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縴白手臂環上他的腰,在他後腰輕束。
「我刁蠻無禮、處處欺負你,你都不恨我?」
她軟軟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不帶一點怒氣。
她願意留下來了嗎?他心一喜,護著她後腦的大掌,竟因欣喜而微顫。「你沒有欺負過我,我也沒恨過你;我喜歡你,又怎會恨你?」
今夜里一連听他說了好幾句「我喜歡你」,她真的很開心。
「你真的喜歡我、愛我啊?」她語尾一飄,帶著笑意。
「是真的。」
「不是因為皇後要你娶我你才這樣說?」她能夠理解當日他在涼亭里拒絕她的原因了。他不希望藉由當上駙馬爺而實現他的理想,那種感覺,她體會到了。
「和皇後沒有關系,我的情感只有你能左右。」
「只有我能左右嗎?」可惜……太晚了。
「從成為你的隨侍開始,我就汪定栽在你手上了。」他的語氣是甜蜜的無奈,但說的都是事實。
「真是對不起喔!」她皮皮的回道,沒什麼誠意。
「沒關系。」他輕撫她柔軟卻被雨淋濕的長發。「栽在你手里,我心甘情願。」
她眼眶一紅,鼻頭竄起一陣酸意,她……到底是盼到了他的心甘情願了。
「再說一次你愛我。」她用她最常用的嬌蠻語氣要求著。
他寵愛的貼近她耳畔,輕聲呢喃。
「巧妍——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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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襄州。
「喂,你看!新皇子被立為太子了!」
守城士兵才將皇榜貼在城門外的公告榜上,馬上吸引一大群百姓爭相圍觀。
「是不久前才認祖歸宗的瑾雲皇子嗎?」另一人好奇問道。
「可不是,听說他原來是樂平公主身旁的隨侍,十七年前皇後剛生下皇子就和友人的孩子調包,經過多年隱瞞才讓身世曝了光呢!」
「皇宮里的故事就是特別多。」
眾人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一名背著一捆柴薪、身形嬌小的年輕女子走近人群後方湊熱鬧,但無奈個子太矮小,踮高腳尖還是看不見被一顆顆人頭遮住的告示,只好從他們的交談中猜測皇榜的內容。
「我想寧王一定嘔死了,他原本是皇上唯一的皇子,現在卻殺出個皇後的親生兒來,既是皇後所生,太子一位就非他莫屬了!」
「不過說也奇怪,在瑾雲皇子的身世尚未揭曉前,寧王怎麼都沒被立為太子呢?他不是當時唯一的皇子嗎?」此言一出,大家都頗有同感的直點頭。
「雖然他是當時唯一的皇子,但是听說皇上不太喜歡他……」一位小道消息听得多、對深宮軼事較有研究的小老頭兒,張望四周後,神秘兮兮的低聲說道︰「听說有一日寧王的母妃許德妃在皇上面前提起立太子一事,馬上惹得皇上當場大怒,說︰『皇位遲早是他的,你急什麼!』此後,許德妃和寧王就再也不敢提起這件事了。」
「太子一位莫名其妙被別人搶走,寧王肯定氣炸了。」
「那當然!他從小就以為皇位將來必是他的,所以性子難免養得高傲驕氣些,因為性格不羈,總是惹皇上不悅惱怒。比較起來,瑾雲皇子溫和睿智,將來應是受人景仰的明君哪!」
「沒錯沒錯,皇上眼光好,咱們平民百姓以後的日子才能過得好。」
「你說的對極了!」
大伙兒興高采烈說個沒完,有雙明眸大眼的年輕女子在得知公告內容後,調整一下背後沉重的柴薪,腳步輕快的穿過城門往市場走去。
「那樂平公主可還留在皇宮里?」
「听說她在事件爆發後隔天就不知去向,這會兒也不曉得流落何方了……」說者不勝唏噓地說道。
「真是可憐,公主一夜之間變成平民,她怎能接受這事實啊……」
人們的低聲耳語還在耳邊回蕩,女子唇邊帶笑,腳步不停的往前走。
假公主樂平可憐嗎?
