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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出任務(上)︰犀利棄妃 第18頁

作者︰千尋

須臾,她吐口氣,無奈搖頭。

「我是女子,听見這樣的事,豈能不嫉妒?我想去會會她,沒想到她住的院落前,有大把衛兵看守,為此我陪嫁的貼身丫頭小婉心生不滿,一個嘴快,在壢熙面前多說了幾句,你猜,結果怎樣?」黎慕華握上她的手背,為她的處境心疼。

「那瞬間,我感受到壢熙的殺氣,小婉是服侍我多年的丫頭,我怎舍得她離開,但為了保住她的命。我還是承諾把小婉送出王府,那等同于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我忍下,為了夫妻感情。」

「後來,那女子趁壢熙出皇差時逃離王府,為害怕壢熙再度將她找回來,我使心計,刻意不讓人通知他,還矯情地到衙門里報案,大張旗鼓地幫壢熙尋找那名女子。」

「這些行為替我贏得賢德美名,卻也讓我父親鬧到皇帝跟前,埋怨壢熙前腳迎我進門,後腳便讓那些不三不四、來歷不明的女子進王府。」

「因此,皇帝對那女子心生不滿,壢熙被狠狠訓過一頓,再不能明目張膽尋人,而我心底還盤算著,倘若她被宮里先行找到,自然會有人替我將她除去。」

「許是從那時候起,壢熙便怨上我了,他命人將他的衣物搬進書房,自此,我們成了有名無實的夫妻。」

「我無法應付這樣的事,才短短一個月不到,婚姻竟走到這等田地?我是陸茵雅、陸丞相之女,我的美貌與才藝、我的賢德與聰慧,多少男人踏破陸家門檻,想求得一見,誰料,在壢熙眼底,我什麼都不是。」

「為報復他,我欺凌他的心月復謹言,我苛待府里下人,我惡毒、我偏激,我做出所有能讓他注意到的壞事情,我言語刻薄、我滿懷嫉妒,我壞到攬鏡自照,厭惡起里面的自己。」

「我真的好討厭那樣,討厭因為愛,讓自己變成壞人,討厭自己的嫉妒狹隘,討厭鏡中的自己面目可憎,但我沒辦法阻止自己的憤怒與不平,沒辦法阻止自己變成壞女人。」

「多可悲呵,曾經,在教習嬤嬤指導我那些手段心計時,我還冷冷地嘲諷了她們幾句,大言不慚地說︰嫉妒的女人,是因為不夠自信。我天真的以為,自己的婚姻絕不會像旁人一樣鬧出一場大笑話——現在想來,怎麼不是笑話?」她長嘆口氣,回眸苦笑。「當壞女人,真的很辛苦。」茵雅一再重復的字眼,讓黎慕華想起雅雅那句被他評為「世界第一爛借口」的話——我覺得和你在一起,我會變成一個壞女人。

難道是因為前世的記憶,讓她在愛情面前卻步?

他緩緩嘆出胸口郁悶,難怪童女要說因果,果然從頭到尾,都是他一手造就的錯。

「半年後,我出府,意外過見小婉,她一看見我就跑,我想也不想就命人追上。婆婆,您知道嗎?小婉啞了,還失去一只胳膊,是壢熙下的毒手吶,當時我察覺的殺氣半分無錯——」她扭緊十指,哀愁道︰「趕走她還不夠,為那女子,他竟對一個威脅不了自己的小婢女下手,小婉也不過多說幾句話呀,又或者,他真正想割去的是我的舌頭、我的手。那一刻,我深切明白自己錯了——壢熙對那女子的心意,是我無法想象的深。」

「後來呢?」他用目光相詢。

「沒多久發生了梁燕大戰,太子為國捐軀,有一名女子扶棺回京,听說她與太子兩情相悅,約定一生,她心甘情願,義無反顧地願為太子殉葬。」

「皇上問她,所圖為何?她說她圖的是生不同衾、死同墳,圖著在天雙飛、在地同枝,天上人間、黃泉路上,心相隨。」

「這樣堅貞的愛情,怎能不教人心生感佩,我同情她、贊佩她,卻也羨慕她,羨慕有一個人可以讓她全心全意去愛,也羨慕她得到太子全心全意的愛情。」

「我進宮見到她,知道最最諷刺的是什麼嗎?」

「她竟是那個讓我使盡手段,不願意她被壢熙找回來的女子,她是壢熙心中的最愛呵!」

「我終于明白,難怪壢熙下手凶狠,他對我不只是怨,還有無數說不出口的恨。若非我阻止他尋人,以至于太子儇熙捷足先登,他們怎會愛上彼此、認定彼此,即便生死,也無法將他們分散。」

