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向老板,他早醒了,懶懶地靠躺在枕頭上,手里拿著一本書,發現動靜放下書,對著她微笑。
三分鐘前,他的視線對著她的臉,半小時前,他的視線對著她的臉,事實上,他清醒後的每個時分,他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胤突然發覺,溫柔相當吸引人,她不是那種細致、我見猶憐的美,而是線條清明、濃眉大眼,自若大方的美,事實上,用美麗形容她並不恰當,更合理的兩個字是「生動」。
她說話時整張臉都是表情,不管是要笑不笑、冷漠、怒氣張揚……每個不同的表情,都生動到讓人想用筆畫下,就是她熟睡,臉龐也不寂寞,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撇嘴、一會兒微微地張開令人垂誕的紅唇。
男人剛清醒時容易沖動,胤也不例外,好幾次,他想對懷里的女子偷香,卻總在理智出面阻撓時別開臉。
只是,眼不見心會想,他想得生理機能蠢蠢欲動,幾欲難控,只好下床找一本《歷代名家精選》來翻讀。
溫柔皺眉,倏地板起臉孔翻身下床,好像剛被刺猜扎到。
「你醒了,怎麼不叫我?」她的口氣是指責。
胤放下書,目光定在溫柔身上,她穿著男性襯衫,寬松襯衫只蓋到大腿處,完美而修長的兩條腿踩在光可鑒人的木質地板上,半松的鈕扣隱約可見她瘦削的肩膀,以及飽滿豐潤的胸部,透過窗外射進來的光線,窈究身段在襯衫底下盡現。
精蟲沖腦,他又想流鼻血。
他暗暗深呼吸,阻止腦中的香艷鏡頭輪番播放,拉平了表情,裝作不在意地把視線定在她的臉上,痞痞的問︰「一醒來就這麼劍拔弩張?還是繼續睡吧,你睡著的時候比較可愛。」
可愛……溫柔全身起雞皮疙瘩,紈褲子弟居然用「可愛」形容她?他瘋魔了還是見鬼了,肯定從古代感染某種怪異的病毒回來。
她瞪他一眼,什麼話都不應,扭頭就走。
不理他?胤惱了,為什麼這個女人永遠記不住他是主子?帶著幾分挑釁、幾分刻意,他懶懶發出聲音,話語內容卻硬生生拖住她的腳步。
「你幾歲了?睡覺的時候還在叫爸爸。」
溫柔有起床氣,所以現在「父親」對她來說,是「夭壽膨肚短命吉仔」,所以她的脾氣頓時涌上來,有股強烈想把天底下男人全撕成碎片,塞進狗肚子里。
咬牙,搖頭,理智不斷在她耳邊提醒︰你沒有听見他的聲音,你沒有生氣,你沒有喂狗的,因為……你的紅利還在他的存款簿里。
溫柔加大步伐、繼續往浴室走。
「你的爸爸怎麼了?」
她深吸口氣,這男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對!案親是她心中的刺,因為他背叛的不只是媽媽,還有她這個沒見過面的女兒,她心里有陰暗面,痛恨男人的薄幸寡情,尤其那個人是她的父親。
「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胤話沒說完,她忍不住了,怒氣沖沖轉身、大步跨上床,她豪邁地將他推回枕頭上,掌心釘住他的肩膀,幼民展地用兩只眼楮瞪住他,怒道︰「我不管你是好心還是好奇,只要清楚一件事──你是我的上司不是監護人,我的爸爸媽媽爺爺女乃女乃姑婆舅公通通不干你的事。」
強勢的溫柔,眼底閃過一絲受傷。
胤按捺得很辛苦的沖動激跳出來,她受傷的眼神逼得他理智退位,一把將她拉下來,封住她的唇。
她的唇和她的身體一樣柔軟香甜,帶著醉人的嗎啡,讓人想要一吻再吻……仿佛他忍了一個晚上和大半個白天,等的就是這樣一場迷醉。
捧著她的臉,他的吻在她唇間輾轉流連,練過武的粗指節輕磨著她絲滑般的頸項,一陣心悸傳來,溫柔全身醞麻。
他的吻溫存,像小火一點一點燃著她的心志,燒去她的殘存理智。
她可以推開他,再甩他一個巴掌的,可是……她沒有,像是掉進溫泉里,暖得發燙的泉水把她每個細胞蒸得發脹、發麻,一波波的暖流貼在她冰涼的肌膚上,烘得她像剛出爐的新鮮面包。
他翻過身將溫柔壓在床上,細細的在她唇間搜羅甜美,飽漲的在腦海中喧囂,他要她!