不,她不覺得樂平可憐,她已經得到她想要的了,她並不可憐。
初冬早晨的陽光,暖暖的曬在她嬌小的身上,她額鬢沁著薄汗,充滿活力的走入市場。
她要快些賣掉這捆柴,存了錢好給娘親買雞炖藥去。
第十章
四年後——
泉州,義德武館。
「呀!喝!」
後院里站著六、七名十歲上下的小孩,他們身穿淺絳色無袖衫褲,腰間系綁一條寬綢巾,虎虎生風的跟隨師父認真比畫新學的招式,看來真有幾分神氣。
初夏午後,太陽被厚重陰雲遮去,四個少年躲在檐下茶桌邊納涼偷閑,憐憫的瞧著被操得一身臭汗的同門師弟們。
「師弟真不幸,被個嚴厲的女魔頭教到,眼看著就要下雨了,還得拼命練個沒完。」閑涼的口氣有些慶幸的味道。
「師弟們真可憐,比我們晚生了幾年,就活該被魔頭師父教到,有夠不幸的!」另一人附和他的話,端起涼茶喝個精光。
「要不是咱師父出差去,輪得到我們這麼清閑嗎?」另一個說話公道些的少年反駁道。
「話不是這樣說,就算師父沒出差,這種下雨前的悶熱天氣,師父也不會硬逼著我們練武啊!」
「妍師父比咱師父認真些,這倒是真的。」說話公道的少年思忖道。
「撇開魔頭師父魔鬼般的恐怖操練,說實話,她長得倒挺可愛的。」
「可愛又如何?听說她都二十有一了,要是不說,還真看不出來那張俏臉的歲數已經一大把了。」
少年們稚氣未月兌,說起女人家的閑事卻興趣十足。
「年紀大、功夫又少人能及,這種女人嫁得出去嗎?」其中一人突然替她擔憂起來。
「她嫁不出去,你娶她好了。」有人故意提議,存心取笑。
「哇!娶她?!我又不是有被虐傾向,我還想活久一點好不好!」他在心里補上一句——如果她年紀小一點、功夫差一點,他倒可以考慮考慮。
「就我們說她嚴厲,你看師弟們多無怨無悔啊,專心又認真,一點埋怨的表情都沒有。」
他說完立即被其它人用力推了一下頭。「笨蛋,在魔頭師父面前,無辜的小師弟們敢露出一點點怨氣嗎?當然是表現得很開心、很認夏嘍!」
「可是我看他們是真的很想學的樣子嘛!」他皺著眉模模被推紅的額頭。
「你那麼崇拜她的話,干脆拜她為師,包準你每天累到骨頭都散了。」
「嗯,這就免了!」他驚嚇的拍了拍胸口。
「依我看,咱師父應該挺喜歡她的,要不全泉州懂武的師父這樣多,他干嘛偏偏請個女子來授課,搞不好他別有心思喔!」
「是這樣嗎?」少年疑惑道。「可妍師父來武館都兩年了,也沒見咱師父對她有過特別的表示啊!」
「笨喔!」他又被推了一下頭。「他們之間要是有什麼情愫,會輕易讓你看出來嗎?咱師父大她幾歲,長得英姿煥發,功夫也不比她差,兩人條件相似,想不看對眼還真有點難哩。」
「不知何時才能喝到他們的喜酒?妍師父若成親有孕了,或許是小師弟們的福氣呢。」
「你會不會想太多?八字都還沒一撇!」
「等師父回來,我們就鬧他去,死纏活逼也要問出一個答案。」
「這好,看他們不干不脆的拖日子,我們等得都生煩了,不如當個小媒人,幫他們拉拉線;而且魔頭師父要是再不快生個小魔頭師弟或師妹,再過幾年大概就生不出來了。」
「她要是成為我們的師娘,會不會像現在一樣凶狠,把我們當成她的門徒那樣操練?」他憂心仲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