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周宗哲在刑法上未成年,而且算初犯,減輕後判不了什麼重刑,但這記錄會跟著他一輩子。」
思及熊騰雲的話,她心中閃過一抹光亮。或許他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十分鐘後她走進會議室,不到半小時就出來了。然後急忙趕去上了最後一節課,下課後回到辦公室,看見周宗哲站在她座位旁,一見到她便對她行個九十度鞠躬禮就離開了。
「他怎麼了?」杜歆走了過來,好奇問道。
她搖頭笑了笑,心情不由得感到輕松愉悅。收拾好桌面,便和杜歆兩人一塊走出校門。
杜歆因為這周日有事,只得將家教課調到今晚。兩人一走出校門口,就見一名身材碩長、面色冷峻的男子走了過來。
「熊騰雲給你的資料文件呢?」童大少凌厲地追問。
「被我撕了。」她用自己的小型碎紙機把那些碎掉了。
「你是瘋了嗎?熊騰雲為了你的事忙了大半天,你卻在會議上承認是你誤會周宗哲,還向那只酷斯拉道歉,你把大家當傻瓜耍嗎?」童大少目光冷厲地射在她身上--連身旁的杜歆都能感受到寒意,忍不住打了個輕顫。
酷斯拉是誰?杜歆好奇地望了眼程孜凡。
酷斯拉?是指王女士吧?難怪熊騰雲如此信任他,這兩人的見解還真有默契。
「這事我自己會向騰雪解釋,」相信他早就料想到她會這麼做了。
童大少冷覷著,沒有說什麼。
「至于王女士,只好交給你對付了。」既然熊騰雲如此贊賞他,就表示他有一定的能耐不是嗎?
童大少眉梢一抽,搞不懂那只大熊沒事找個女人來干嘛?只會把事情搞得更加復雜,然後拍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害他得浪費時間來對付那只酷斯拉。
他轉身走到一輛銀灰轎車旁,打開車門冷冷說道︰「上車。」
程孜凡和杜歆瞪大眼,兩人互望一眼,同時想著︰不會吧?要搭這個冷血動物的車,一路上會很難捱吧?
「熊伯伯讓我送你回去;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了,」顯然他非常不喜歡這個任務。
真是沒禮貌的家伙。程孜凡眉心微擰,勉強拉著杜歆坐上車。
「這個學生上來干嘛?」見她稚女敕的模樣,他忍不住問道。
啊?程孜凡一時不知如何反應,抱歉地看了杜歆一眼。
「我……我、我是老師。」杜歆正顏嚴肅地回答。
童大少僅是眉一揚,沒有任何表情,接著便專注開車,不再說話。
「你什麼時候決定的?」杜歆看似問得沒頭沒尾,程孜凡卻知道她的意思。
「中午。當我和他談話時就決定了。這事對我來說頂多就是道個歉,最慘也不過是被開除。我可以重新再找學校,然而他一旦被確認運毒,那可不是一聲道歉就能解決的。他的人生才正要開始,而且,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實決定找周宗哲談話的當下,她心里隱約就有這個想法了。
「婦人之仁。」譏誚的聲音從駕駛座冷冷傳來。
「這才不是什麼婦人之仁!對周宗哲而言這不僅是--」杜歆為好友抱屈道。
「再鬼叫,就把你丟出去。」他冷酷的聲音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杜歆嚇得急忙捂住嘴,眨著眼不敢出聲。
「你這樣語出恐嚇,算什麼男人?」程孜凡冷冷回道。
就是嘛!杜歆點頭贊同。
童大少冷著顏不再說什麼,懶得理會她們。只想快點把這兩人送回熊家。
第10章(2)
三人便這麼一路沉默著直達熊家。巧合的是,熊騰雲的車子隨後也抵達。她讓杜歆和童大少先進去,自己留了下來。
