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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愛整人 第9頁

作者︰夏洛蔓

「怎麼會突然風那麼大……」她撥開不斷淌著雨水的發絲,先將桌椅全收進店內,又急忙去追飲料桶。

「雨這麼大,你在干麼?」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抱著圓滾滾的塑膠桶,回過身來,赫然發現竟是左桀。

她有多久沒見到他,沒听到他的聲音了?瞬間,她的眼淚混著雨水,冒了出來。

「桶子……跑了……」她結結巴巴地說。

「抱著。」左桀從T恤底下抱出一只小狽遞給許樹茵,將她的塑膠桶接過來。「進屋去!」

許樹茵手中抱著的是體溫溫暖的小狽,眼中冒著的是燙人的淚水,胸中沸騰著無法言語的情感。

「還愣在這里干麼?」左桀手一攬,將她帶進屋里。

他很快將遮雨篷收進來,把鐵門的支架架起來,拉下鐵門,只留下半人高可以出入的高度。

敝風和豪雨被隔絕在外了。

許樹茵抱著小狽,從頭發到裙子全都在滴水,呆呆地看左桀拉下鐵門、清洗桶子、擦拭噴進屋里的雨水,雨水將他的衣服黏貼在緊實隆起的背肌上。

他的動作很俐落,像訓練有素,比在這里打工的她還熟練。

望著他的背影,她眼楮里積滿了來不及排出的淚水。

「有沒有牛女乃?」左桀忙完了。回頭問她。

「喔、有……」她避開臉,不讓他看見淚,打開冰箱,拿出牛女乃。

「倒一些在杯子里,我要喂小狽。」他從她手上接過小狽,指尖微微踫觸到她的。

她全身的細胞同時顫栗起來。

「好……」她將牛女乃倒入小杯子。

「到二樓洗個澡,換件干的衣服。」他接過牛女乃,將小狽又塞回衣服里,說完便鑽出鐵門。

許樹茵將燈關掉,鎖上鐵門,冒著雨,沖上二樓。

這是她第二次進到左桀的房間。

她站在門口,遲遲不敢往前踏一步,她的心跳很快,快到像要貧血昏倒。

這一切都讓她措手不及——他的躲避、他的再次出現……和他那明明關心卻表現冷漠的表情。

所有被禁錮在心底,壓抑著不能溢出的情感在此時洶涌暴漲,淹沒了她。

「進來啊!」他拿了一疊衣服給她。「浴室在那邊。」

她懸空捧著衣褲,怕沾濕了,緩緩地走向他指的方向。

浴室鏡台前,有左桀的牙刷、牙膏,還有一支刮胡刀、洗衣服的水晶肥皂。

他用男仕專用的洗面乳和沐浴乳,牆邊的橫桿上掛著毛巾和浴巾。

一條曬衣煉條從上空橫過兩側牆面,掛著他的……彩色內褲。

許樹茵臉一紅,不敢再亂看,趕緊月兌下濕淋淋的衣服,旋開熱水,踏進浴白里,開始沖澡。

她用他的沐浴乳,身上有著和他相同的氣味,她洗得很慢,希望留住這一刻,她和左桀最親近、最親近的這一刻。

餅了今晚,他們又將形同陌路。

洗完澡後,她用清水將衣物沖洗一遍,衣服、裙子就掛在他的內褲旁邊,手上還拎著自己的貼身衣褲,不知道該擺哪里……

最後,她燒紅著臉,掛在最牆邊,用自己的衣服擋著,希望不會被他看見那純白,太幼稚的內衣。

略微壓掉發尾的水珠,身上穿著左桀拿給她的衣服和短褲,里面什麼也沒有,她拉了又拉就怕曝光。

踏出浴室,結果,他沒開燈,只有窗外透進微微的光線。

她溫吞地走到他待的那個房間,不知所措。

屋外,強風呼呼作響,雨水使勁地拍打著玻璃窗,屋里,除了小狽舌忝著牛女乃的嘖嘖聲,一片寂靜。

「夠了、夠了,別一下喝太多。」左桀對小狽說,接著將它抱進懷里,用干淨的衣服擦干它的短毛。

許樹茵悄悄在牆角坐下,就著很暗很暗的光線,望著他隱約可見的身影。

小狽狗好幸福……她羨慕地想。

左桀抬頭看向縮在牆角的許樹茵,一副被虐待,不敢吭聲的模樣,想笑。

「餓不餓?」他突然問她。

「不、不餓。」

「頭發有沒有擦干?」

