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淡妝的她有別于學生時的青澀,增添了幾分女性魅力,嬌小的身材好似單手就能將她擁在懷里。
嗯?將她擁在懷里?高倚天抿起了唇,對自己的思維略感驚訝……
看來,有點鬧過頭了……他想起祈亞澤的話,又瞄了一眼周時音,冷靜地將自己腦中的思緒整理了一遍。
就此打住吧,在一切狀況尚未失控之前,他與她,不過是老師與學生、上司和下屬的關系,這樣很好,沒有什麼需要改變。
斑倚天收回了視線,從容飄逸的神態第一次顯得有點無奈,還帶著些許懊惱。
但,如果他無法因此而滿足的話……該如何是好?
第5章(1)
跑一個簽呈流程並不困難,不過就是請簽呈上所需會簽的單位主管在看完文件後簽個名,但偏偏最近各部門的主管忙得不可開交,幾乎將文件押在辦公室上那一疊厚厚的資料里,極有可能被遺忘或遺漏。
為了完成高倚天的指示,在一天之內跑完流程,周時音無法乖乖等待每個部門的主管慢慢簽核完畢,她必須親自到各部門主管身邊跟催核簽進度。
于是她抱著資料夾,戰戰兢兢的來到設計部門,站在冷漠的祈亞澤身邊,笑得有點不自然。「祁經理,不好意思,這份簽呈有點急,可能要請您馬上核簽。」
祈亞澤那深邃如外國人的雙眸些微抬起,冷淡不帶情感的直視著周時音,伸手接過簽呈資料夾,很快的翻閱。
祈亞澤散發出來的凜冽氛圍實在讓周時音心驚膽跳,仿佛時間佇留了幾世紀那般漫長。
「你家經理要你今天簽完所有單位?」祈亞澤在簽呈上落下名字,語調平板無起伏。
「嗯。」周時音用力點頭。
祈亞澤闔上了資料夾,遞給周時音,淡然開口︰「好自為之。」
「啥?」周時音一頭霧水的接過資料夾,眼看祈亞澤已經開始忙自己的工作,她站在旁邊發呆好像很礙眼,所以她忍下心中的困惑,禮貌地道謝後便往下一個部門前進。
不過是跑個簽呈,為什麼要「好自為之」?怪怪……這家公司的主管們都好奇特啊。
「下個部門……」周時音喃喃自語的搜索著會簽部門的位置。「企畫部。」
她在偌大的辦公室樓層找尋位于偏僻角落的企畫部。基本上人事小姐已介紹過各部門的位置,但對于企劃部似乎有疑慮過不提。而且企畫部的每一張辦公桌都用一層層的隔板隔開,仿佛深怕辦公機密泄露似的。
她記得企畫部門的經理叫什麼來著……啊,對對對!就是什麼「郝神」的家伙!炳哈哈哈——當初她听到這個名字時差點笑歪了嘴,真懷疑郝神經理的父母是以什麼標準來命名。
好神、很神、有夠神……哈哈哈哈……周時音在心底開懷地笑著,走到企畫部時,她看見高倚天坐在郝神經理旁談笑風生,似乎在談公事。
她的目光隨即瞥向郝神,卻在與郝神四目相接的剎那止住了笑意,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那張剛毅的臉部線條正透出殺氣,駭人的神情令她打了個哆嗦,那股殺氣很明顯是沖著她而來。周時音因為太過震驚,一時間沒注意郝神辦公桌旁擺了一個小紙箱擋住了路,傻愣愣地被絆了一下,瞬間向前撲倒——
「啊——」她尖叫了一聲,面部朝地,跌了個非常丑陋的狗吃屎姿勢。
郝神煩躁的狠瞪著她,高倚天則是緩緩起身,上前扶起她,輕笑一聲,道︰「何必行如此大禮,免禮,平身。」
這個臭男人!周時音吃痛的爬起來,對于高倚天調侃的話語恨得牙癢癢,他非得講話氣死人才甘願?!