熊騰雲一見著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將她攬往懷里輕摟著,看來他已經得知結果了。
「對不起。」她輕聲說道。
「我想你一定狠不下心來。那些證據一拿出來鐵能讓那只恐龍閉嘴,甚至退出學校,但真正受到傷害的卻是你的學生,你肯定不會這麼做。」她個性認真,外表看似冷漠,其實最容易心軟,尤其對弱小者。她內在有著滿滿的愛心。
看來他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選擇。她甜甜一笑。這男人有著與外表截然不同的體貼心細,一不小心就會溺在他的溫柔里,怎麼也不想醒來。
她發現自己竟有著跟他撒嬌的。或許老天不是忘了賦予她撒嬌的天分,而是讓她在遇見對的人後方能自在地展現。
當兩人走進屋內,大伙坐上圓餐桌,滿滿一桌豐盛佳肴猶如滿漢全席。
「孜凡,來來,這是老張特地為你做的瓖冬姑,里頭的魚漿還是今早咱們去魚港買回鮮魚現打的。」熊一夫特地幫她夾了一顆瓖冬姑放進碗里。
「謝謝熊伯伯。張叔,您對我真好。」她跟老張道謝。
老張低著頭揮揮手。仿佛有些臉紅靦腆呢。
「大伙別客氣,來,兔老師多吃點,這盤兔肉是專門為你炒的。一見杜歆夾起一道菜,熊一夫大聲喊著。
杜歆駭得瞪大眼,伸出去的手瞬間僵住,筷子上的菜要放回去也不是,要夾回來卻怕得要命,整個人就呆愣在哪里。
炳哈哈……一群老人憋著氣,忍著不笑出口。
「騙你的啦,這是香槽炒豬肉絲。」末了還是熊萬財忍不住大笑說道。因為這個兔老師很特別,讓他沒有絲毫壓力。
熊萬財一說出來,大伙全哈哈大笑。杜歆不依地嘟嘍著,整晚卻是再也不敢踫那道菜。
熊一夫興致高昂,又去把珍藏多年的好酒取了出來,直對大伙勸酒。
「小子,來來來,就不信今晚灌不醉你。」
「伯父的藏酒恐怕不夠。」童大少氣定神閑地回道。
「好大的口氣!」熊騰雲忍不住回嗆,頗有一較高下的意味。
「那就來啊!」童大少挑著眉,他可是沒在怕的。
「兩位少爺很久沒拚酒了。」金管家笑看著他們。
「來,敬大家!」熊一夫舉杯說道。
酒過三巡,大伙壓根忘了杜歆來此的目的,熱熱鬧鬧吃到十點多才散場。
程孜凡其實有想到,卻舍不得打斷這美好的時光,至于家教……有些事情或許毋須那麼堅持吧。
來,干杯!
「小凡你……你你不是說真的吧?」他這輩子難得有結巴的時候。
「當然是真的。」她低頭整理自己簡單的行李。
「你都快嫁過來了,干嘛還要搬回去?」這女人會不會太麻煩啦!
嫁?她眯起眼看著他,發現他很故意地把某些過程省略。
「我何時說要嫁了?」忍不住點醒他一下。
「那是遲早的事!我會考上的。」只差沒舉手發誓。
想起自己當初是怎麼的意亂情迷?怎麼會答應他如此荒誕的條件?而這點子……真是超級不浪漫的求婚。
「那就到時候再說。」為人師表,她也不好意思當場言而無信。
「那就不要搬了吧。」再次試圖留人。
「我們只是男女朋友,我有自己的住處。」之前住進來是情非得已,既然事情解決了,當然要回歸正常。
「那……想你時怎麼辦?」他沮喪著臉,幾乎要放下男人自尊來苦苦哀求了。
「還是有家教課。」
「你知道……是那個想……」他難得含蓄地表達。
程孜凡听了,脹紅著臉。果真是滿腦婬欲思想的家伙……她又羞又惱地嗔了一眼。
「從現在到指考這段期間,我認為我們不宜再發生超友誼關系。為了讓你能靜下心來全力以赴,就這麼約定了。」她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听你在……練肖話。沒听過欲求不滿嗎?不滿足的狀況下還能靜下心嗎?要是憋出病來還念什麼書?」馬的……為了她,他已經很久沒復習這句語助詞了,沒想到這回竟然還是為了這女人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