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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儲少漠的房內亮著燈。
「堂主。」模模糊糊的聲音從內室傳來,「門主已經撂下話,如果您不在端午之前回去,小心他下追殺令。」
儲少漠滿不在乎的說︰「要下就下好了,反正我無聊得很。」
「堂主……」果然沒多少人受得了他這脾氣,「您是不要緊,咱們『五柳堂』那麼多人可就慘了,萬一惹惱了門主,讓曲堂主來對付我們,那就不是好玩的了。』
「這你放心好了。」儲少漠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姿態優雅地抿了一口,「這御門是他的,頭兒不會蠢到讓你們喪失戰斗力,就算要整你們,也會讓曲夜收斂點,留你們給他賣命。」
「堂主……」那名下屬都快要哭了,誰都知道曲堂主最得意的本事就是讓被整的人情願自己一死百了,堂主居然還說這種話!嗚……當人家下屬果然歹命。
儲少漠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叫什麼,你家堂主要成親,你哭什麼喪?」
眼淚一收,那名下屬瞠目結舌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問︰「堂、堂主,您不是開玩笑吧?」御門里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堂主居然要成親!
「廢話!」懶洋洋挑起桌上的書本,拿在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順便回去轉告門主,想下追殺令,等我成了親再說。」
「嗄?」
「嗄什麼嗄?」儲少漠把書一合,看也不看地丟出去,正好丟到那名屬下的身上。「快點回去覆命,就說你家堂主我要成親,那些什麼賀禮的就免了,給我一些清靜的日子就好。」
說罷,也懶得再理變成一頭呆鵝的屬下,起身揮揮手,準備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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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某人心情舒暢地等著成親,那頭有人忍著一肚子火听廢話。
身為方家獨子,方老爺顯然是最不像方家人的一個。方老爺生平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吟詩作對,偏偏詩品只能稱之二流,所謂文不成商不就,沒法子繼承家業,又考不上科舉,所幸命好生在金山銀山堆得到處是的方家,不用愁生計,由著他整天風花雪月,抱著兩個夫人吟風弄月。
「非非啊!」方老爺和藹地對方無非說︰「過兩個月你就要成親了,這些東西你要好好看看。」
方無非對著桌上一堆的「烈女傳」無言。
「非非啊。」方夫人向方無非抱過去,軟綿綿的身子讓方無非快窒息了。「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娘真舍不得啊!」
又撲過來一個。「非非啊,你雖然不是二娘生的,但是二娘看著你長大,你嫁了,二娘也舍不得。」
「你少來。」方夫人看著方無非的大半身軀在二夫人那里,很不甘心地搶過來抱住。「我的女兒,你少來搶!」
二夫人也不甘示弱地拉住方無非往自己的方向拖,「你才不該霸佔非非!雖說非非是你生的,可我也是她半個娘,憑什麼不準我抱她。」
「她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我為什麼不能抱她?」
「老爺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我又為什麼不能抱她?」
才幾句話,方家的這一對寶貝夫人又吵起來了。
方無非由著她們搶來搶去,一雙眼只是直直地瞪著老爹,瞧著老爹把書攤到她面前,跟她講一堆貞節烈女……
「夠了!」忍到極限,一聲暴喝出自方無非口中,她跳起來把兩個娘親甩到一邊,順便扯過老爹手中的書,三兩下扯成碎片。「你們是怎麼做父母的?我說過我要成親了嗎?爺爺才不過說了一句話,你們什麼都不問,不問我願不願意,也不問這個婚約從哪里來,就開開心心準備把我嫁出去,你們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無言,沉默。
三個大人低著頭乖乖听訓。
看到這副情景,方無非再也罵不下去,到最後甚至心虛了起來。
怎麼別人家是父母教訓兒女,他們家卻是女兒教訓父母?
可是,誰讓他們三個只長年紀不長腦袋,簡直不敢相信這樣天真的三個人居然能活到這麼一大把歲數!
「非非。」方夫人怯生生地舉起一只手,在取得方無非首肯後說︰「我們覺得儲二少很好,你嫁給他一定會過得很幸福,所以才這麼開心嘛!」
「非非。」二夫人怯生生地舉起另一只手,在得到方無非同意後說︰「讓你一個女孩兒家經營商行一定很累,所以我們想你嫁了人後就有人幫你了。」
「非非。」方老爺在女兒的瞪視下小心翼翼地解釋︰「我們一直都沒有好好照顧你,現在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找個人來照顧你……」
面對這種情況要是還發火,那方無非真是鐵石心腸了。對著這三個寶貝父母,她只有嘆口氣休兵的份。
「好好好。」方無非舉起手投降。「我不說你們了好不好?別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成天虐待你們。」
話音一落,三個寶貝父母立刻開心地歡呼,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方無非頭很痛,非常痛,只有拉過稍微成熟一點的老爹。
「爹,我問你,到底有沒有婚約這一回事?」
方老爺思考半晌,不太確定地點點頭。
「應該有。」
「什麼叫應該有?」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婚約這種事還有應該有的?
方老爺看了看女兒的臉色,很小心地退後一步。
「非非,你要知道,你爹記性不太好,當初又跟儲家伯伯很要好,說不定哪天喝多了把你許配給人家,也是有可能。」
「說不定?」方無非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額角青筋跳動,那會不會有一天他暍多了,說不定就把自己女兒賣了?
「好吧、好吧。」方老爺攤手,「你爺爺既然說有,那就是有。」
看來這筆爛帳是講不清了,方無非揉揉疼痛的額頭,只能認輸了。「好,就當是有,不過——」
她一個轉折,又把方老爺嚇出一身冷汗來。「什麼?」
方無非瞅著桌上一堆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書,努努嘴。
「把這些東西拿走,先不說我不想嫁,就算真要嫁人,這些東西我也不想看。」
她是商人哪,又不是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看什麼烈女傳—
「非非。」方老爺不解地問︰「你到底是不想嫁人,還是不想嫁給儲家二小子?」
「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給儲家二小子,行不行?」
「可是我瞧那年輕人不錯啊,今天到我們家來的時候,不但談吐有禮,對我們又客客氣氣的。」
方無非一下警覺起來,「爹,他什麼時候到我們家來過了?」
「就在你氣呼呼躲在房里生悶氣的時候啊!」
不妙,事情大大不妙!方無非本能地感覺到事情不對勁。難道那個家伙是當真要娶她?這……不太可能吧?他們可是從小就互相不對盤的冤家耶,真要關在一間房里,那還不把屋子給拆了?
「爹。」方無非把方老爺拉近自己,吩咐道︰「先說好,我沒答應之前,不準你們自作主張準備婚禮。」
「這個……」
「爺爺那邊由我來說。」
沒理由不答應,方老爺不太情願地點頭。
「好吧。」不過他其實很想看女兒嫁出去的。
方無非沒心思理這三個寶貝父母,趕緊把已化干戈為玉帛、開始熱烈討論她的婚禮布置的兩個娘親推出門,順便再把老爹推出去,關門了事。
「煙波、紅箋,咱們準備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