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微笑,挾菜給她。「那我們算在交往了嗎?」
「唔……」她害羞地點點頭。
簡淳揚揉揉她的發,心中卻想著,如果他不能給曲希愛安全感,這樣的愛情能維持長久嗎?
此時的平靜,是不是還隱藏著未引爆的問題?
他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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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踱!踱!牆壁發出三聲低沈的敲擊聲。
踱!踱!踱!曲希愛在房間里整理剛烘干的衣物,立刻起身,也朝牆壁敲響三聲。
這是曲希愛和簡淳揚的秘密愛語,而這愛語包含著各種可能的文字組合。
「喜歡你」、「好想你」,「我睡了」、「祝好夢」……心想什麼就可以是什麼。
他們雨間房子格局相同,對稱,而且,他們選擇的臥室是同一間,床頭中間只隔著一堵牆。
有次臨睡前,曲希愛突然頑皮地朝牆壁敲三下,想告訴簡淳揚她要睡了,結果簡淳揚听見牆壁發出聲音,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趕來按鈴。
當她帶著笑意來開門時,他緊張地模模她的額頭。
「我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敲牆壁求救。」
「嘻……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要睡了。」她吐吐舌頭,心好暖。
原來他這麼緊張她。
回想簡淳揚當時就在門口狠狠地吻得她雙腿發軟,差點就發生極端不理智的事,不禁臉紅。
她也是萬般辛苦地捏自己大腿,才勉強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怕一旦耽溺在關系里,他們的心靈就不再相通,他們還不夠了解對方,她希望將腳步放慢。
幸好,簡淳揚是個尊重女性的男人。
踱!踱!踱!牆壁又發出三聲低沈的敲擊聲。
曲希愛想想不對,她已經回過他了呀!
她拋下擱在膝蓋上的衣服,沖到他家按鈴。
很快地,簡淳揚為她開門。
「我听見你敲牆壁的聲音,怎麼了?」她擔心地問。
「你听見了?」
「嗯,敲了兩次三下。」
「知道我說什麼嗎?」
她搖搖頭。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好想你。」
嬌艷的紅玫瑰,自她唇角綻放,她的臉埋進他的胸膛,甜得像跌進蜂蜜缸里,黏呼呼地,離不開了。
夜深了,家家戶戶都已熄燈,通道上除了燈管發出的微弱電流聲,一片寂靜。
她像個偷情女子,急忙得只記得帶鑰匙卻忘了穿鞋子,赤足踮在地板上,享受既冰涼又火熱的沖擊。
「怎麼辦?」她在他懷里撒嬌地說。浸浴在愛河里的她,十足是個多慮的小女人。
「什麼怎麼辦?」他摟著她,一向平靜的情感在體內翻騰著,她是他的沸點,帶他到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我覺得我好像愛得太快,愛得太多了……你是魔鬼……」她將自己無法控制的愛意全怪向他。
「那你喜歡魔鬼嗎?」他低頭親吻她的鼻尖。
如果是,他也是一個很自制的魔鬼,受著天使的教條,因愛而打落凡塵變為貪婪的魔鬼。
「我不知道……」她心髒撲撲地跳著,愈來愈難離開他的懷抱。
他們交往不到一個月,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表現得太隨便,她當然想要更親密的接觸,可是她也怕。
她顧慮得太多,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他牽著她的手,走進屋內,走進房里的浴室。