他的手貼著她曼妙的曲線,從襯衫下禪緩緩往上……
溫柔開著車,臉色比老唐臭臭鍋的豆腐還臭,她兩眼直盯住前方道路,胸口起伏不定。
現在是晚上七點,距離那個失控熱吻已經四個鐘頭,但她怒氣還沒有消退。
好,她承認自己很享受那個吻,雖然她的人生中沒有其他的吻可以比較,但她相信他的技術高超,否則她不會飲鴻止渴,在他唇間索取暫時瘋狂。
但他也未免太過分,居然對她上下其手!
哼!她朝他瞥去一眼,他垂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輕撫著貼看紗布的右手。
溫柔竊笑。
其實胤比她還尷尬,對于女人,他多得是經驗,總是操控自如,沒強迫過任何人,可他……卻在她身上像個初發春的男孩般身不由己,下場卻是-
她咬了他,在他的手將覆上她的豐滿之前,溫柔咬得很用力,留下一個血印子,兩排八顆牙齒。
可她都咬住他了,他還是放不開手,硬把她逼入床角,瘋狂地再吻她一回合,直到她咬破他的唇、嘗到血腥味,他才憋住滿溢的火氣放手。
她沒有哭、沒有鬧,沒有逼著他負責,反而是待他一松開手就拿起枕頭朝他猛砸,砸得他頭昏眼花,差點兒滾到床底下。
如果不是董娘適時打電話來,讓她不得不放下枕頭去接,恐怕他已經被殺掉分尸、尸塊用垃圾袋里一裝裊,藏在床底下。
接完電話,她快步跑回房間,抬起讓他目不轉楮的長腿,踢上他的腳。
「快起床,董娘要來看你。」
丟下話,她搶進浴室洗澡,輪到胤進浴室後,她飛快把房間整理干淨,再轉進廚房,想弄點吃的祭祭自己的五髒廟,才發現冰箱沒菜了,只好喝杯牛女乃了事。
沒多久,董娘來按門鈴,這回胤很合作,不管董娘說什麼,他都笑著應下,這才把董娘打發掉。
離開前,董娘暖昧地看一眼兒子破皮的嘴角,低聲笑道︰「年輕真好,你們繼續。」
繼續?溫柔翻白眼,如果她不怕兒子絕後的話,她倒是不介意。
當下她滿腦子想著,如果她告顧鎧焄性騷擾,上個月的紅利會不會不翼而飛,如果不告他,是不是可以藉由私底下和解,逼他將欠款還清?
在溫柔琢磨中,胤靠了過去,笑得滿臉春風,好像那個吻、那個性侵未果不曾發生。
他帶著魅惑人心的笑,說︰「我餓。」
她本想說︰餓死你算了!但她是個只會在嘴巴上發狠的沒用女人,于是還是開著車,帶他到大賣場買食物。
她還在生氣,因此到了超市門口時,推來兩部車,冷冷說︰「我們各逛各的,三十分鐘後在結帳處集合。」
胤苦著臉,他怎麼知道三十分鐘是多久,又怎麼知道結帳處是什麼地方?可溫柔已經推著車子走開,他只好連忙推起另外一部跟上。
一進超市,他立刻傻眼,居然有人開這麼大的鋪子,里面琳瑯滿目、食衣住行育樂樣樣不缺,許多百姓推著和自己一樣的輪車,四處走、四處逛,看到喜歡的就把東西往車子里丟。
了不起,開這樣一間鋪子,等同取代整條街的功能,如果他來開的話,不曉得可不可以壟斷整個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