「有、有稍微、稍微擦一下……」她以前不口吃的。

頭發未干的水分順著發尾滴到她的手臂上,涼涼的。

「嗯……」左桀應了聲。

又沉默了。

許樹茵很想說些什麼,但是,她太緊張,太在意左桀討厭她、躲她這件事,以至于腦袋全部打結,呆呆地等待,等待他再開口。

黑暗中,左桀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很輕,但是她听見了,整顆心又揪成一團,她想,她是不是該告辭了。

「過來。」

「啊?」她听見「過來」,不是「出去」?

「過來。」他重復一遍。

「喔……」她很快起身,走過去,站在床邊。

他一把將她拉下,拿起干毛巾,蓋上她的發。「自己擦干。」

她機械般地听從指令,擦干頭發。

他用衣服包著小狽,放到另一間房間,走回來,將窗戶推開一小縫,點了根煙。

「雨太大,今晚就先在這里睡。」

「好……」左桀就近在眼前,她完全沒法思考,只記得出聲。

抽完煙,他進浴室洗澡,這時,許樹茵才感覺能夠順暢呼吸。

但是,很快她又開始緊張。

她今晚要睡這里?跟他睡在同一個房間?!

#$%@……哇,這會不會太刺激了?她的腦袋糾成一團。

在一切都還沒想清楚前,左桀洗完澡了。

「你睡里面。」他高大的身影佇在床邊,罩得她又開始呼吸困難。

她挪動位置,移往牆邊,左桀坐了下來。

「阿桀……」她小聲地喚他。

「嗯?」他背對著她。

「我很緊張。」

「呵……緊張什麼?」好久沒听到她這種無厘頭的說話方式,一听就想笑。

「不知道……」她咽咽口水,鼓起勇氣問︰「你之前……不理我?」

「嗯。」他承認。

「你討厭我了?」

他沉默,無法說出違心之論。

他想看她,卻不能轉過身去,怕自己自制力不夠,怕自己沖動。

「睡覺吧!」他將棉被塞給她,躺下。

許樹茵盯著他冷漠的背影,心好痛,眼淚又開始奔流。原來,她左眼下方的那顆痣,真的是愛哭痣。

她躺下來,卻怎麼也閉不上眼,多希望他能轉過身來,不要這樣背對她。

听見她帶著水氣的呼吸聲,他要自己硬著心腸,不要回頭。

「桀……」她怯怯地伸手拉拉他的衣角,帶著哭音說︰「不要討厭我……」

左桀搗住自己的眼,揉著太陽穴,手背因壓抑出力而浮現青筋。

「我……我喜歡你……」她說了,因為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機會。

「我沒什麼好的,別浪費你的感情。」

「可是……已經……」可是,已經收不回來了。她被拒絕了。

「你沒看到我怎麼過生活的嗎?整天打牌、撞球、游手好閑,這樣的人你也喜歡?自找麻煩啊!」他自嘲,也是事實。

「我知道,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她挪向前去,抱住他,臉頰,緊緊地貼著他的頸邊。

那禁錮許久的情感,一旦道出,如洪水奔騰,收勢不住。

當那柔軟的胸脯貼上他的背,當下,他倒抽一口氣。他不敢動,也不能動,感覺她環住他月復部的手正在發抖。

「我……真的不行嗎?」她又哭了,今晚,她好愛哭。

在愛情之前,她只看見他刻意隱藏的溫柔,只感覺自己一顆為他顫動的心,看不見其他。只能是他,無論他貧窮富有,無論他健康與否,愛了就是愛了。

她的聲音很絕望,讓人听得心酸,她為什麼這麼笨?是他不好,不是她啊——

面對他依舊沉默的背影,她的勇氣用盡。「我知道了……不為難你……」她收回手,想說的已經都說了,所有的尊嚴已經一滴不剩了,她不後悔,她不要在什麼都不確定的情況下與他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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