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月華嗤笑,「要說精明誰精得過妳?我今天這樣還不是妳教出來的?說這話該不會是妳自己不討人喜歡吧?」想當初被她救下的時候,她還是個只知相夫教子的單純婦人,如今卻成了京城出名長袖善舞的高手,還不是被這人給污染的!
「我會不討人喜歡?」用舌頭將葡萄皮發射到桌上,風凌楚斜睨她一眼,繼續吃葡萄,「哼哼,連太後都被我收服了!」就算顯露出真面目,她恭維人的功夫也能輕易讓太後心花怒放,依舊對她疼愛有加,這就叫本事。
「是嗎?」月華很不以為然,「太後喜歡妳有什麼用?妳親愛的夫君呢?該不會到現在你們都還沒圓房吧?」
「咳!」這話太驚人,風凌楚乍听,立刻被嗆了一下。她吐出葡萄皮,瞪著月華叫道︰「我說妳別這樣嚇人行不行?嗆到了妳賠呀?」
看她的反應,月華眼楮晶亮,賊賊一笑,「看樣子,我是猜對了?唉,我說小姐,妳跟他成親多久了?現在這種情況,要不是他無能,就是妳魅力不夠喔!」嘿嘿,其實她早就知道他們會這樣,只不過說出來糗糗她而已。
「妳……」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她只好顧左右而言它,「別說這個了,先跟我說說最近張尚書有沒有動靜。」真是的,跟朱煦景那個什麼什麼?算了吧,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何況變成真?就算……真的要做,也等某一天逼不得已的時候再說,兩個人借酒壯膽一下應該就完了……嗯,就這樣!
月華輕笑,由著她扯開話題,答道︰「這段日子張公子時常宿在這里,由服侍他的姐妹打探,似乎張尚書有什麼計畫,妳還是小心一點吧。」
「計畫?」她神色一凜,「能不能具體一點?」她就怕這老家伙玩陰的。
月華沉吟片刻,點頭,「好吧,張公子昨晚就留宿了,我到時候找個時間陪他一下,把想知道的騙過來就廷。」這個時候,就看她玩弄男人的功夫了。她不禁冷笑,當年她是個以夫為天的良家婦女,現在卻將男人玩弄于股掌中,也許在世人的眼中她是墮落了,但她知道至少現在她是為自己而活。
她嬌媚一笑,「話說回來,小姐,要不要我教妳幾招勾引男人的功夫,好讓妳也去勾引勾引王爺?」
此話一出,正在喝茶的風凌楚突然被嚇得噴出茶水!她擦著嘴角,瞪著月華,「妳有沒有搞錯?我勾引他干什麼?」
「這還用問?他是妳夫君,妳不勾引他勾引誰?」
「我誰都不勾引行不行?」風凌楚悶悶地咬著桂花糕,想了想,又忍不住抱怨道︰「妳知不知道那個家伙多可惡?上回居然把我拉到湖里去,明知道我不會泅水還故意要放手,想讓我淹死,這種人……哼,當初還不如挑只豬算了!」越說越氣悶,她狠狠地咬著糕點發泄。
「是嗎?」月華好笑,這兩個人根本是在鬧脾氣嘛!「妳呀,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大家閨秀居然背地里開妓院,這事傳出去就有妳好看的了!」
「我……」她正要說什麼,突然背後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打斷了她。
「風凌楚,原來妳還做這種事!」
這……這個聲音是……她猛然一回頭,朱煦景正一臉陰郁地站在後面不遠處。
「你、你……」她猛地站了起來,指著他,好半天才把話說全︰「你是怎麼到這里來的?」這家伙的輕功果然了得,她居然完全沒發覺!
朱煦景滿面寒霜,一雙原就冷峻的眼眸此刻更像是結了層冰,怒道︰「妳還有心思管我怎麼來的,先給我說清楚,這藏嬌樓到底是不是妳的?」
「我……」她心虛地放下手指,低聲咕噥︰「是我的又怎麼樣?」真是要命,看他的臉色一定氣瘋了,她要不要先回家去躲幾天?