「痛……痛死我了。」她尷尬地拍去身上的塵埃,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服裝儀容,這才發現絲襪被勾破了好大一個洞,立刻顯得別扭又遮遮掩掩的。
她拾起散亂在地上的簽呈,突然感覺膝蓋一陣刺痛,大概是淤青了,她咬了咬唇,覺得好丟臉。
「你還好吧?」高倚天觀察到她的臉色稍顯不對勁,一本正經的問。
「嗯,很好。」即使丟臉,她也不能立刻逃跑,不能退縮。
「喔,很有精神,那大概沒什麼問題了。」高倚天坐回郝神身邊,朝周時音示意。「你不是來跑簽呈的嗎?還不快點拿來簽名。」
「好。」周時音忍住腳痛,也顧不得絲襪破了個大洞,依舊直挺挺的走到郝神身旁。「郝經理,要麻煩您……」
她的話尚未說完,郝神便一手搶過資料夾,立刻下驅逐令。「你可以走了。」
「可是……」這份簽呈她還要跑別的單位,不能押在企畫部。
「沒有可是。」郝神連正眼瞧她都沒,滿臉不耐煩。
他最討厭工作時有脂粉味飄進鼻腔里,而這個新人身上的香水味未免太濃了,嚴重干擾到他上班的情緒!
周時音向高倚天拋出求救眼神,無奈高倚天視若無睹,擺明要她自己想辦法。
「那郝經理,我午休過後再來找您拿。」周時音禮貌的點頭。
「你千萬別再進來企畫部,免得我發飆!我就說女人很麻煩,為什麼你們老是應征女人進來。」郝神不滿的情緒直接表現出來。
周時音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頓;心中感到不平,忍不住回應︰「郝經理,工作和性別似乎沒有關系。」
企畫部的其他人禁不住吸了一口氣,個個緊張得滴下冷汗。周時音這才發現企畫部沒有女性員工,一個都沒有!
她盯著郝神,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沙文豬,而且是很可惡的那一種,怎麼這家公司的主管都有一種偏執的變態感?
斑倚天沉默的坐在一旁,環著雙臂,不開口,不介入,只是保持一貫飄然的俊逸微笑。
「當然有關。大部分的女人老是強調職場鮑平待遇,可是被念個兩句就哭哭啼啼。明明自己做錯事,卻想利用撒嬌來掩飾;甚至心態不正,想借由工作釣個金龜婿。除此之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跌倒就會唉唉叫以示柔弱,就像你剛剛那樣!你還要我舉更多的例子來證明嗎?」
郝神一連串數落了幾句,周時音被說得發愣,全辦公室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周時音第一次接受這麼血淋淋的訓斥,一時間沒了反應,心中明明有好多話想要反擊,卻無法組織成具邏輯性的反駁語言。
斑倚天見周時音像個木頭人似的站著,終于起身擋在她身前,阻斷周時音和郝神之間的烽火。他眯起眼眸微微一笑,悠然啟唇。「阿神,她是我部門底下的新人。」
「所以?」郝神重哼了一聲。
「所以你有不滿可以直接向我反映,我的人我自己會教。」高倚天沒有回頭看她,只是說了一句︰「你先去忙吧。」
周時音低著頭,快速轉身跑開,直直沖進化妝間,把自己關在廁所里,緊抱著自己掉下眼淚來。
男人了不起嗎?!真是沙文主義的病態者!又不是每個女生都這樣!
她抹著臉上的淚水,極度不甘心自己成為郝神口中的其中一種女生——被念個兩句就哭哭啼啼。她明明就不想這麼懦弱,但就是抑不住淚水的奔流。
門板外傳來一些聲響,兩個女性職員走進了廁所,周時音忍住啜泣聲,不想被看輕。
兩個女生輕聲細語的談話,似乎沒注意到廁所里有人。「那個實習生好倒霉,偏偏郝經理今天脾氣特別不好。」
「誰叫她那麼白目。大家都知道郝經理工作時不喜歡有女生在場,她還回嘴說‘這和性別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