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適應微弱的光線,讓迷茫混沌的意識清醒,覷著視線內熟悉的紅色大旗以及耳邊傳來的波濤海潮聲,她逐漸了解到身處的環境是何方。
她在船上,在上官家停在西港的商船上。
今夜的浪頗大,即使商船以船錨固定在港邊,她仍感覺得到船身的擺蕩。
上官卿卿試著移動身子,才發現自己四肢被縛,雙手反綁在一根圓形木柱立在甲板上動彈不得,甚至連嘴都讓人以布條蒙起。
「唔唔唔——」她慌亂掙扎著,試圖松開束縛。
她為什麼會在這里?她記得自己離開小亭沒多久,然後呢?啊,對了,好像讓人從後頸給打了一下她就暈過去了,頸上的痛感喚起她部分的記憶。
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腦里無數的念頭飛快地轉著,她一邊忙著掙扎月兌困,一邊又要想著是誰在幕後主使,倏地,熟悉的男聲打斷她不斷掙扎的動作。
「丫頭,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別白費心機了。」
眼眸震驚的瞠大,上官卿卿不敢置信的瞅著緩步踱到面前的男人。
三叔?!
「唔唔!」上官卿卿不斷搖著頭,始終無法相信。
不可能,三叔不是被他們逐出神龍島了?怎麼會呢?
「嘖嘖嘖。」上官富德搖頭訕笑道︰「你不該這麼意外才是。我說過,這島主之位本就是我的,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討的。說不定現在你那不知變通的姑姑,這會兒已經收到我的信,正拿著島主之印跋來換你這丫頭一條小命呢!」
開不了口的上官卿卿,只能不斷「唔唔」發出抗議的聲音,一雙杏眼憤怒的瞪大,若眼神能殺人,早將眼前一身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給千刀萬剮。
可惡!太過分了!早知道當初就听大狼的話,不該一時心軟的放過三叔,如今卻讓三叔有機可乘反擒住她,萬一拿她來威脅姑姑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你也別這麼瞪我,事到如今我就坦白告訴你,追根究底還不都是你那迂腐的父親害的,如果當時他肯乖乖交出島主之印又何至衍生後面的事端?」
一端的兩名僕役扛來一座上等黑檀木雕成的太師椅,上官富德穩穩坐上,接過另一名僕役端來的熱茶輕啜一口,繼續說道︰「的確,你這丫頭是夠福大命大,紅鬃馬摔不死你、暗箭也傷不了,就連落海飄到荒島上都能大難不死,甚至躲過我精心栽培的死士追殺,比起你那病入膏肓的爹,你是挺棘手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阿爹是三叔殺的!?
見上官卿卿驚駭瞪大的雙眼,上官富德輕笑道︰「別太意外,我也是看不慣你那頑固的爹拖著身子苟延殘喘,趁他睡下送他一掌讓他一路好走而已,說起來,你這做女兒的還得感謝我一起呢!」
阿爹……不……
敝不得那夜阿爹驟逝得那麼突然,前一刻才和她說完武大狼的背景,又吩咐她要找來武大狼完成婚事,豈知她離身去端個湯藥再回房時阿爹已沒氣了。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他們是親兄弟啊!
眼眶蓄滿氣憤的紅霧,上官卿卿,怒不可遏的輕泣出聲,痕恨起自己當初一念之差的婦人之仁。
上官卿卿,你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死了!
這一放非但錯放了殺父仇人,如今害自己陷險境就罷,說不定還因此拖累姑姑。
「唔唔唔!唔唔唔——」王八蛋!你去死——
「丫頭?你說什麼?」起身來到上官卿卿面前,他故意側耳。接著笑得不懷好意的壓低身子,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放心,一會兒等你姑姑到了,你們姑佷倆可以解月兌了。喔,差點忘了告訴你,省得你和你爹一樣死得不明不白,這船上我特地讓人放了炸藥,等島主之印一到手,就是送你們下黃泉的時候了,哈哈哈哈!」
不!