得到肯定的答案,朱煦景努力壓抑下來的火氣陡然爆發出來。幾個跨步走到她面前,他全身都在顫抖,狠狠地瞪著她,「妳……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居然是妳開的?風凌楚,妳別忘了妳現在什麼身分,想給我臉上抹黑嗎?」
「我……」
她正要開口辯解,他已連珠炮似地斥責出門︰「別告訴我又是好玩!妳到底幾歲了?以前我管不著妳,但是現在我不能不管,不能讓妳敗壞我皇家聲譽!」
「朱煦景!」在他如此嚴厲的喝斥下,風凌楚也有些惱了,正要開口,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她皺眉轉頭,「月華,妳干嘛拉我?」
月華嘆了口氣,制止她發楓的同時,對朱煦景微微一福身,代她解釋︰「王爺,小姐她開藏嬌樓其實是另有目的的……」
「目的?有什麼目的會做出這等荒唐事?」正惱火的朱煦景听不下去,厲聲打斷她,「妳身為女子,卻從事此行業,實在有傷風化,本王不想听妳說話!」
這話實在傷人,月華雖早已習慣,卻仍皺了皺眉,她還沒來得及再度開口,原本還只是有些火氣的風凌楚已被徹底激怒了。月華是她救下來並且讓她改變成今天這樣的,對她來說,月華是助手,更是知己,哪里容得別人如此貶低?她當下氣得話也不說,一拳擊去!
朱煦景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拳頭,更是生氣。「妳做錯事不認錯就算,還敢揮拳相向?風凌楚,妳這跟潑婦有什麼區別?」
「你……你說我是潑婦?」她猛然睜大眼,質問。
他冷冷一提嘴角,「妳做出這等羞恥的事,不是潑婦又是什麼?」真是可惡!她到底存的什麼心?一個姑娘家居然開妓院,這傳出去教他的顏面往哪里放?
「羞恥!原來你覺得我是個羞恥!」風凌楚怒極反笑,直直地望著他,咬牙切齒地點頭,「好!真是太好了,你要是覺得羞恥,配不上你昭王身分的話,那現在就把我休了,一了百了,省得你也跟著蒙羞!」這什麼嘛,不給解釋的機會,就一個勁兒地亂扣帽子!好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什麼後果她也不管了,大不了到時讓行雲把雲葉山莊送給她,離開京城樂得清靜!
聞言,他的雙眸倏地一瞇,緊緊地盯著她橫眉豎目的臉,半晌不開口。休了她,她竟然這麼直接地說出這句話!她幾時把他們之間的婚姻放在心上了?一句不合,休了便是,原來這就是她的想法!
月華察言觀色,一看不好,趕忙打圓場的說︰「你們先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只是吵架而已。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何必一開口就說什麼休不休的?」心中暗暗叫苦,這兩人也真是的,一踫上對方都沖動火爆得要死,再吵下去要是被人發現了可怎麼得了?
「夫妻吵架?」她冷笑,「我跟他算哪門子的夫妻?本來也只是協定罷了,現在他既然嫌我羞恥,我們也就沒必要勉強再湊合下去!」她這話雖是對月華說,但分明是說給他听,一邊說,一邊雙眼噴火地盯著他,恨不得用眼神直接砍他幾刀。
朱煦景听得臉色劇變,本就已經極為惱火的神色更是鐵青。她……原來她就是這麼想他們之間的關系,原來這段婚姻在她眼中是可有可無……呵,她幾時在乎過?幾時重視過?她喜歡吊兒郎當游戲人間,又怎麼可能在乎他?怎麼可能對他有一點……驀地一驚,他剛才是在想……他希望她的在乎?
他怔在原地,所有不曾細細想過的異常情愫在清楚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突然被串連起來,彷佛經脈被打通一般,心緒一片清明。他心中又驚又喜、又酸又苦,竟不知是什麼滋味。他習慣地去尋找她的眼,卻在撞上其中的怒火時陡然被澆了一盆冷水,心里那剛剛滋生的火苗被毫不留情地熄滅,她……一點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