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載她去汽車賓館的那件事那晚,的確是嚇到她了,至今,她還能清清楚楚地記起那短短幾分鐘內所發生的每個細節,但卻沒有留下不好的感覺。
或許,他才是她人生中最驚濤駭浪的遇見。
「那就這樣決定了,我要出去‘飄в糜爛’的時候CALL你,回報你天天為我準備愛心便當。」她又臉紅了,那嬌羞的青澀模樣真會害人獸性大發。「是‘愛心便當’,不是‘愛妻便當’,差一個字差很多,別听錯了。」
「才不會听錯。」她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老是吊兒郎當、油嘴滑舌,把她的心攪得七上八下,窘迫尷尬。
「電話地址名字給我。」
「好……」她老老實實地將資料給他。
他看了眼她寫的字,娟秀縴細,就跟她給人的感覺一樣,柔柔弱弱,惹人愛憐。
他沒遇過像她這麼溫婉順從的女人,像是從古代仕女圖中走出;細細的柳眉,小巧挺翹的鼻子,水女敕女敕的小口,一顰一笑間帶著股含蓄嬌柔的小女人味道,讓人恨不得將她圈進懷里,盡情對她「使壞」。
她是應該怕他的,雖然此時他還能克制自己的邪惡念頭,但難保換了個紙醉金迷的場所,他與生俱來的「男人本色」不會突然暴沖出來,吃了她。
「哪里寫得不清楚嗎?」她見他緊盯著紙條,以為字不清楚,湊過去檢查一遍。
當她移到他左肩後方時,發間縷縷流漫而來的馨香令他下月復一陣緊縮,他連忙起身,重重咳了下,清除瞬間被鎖住的喉嚨。「很清楚,沒問題。」
「那……我們出門的時候,我該穿什麼?」她不曉得他會帶她去哪些地方,就怕顯得老土,讓他沒面子。
「隨便,穿小禮服、穿比基尼、長褲、裙子還是包得緊緊的都OK,想怎麼穿就怎麼穿,只要你覺得舒服,這種小事不必花太多心思。我們是去玩的,自己開心就好,不必在意別人怎麼看。
蕭元培和許俊彥不同,他本身就已經夠狂妄、夠目中無人了,不需靠身邊的女人來添增自己的信心。
他只是擔心,莫名地牽掛她,想到她這種單純好騙的性格日後不曉得還要受多少傷害他就心疼;雖然他不可能時時在她身邊開導她、保護她,但至少他可以讓她學會堅強點、看開點,人生中狗屁倒灶的事多得很,不要事事都那麼執著,為難自己。
重點是,要有危機意識,要學會保護自己。
「嗯。」她微微一笑,好佩服他。他像懂得「讀心」似的,隨便一句話便能輕易解開她心中的疑慮。
在他身邊,除了他這個人讓她有些緊張外,好像不管遇到什麼麻煩事都能在他勾起的唇角間化成一陣輕風,飄散無蹤,然後便什麼都不必煩惱了。
「謝謝你的午餐,明天見。」他揚揚手,走了。
倪安蘿目送他離去後,回桌邊繼續吃她還未吃完的便當。
想到明天還能再見到他,她不由得感到欣喜。
待在圖書館里,一成不變的日子,突然間,繽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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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培的「玩法」,真真正正讓倪安蘿「大開眼界」。
頭一次出去,他就帶她上酒店。
石材廠商業務招待幾位建築師及設計師餐敘,蕭元培在受邀之列,于是打了通電話給倪安蘿,將她從家中接出去。
踏進五光十色的燈光照映下,金碧輝煌得令人生畏的酒店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個衣香鬢影、嬌艷動人的美麗女子,倪安蘿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看得目瞪口呆,興奮難耐。
「這里是人間仙境?每個女人都好漂亮,男人也好英俊……」她對蕭元培說,一臉迷惘。
「哈哈——」他大笑,不自覺地摟近她,彎身在她耳邊說︰「這不是人間仙境,是男人的天堂。」
他一靠近,她渾身的血液便仿佛瞬間沸騰了起來,但他很快便放開,帶著她隨侍者引領,前往預訂的包廂。
他的動作表情是如此自然,自然到讓她反省自己的太過敏感;或許,真如他所說,她的生活圈太單純、太狹小,遇到一點小風小浪便覺得世界末日、地球要毀滅了,其實就是少見多怪。
那些在她看來如此親近的舉動,在他的認知里,大概就跟口渴喝白開水那般尋常吧!