「是我親手破壞壢熙心中那塊純淨愛情,他怎能不惱我、恨我?」

「那女子要我好好對待壢熙,說我已經負了務熙,萬萬不可再負壢熙,她要我承諾,用所有、所有的力氣來愛壢熙,無論他是否待我冷漠,是否無視于我,我只能對他專心專情。」

「呵,真是好笑,相信嗎?她竟也是那個說亞當夏娃故事,安慰務熙的小爆女,是我衷心欣賞、喜歡,想同她交上朋友的女子吶。」

「那樣好的女子,怎能怨壢熙愛上她?如果我是男人,怕是也要愛上——」

「喪禮過後,壢熙大醉三日不上朝堂。我允了那女子的話,一心一言為他周全,我上報父皇,太子殤,壢熙大慟,急病凶猛,皇上感念他手足情深,為他加官進爵。」

「我盡其所能,溫柔相待,但換得的是他的冷漠,不久他恢復正常,卻在外頭網羅女子,一個個帶進府邸,原以為他是想氣我、嘔我,後來見過那些女子後,我才明白,陸茵雅吶,便是讓他氣上的本事都沒有,他從來、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那場大婚,純粹是我自己的幻想。愛情?幸福?美滿?琴瑟和鳴?白頭偕老?當根好肋骨?都是笑話一場。」她越講越覺得好笑。

「他帶女子進府的事傳開了,有人說我無德、有人傳我是惡婦,有人說陸府千金的才情是言過其實。」

太子死去,壢熙成為皇上最倚重的人物,為消滅這些謠言,皇帝又賜下一門婚事,御史大人的掌上明珠——涂詩詩。」

「我以為壢熙會拒絕呢,以為他會痛恨起天底下的名門千金,可令人意外的,他非但同意了,還把我遷移到目前所住的院落,光明正大讓涂詩詩進入主屋,他親手張羅大婚事宜,他的快樂看在我眼底,就像把利刃深深地凌遲著我,好幾次我想,也許死了,眼不見為淨,會教自己舒服快意些。」

「直到涂詩詩嫁進門那天,我終于明白了壢熙的樂意與偏心,因為她和所有壢熙帶進府的女人一樣,都有一張和那女子相似的臉龐。」壢熙的樂意狠狠地在她心頭再刺上一刀,她想起那日、想起瑜妃,也想起那個殘忍到讓她痛不欲生的事實——壢熙與涂詩詩大婚前,瑜妃娘娘召她入宮,她心有疑懼,以為母妃要埋怨自己治家無力,責備她無全心服侍,以至壢熙風流在外,壞了名聲。

她一步一步緩行,垂著頭,心想,這台階永遠走不到底便好了。

日光照在她的背脊上,隱約有種毛躁的熱和不安刺刺的癢著,突然間,她想到什麼停了下來,抬起手,擋去眼前白花花的日光,望向遠處那片池子。

倘若當時壢熙沒救下自己,今日,他是否會得償所願?倘若她沒走過那劫,是否兩人的命運就此錯開,再無交集?倘若她從來沒有愛上過壢熙,是不是,沒了嫉妒、多了賢德與包容,這個正妃,她可以當得更自在愜意?

「王妃,娘娘在等您呢。」太監輕聲喚她,她回過神,繼續往前走。

進入大殿,瑜妃見著她,什麼話都沒多說,幾個快步上前,便緊緊摟住她,柔聲在她耳畔說道︰「對不起。」短短三個字,像柄大斧頭,剖開她的胸月復,那些憋著、壓著,不能說出口的委屈,就這樣子給劈出大洞,來不及出聲,酸楚便爭先恐後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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