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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出任務(上)︰犀利棄妃 第6頁

作者︰千尋

他點頭。陸茵雅不嫌髒,一路扶著她,走進附近一家館子。

謹言點了幾道菜,等菜肴上桌同時,陸茵雅問︰「婆婆,您是京城人士嗎?」黎慕華比幾個手勢,意思是︰我不是京城人士,我來自很遙遠的地方。可是比了老半天,他發現雅雅依舊滿頭霧水,于是,他做出寫字動作。

陸茵雅很訝異,「婆婆會寫字?」他用力點頭。

陸茵雅和謹言互視,真罕見,這年齡的婆婆能讀書寫字的,千人中不出一個,況且她又是這樣的穿著打扮,教人難以想象。

不等陸茵雅發話,謹言已逕自向老板借來紙筆,她對這位老婆婆也深感好奇。

當紙筆攤在黎慕華面前,他暗暗吸口氣,接下來是說故事時間,能不能留在雅雅身邊,端看他的故事夠不夠有戲劇張力。

腦中快速搜尋一下過去看的歷史劇、鄉野傳奇後,他拿起筆,沾飽墨汁,在紙上緩緩寫下字。

「我本江南人士,出生名家望族,後嫁與商人黎越屏為婦,夫妻相處和樂融融,育有二子,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本待他們給我生下幾個孫兒,讓兩老含飴弄孫。

「誰曉得天有不測風雲,黎家踫到惡官欺凌,惡官為奪我家產業,竟胡亂對我丈夫兒子扣罪名,惡官說︰在強盜窩里找到我黎家商號的白米,那是我丈夫、孩子與強盜勾結的證據。

「欲加之罪呵,惡官治理無方,弄得地方上盜賊猖獗、百姓不寧,我黎家的米糧經常被盜賊所搶,誰知到後來,受害者成施害人,天理何在?

「我家男人全入了監獄,我花大把銀子賄賂獄卒,才得見我丈夫一面,可他已形銷骨立,離死不遠,丈夫緊握我的雙手,哀哀苦求我,便是散盡家產,也要盡全力為黎家留下一株根苗。

「不幾日,丈夫死在獄中的消息傳出,我迅速變賣家產,帶著大媳婦去見那個狗官,求他網開一面,讓我帶回兒子,沒想到狗官見我媳婦貌美,竟起婬心,強要將她留下,媳婦堅貞,寧死不屈,一頭踫在牆壁,撞死了。

「狗官惱羞成怒,短短兩天便判決下來,兒子斬首示眾、家產充公,來查封家產那日,他又看上我二媳婦,她苦苦哀求狗官,只要他願意放我離開,她便隨他回府。

「狗官允了,媳婦帶我回房,把貼身藏著的玉鐲金飾交給我,要我到京城里告御狀。她堅決道︰便是黎家死到剩下一人,也絕不讓這狗官好過。

「我被一根棒子趕出家門,從此流落街頭,隔天,街坊傳來訊息,說二媳婦吊死在狗官的門梁上。我費盡千辛萬苦地進京,可告御狀哪是容易的事兒,別說處處踫壁,便是隨身帶的金銀,也讓一幫土匪似的商家給搶了去,他們見我年邁可欺,又是外地來的人,說我這種人豈能擁有金釧玉飾,硬賴我是小偷,要逮我送官。

「衙門那種地方,我還不了解?那是個有理無銀莫進門的黑暗地方吶,老婆子不怕死,只怕告不了御狀,全家人含冤不白。」寫完,他長嘆息,放下筆,抬眼看雅雅,發現她眼中盛滿淚水,心底有一絲絲歉意,他的故事寫得太摧人心肝,回去後可以試著改行當編劇了。

他歉然低頭,陸茵雅卻誤以為他在強忍激動,悄悄地,她在桌子底下塞一塊繡帕給他。

菜送上來,謹言雖冷著一張臉,卻也幫她置筷布菜,黎慕華想,他的故事把這對主僕都給感動了。

拿起碗筷,他已經餓到極點,可他沒忘記自己演的是大家族的婦女,得舉止得宜,因此,他放慢速度、斯斯文文地吃著飯菜,偶爾用紙筆回答她們一兩句話。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吃過飯後,雅雅竟然沒有帶他回府的打算!他的故事不是很賺人熱淚嗎?是哪里編得還不夠,他很樂意改!