進到豪華包廂後,蕭元培和先到的幾位賓客寒喧一番,他們彼此大多認識,至少也听過對方名號,不夠響亮的招牌,廠商是不會祭出如此大手筆的闊綽排場。
「老蕭,帶馬子上酒店,不怕回去跪算盤?」一名建築師打趣地說。
「你看我是那麼罩不住女人的男人嗎?」蕭元培嗤笑一聲,沒為兩人的關系多做解釋,拉著倪安蘿往沙發坐下。
倪安蘿始終面帶微笑,笑到最後臉部不由得有點僵化,因為包廂里的女子穿得比先前見到的還要「清涼」,而且,迷幻的燈光下,男男女女耳鬢廝磨,親密的程度令她不敢直視。
「別緊張,也不必覺得不好意思。」蕭元培捏捏她的肩膀,低聲對她說︰「這種事不足為奇,男人在外頭,都是這副德行。」
「呵……」她笑得好干、好尷尬。不過,他好意帶她出來見識台北夜生活,她應該更鎮定些,別大驚小敝了。
不久,包廂里進來兩名女子,一名熱情招呼蕭元培,另一名則在倪安蘿身畔落坐,笑容可掬。
她不解地看向蕭元培。
「叫了個小姐陪你,免得你無聊,什麼話題都可以聊;如何抓住男人的心,怎麼變得更有女人味,這方面她們可是專家。」蕭元培淡然一笑。「我有我自己的妞,你別來煩我。」
「嗯……」倪安蘿好感動。雖然他平時總喜歡捉弄她,說話也老不正經,可她卻經常從一些小細節里看見他的體貼。
他嘴巴毒,沒句好話,不哄人開心,就算是好意也要拐幾個彎,不肯直直接接地讓人了解他的好,甚至有時還吃力不討好,就像怕人覺得受他的恩惠、受他幫助,日後還要報恩什麼的沒完沒了。
但他真的是個好人,看起來像壞人的大好人。
一個晚上,倪安蘿的情緒起伏如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內心感觸多到滿載,這是她根本無法想像的浮華世界,看來是那樣的風光熱鬧,男人與女人如愛侶般親密,事實上卻可能只是逢場作戲……真真假假教人霧里看花。
「這只是我們一個晚上的娛樂,卻可能是某些人一輩子的生活。」蕭元培送她回家時,如此說道。
「嗯……」她深刻地體會到,小小的一座城市,同一時間里存在著多少悲歡離合、上演著多麼截然不同的人生際遇。
她何其幸運,在父母恩愛、有姊妹相伴的健全家庭中長成,沒經過大風大浪,還覺得世界是美好的,還笨笨地老是吃虧上當,其實是因為她一直很幸運。
「有沒有被我們幾個男人嚇到?」
「正常,男人不管幾歲,喜歡的永遠是十幾、二十歲青春的。」
「你很那個耶……」他像怕她心髒不夠力,要多加訓練似的,話愈說愈白。
「不然你以為四、五十歲的男人跟一、二十歲的年輕女孩,能聊什麼有建設性的話題,還不就……」
「我不要听。」她捂起耳朵,拒絕被污染。
「好啦,不說、不說。」他笑著拉下她的手。「做都做過了,還怕听,有沒有這麼害羞的。」
「什麼事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