁秘書自動辭職,並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是因受恐嚇而被逼辭職的,行嗎?」

他震驚地瞪著眼,將電腦上的幾行字來來回回地讀了十遍,這才確信自己沒看錯。

「你要我做的,只有這件事?」死丫頭,她居然把他當成跑腿的小弟。

「沒錯。」預料到電腦另一方的他,臉色會有多難看,她不由笑出聲來。

「堂堂‘飛鷹’的領導人連這點芝麻綠豆大的事都辦不了嗎?」他恨恨地重擊鍵盤來發泄他的不滿。

「別看對方只是名小秘書,她可是名門之後,而我在英國勢單力薄,怎敢冒冒失失地去開罪一個較有勢力的家族,所以就只好麻煩你了。」不是不敢,只是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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