陸茵雅並不知道他的激動,只是遞給他一袋銀子,千叮嚀、萬囑咐,讓他財不露白,先找個安身處,至于那個惡官的事兒,她會想辦法幫忙打听。

怎麼會這樣?他不要銀子,也不要雅雅伸張正義,只要她讓自己跟在身邊啊——

第三章進王府

黎慕華亦步亦趨地跟在陸茵雅身後,他在心底默念︰「收留我、收留我、收留我——」他以為自己是小時候背九九乘法,背滿十次,媽媽就會答應他一個願望。所以他打算念上千次,換她一個主意改變。

走一段路,陸茵雅回身,見婆婆還跟著,停下腳步,等她跟上時,滿面歉意說道︰「婆婆,對不住,我不方便帶你回去,您先找個地方住下,待十日後,同樣的時辰,我會讓謹言到那間飯館與您踫面,屆時,或許會有那惡官的消息,能否幫得上忙,得一段時間我才能確切告訴您。」黎慕華搖頭,滿面的乞求,時間不多,他不想醒來時真的發現自己躺在焚化爐里。

陸茵雅拍拍他的手背、道聲保重,旋身,繼續往前行。

黎慕華別無他法,耍賴是最後一招,不都說好女人怕纏嗎?雅雅是好女人,無庸置疑。所以,跟吧,寸步不離地跟。

知道婆婆還在身後,陸茵雅心疼又不舍,為難地望向謹言。

自己在府里處境不易,倘若隨意帶陌生人進府,怕又要讓側妃和小妾們尋釁,她極不願惹事,可婆婆——停下,她回身,再次觸到黎慕華滿是懇切的眼神,嘆息,她投降了。

「謹言,帶她回府吧,她被京城人欺怕了。況且我們給的銀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又踫到個歹心的給搶走,屆時,說不定咱們救人不成,反害她的命。」謹言盯著他的臉,黎慕華連忙低下頭,帶上無辜和畏怯,再加上一點點老年人特有的哀愁,無論如何,他都得混進王府。

「我保證婆婆時刻待在我身邊,不讓她離開梅園半步,便是有心人想藉她尋事,也絕不教她們有借口,成嗎?」一個主子想幫助人,還得征求下人同意?她們之間的關系當真微妙得緊。久久,他終于听見謹言帶著妥協意味的嘆氣聲。

「看來,也只能這樣。」聞言,黎慕華開心極了、雙膝落地,接連幾個叩拜,他不曉得自己會不會演過頭,但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有樣學樣,沒樣再自己想。

「婆婆,起來吧。」陸茵雅和謹言淡淡笑開,一人一邊扶起她,往王府方向走去。

一路上,黎慕華對雅雅的身分做出若干猜測,她的穿著打扮雖簡單,但相較起街上其他人,衣服質料相當高級,沒錯的話,應該是個家境富裕的千金。

可電視里的千金小姐不都是高高在上、把下人當奴隸對待的驕傲人物,她怎會對一個小僕婢有商有量?難道她是不受重視的二房所生?又或者她雖穿著高貴,實際上她是個青樓名妓,才會擔心帶著一個啞婆婆,遭到其他人尋事?

黎慕華的所有臆測,在走進王府大門時,被下人們一句「王妃回府」給全部推翻。

他仿佛被雷轟到,怎麼會?雅雅看起來才十幾歲?十幾歲的——猛地,他真想用力巴自己的後腦,笨,古代本來就早婚,而且,他怎麼會沒有注意到雅雅梳的是婦人發髻呢!

王妃,她這個王妃是當得多不幸,才會生生世世不信任愛情?

黎慕華把自己從頭到腳給洗得干干淨淨,連腳趾縫也不放過,他是愛干淨的男人,無法忍受自己這個又髒又臭,蒼老、角質層多到很嚇人的身軀,因此他幾乎把自己搓下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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