「唔唔唔——唔唔唔——」瘋了!瘋了!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才好?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示警!冷靜點,上官卿卿,快想想辦法,快想、快想!
死命絞扭著纏在柱後的手,手腕上即使被麻繩給磨出傷口她依舊不肯停下。
突然間,二女一男三道身影自夜空凌空飛落,佇立于甲板另一方。
「上官富德!放開卿卿!」上官飛燕高舉手中的島主之印,「你要的東西在我手上!」
上官富德轉過身,雙眼掃過前面的三人,覷見武大狼魁梧的身影時愣了愣。
「這是我們上官家的家務事,你這外人插什麼手?」他微皺了下眉,隨即又恍然大捂的笑道︰「也好,我連你這沒緣分的佷女婿一起解決,省得日後麻煩。」
拍擊雙手,數十名埋伏的船舶里的殺手,各個持刀拿劍盡數跳出。在上官富德示意下往三人殺去。
面對來勢洶洶的一場殺戮,上官飛燕心里暗忖了會兒便有了計較。
「大狼,這里交給我和鳳丫頭,你先去救卿卿。」上官飛燕小聲交代著,隨即又對著上官富德大喝︰「你想要島主之印是吧?有本事就自己上去拿吧!」
語落,她將島主之印朝夜空中擲去,成功讓上官富德轉移注意躍上空中取印。
武大狼偷得一個空,接連出掌擊退幾名礙事的家伙,飛快來到上官卿卿身後替她解繩。
上官卿卿雙手一松,趕快拉下嘴上的布條,朝還在替自己解著腳上套繩的武大狼焦急喊道︰「快!這船上埋了炸藥!提醒姑姑和阿鳳不要和上官富德纏斗太久!」
「你說什麼?炸藥!?」
武大狼大吃一驚,轉身望向身後正糾纏打斗在一塊的人群。
看樣子上官富德在取印後就發現玉印是他們用來調虎離山的贗品,進而氣憤的和上官飛燕打了起來,至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嘍們有上官鳳舞負責處理,不多久就會兵敗如山倒,但他們畢竟寡不敵眾,戰事拖久了未必有利。
無論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解開上官卿卿身上全部的繩結後,他打量了她數遍,關心問道︰「還好嗎?」
「嗯。」她神色慌張匆匆應了聲。
「很好。」
很好?好什麼好?
上官卿卿分神瞟他一眼,在還沒來得及開口前,武大狼已伸手捧著她的臉用力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自從知道兩人不再是堂兄妹關系後,他就更確定這輩子是娶定這個女人了。豈知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听聞她被挾持的噩耗,嚇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惴惴難安,仿佛失去听愛似的心口揪疼著,如今見她安然無恙心里總算安下。
「你……」上官卿卿錯愕的瞪著他。
為什麼他還能這般肆無忌憚的吻她?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顧忌避諱?
在這之前一切不都是好好的,難不成因為身份的不同,就要放棄?
是啊,為什麼要放棄?所以這男人自始至終都不改初衷,也許遇到阻礙而感到困擾,但卻沒想過要放棄,反而是她膽小的先逃開了……她好沒用,怎麼那麼沒用?
當初是誰死纏爛打的糾纏上我,讓我甩也甩不掉,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更讓我不由自主的喜歡上,甚至、甚至還——愛上你!
腦里閃過他在小亭里的咆哮告白,上官卿卿眸里已霧成一片。
明明先愛上他的是她,他這個被她愛的男人都接受了,怎麼她這始作俑都畏首畏尾起來,獨留他一個人在為兩人的愛情奮斗。
上官卿卿,你真的是無藥可救的大笨蛋!
眼里的淚重得負荷不住賓滾落下,上官卿卿卻只是更專注的瞅著武大狼,若非時機不對,她一定會馬上告訴他答案,告訴他,她不會再躲,也不會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