打開花灑,彎下腰輕柔地托住她的腳掌,為她洗去腳底的髒污。
她屏著氣息,感覺他修長的手指如施魔法般,釋放出一陣一陣電流,自腳底竄至她的心窩。
他是魔鬼,一個擅于調情的魔鬼,她想,她抗拒不了。
他拿干毛巾擦拭她布著水珠的小腿,然後抱起她。
她將臉埋在他頸間,微微顫著。
「抱你回家?」他問,
她縮了縮環在他肩上的手。
他輕輕地笑了。
「我發現……你很壞,你根本是扮豬吃老虎。」她被他的笑聲給惹羞了,搥打他。
「我最近也發現自己很壞。」他承認。
「那你現在想做什麼壞事?」她嘟著嘴,嬌睇著他。
他將她放到床上,側臥在—旁,一手撐著臉。「我想看你睡覺的模樣。」
「只是這樣?」她不信,不信他有那麼強的自制力。
因為現在,她都想撲倒他了。
「雖然可能會讓你失望,不過,我真的只是這麼想。」
「喂……誰失望啊!」她往他腰間一扭,誰讓他取笑她。
他執起她的手,在唇間輕輕落下一吻。「如果你想,我隨時準備好被撲倒。」
「厚……原來你真的很壞,我要睡了。」她又氣又笑,索性閉上眼,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想撲倒他。
她假寐,努力讓氣息平穩,過了好一會兒,才悄悄睜開眼,發現他一直凝視著她,有如夜幕中明亮星光的黑眸,教她心悸。
「睡吧!」他也躺下來,安分地躺下來,仍握著她的手,似乎真的沒有一絲不軌的念頭。
這人心機太重了,根本就是守株待兔。
撩撥得她心神不寧,她怎麼睡得著?
不過,因為他沒有表現出對她身體的急切,反而讓她感受到一種被愛的溫柔。
她相信,與沖動是男人的天性,是本能,但是,能用更多的耐心與等待,才是真正愛一個女人的表現。
對這份感情,她又多了一些安心與踏實。
也許……他就是她一直等待的,在經過許多人之後,終于到來的,那個對的人。
她再次閉上眼,這次,真的可以睡了。
第十章
叮咚!叮咚!
夜半突來的門鈴聲,驚醒了曲希愛。
簡淳揚起身。「你睡,我去看看什麼人。」
「我跟你去。」她也起來。
「嗯。」他牽起她的手,走出房門。
「心美?」他從門上的貓眼看出去,納悶地打開門。
「淳揚——」門打開的一剎那,門外的女人便帶著泣音喚他,但在看見站在他身後的曲希愛時,頓住了。
「怎麼了?這麼晚過來。」簡淳揚問心美,手仍牽著曲希愛。
心美猶疑地瞟向曲希愛,臉上閃過一絲妒意。
曲希愛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當然記得這個人,甩掉簡淳揚跑去結婚,又在婚前回來糾纏不清,現在都已經結婚了,三更半夜還跑來舊情人的住處。
「他……他打我……」心美的視線轉向簡淳揚,又回到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傷表情。
「進來說。」他讓開空間,轉身問曲希愛。「你要不要先回去睡覺?」
她倔著一張臉盯著他看,像是要叫他把那個女人趕回去。
簡淳揚知道她此時的感覺,但是仍堅持。「你先進房去,待會兒我就過去。」如果,他不能讓她感到放心,那麼,未來他們將不斷在相同的問題上發生爭執,而這自由心證的爭執,不會有答案。
「我要回去了。」曲希愛抓起掛在門後的鑰匙,一樣赤著腳,氣悶地回到自己家里。
這是他的選擇,他選擇了前女友,將她甩到一邊去,而幾個小時前,他才說過想她。
曲希愛為這感到無法平衡。
她坐在客廳里,四周一片烏黑,她開始哭泣,受盡委屈地哭泣。
她覺得自己正走在母親定過的路上,她發誓過,絕不走的那條路。
即使她覺得委屈,覺得愛情天秤兩端,她愛他多些,她還是不想離開他。
眼淚像自來水一樣,不停地涌出,她一直哭,也一直罵自己,真是個沒出息的女人。
不知道哭了多久,或許有一世紀那麼久,被遺棄的人,總是覺得時間特別緩慢,一刻也挨不下去。
簡淳揚來按門鈴了。
她知道是他,可她不想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