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形式不同、也許追求的東西不同,但每個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著一種東西。」她嘆氣,看著他。
「什麼東西?」
「那個東西叫做‘得不到’。」
他痞痞笑開。「明明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要把它想得這麼復雜?」
「簡單嗎?」沒有人會認為愛情簡單,那是種讓人難模透、難抓握的事情。她反對他。
「當然,我喜歡你、想要愛你,很簡單。」他向她指了指,那是個篤定的動作,絲毫不必懷疑。
她還是搖頭。真這麼簡單,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故事天天上演,不會有那麼多的情歌處處傳唱。
向晚晚下車,追在他身後,秦秘書也下了車,快步走到她旁邊,笑著把保溫袋交給她。
「這是什麼?」
「方先生說,你看了就知道。」
她打開,一杯熱騰騰的燒仙草,是他當年送的那一家。雙手握著紙杯,轟地,暖意染上她的掌心、她的眼楮。
她不懂為什麼感動會讓人想掉淚,但這刻,她相信,愛情也許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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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雨的是他、跑場的是他、讓人臉紅心跳的還是他,可生病的人為什麼卻是她?
向晚晚覺得頭重腳輕,鼻水流不停,發燒發到四十度,床頭櫃的鬧鐘響了快兩分鐘,她還沒力氣舉起右臂,把鈴聲消滅掉。
方英雄今天有一個通告、一個南部簽唱會,還要抽空回公司和管理階層開會。
衣服準備好了,昨天已經放在秦秘書車上,她說可以去學開車,到時就不必麻煩秦秘書,但他卻堅持車子得由秦秘書駕駛。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子里轉,該做的事很多,她卻連一根手指頭都指揮不了。
迷迷糊糊中,她看見門被打開,一個高大身影沖進來,壓掉鬧鐘。
是方英雄嗎?糟糕,秦秘書說他有起床氣,雖然她還沒有見識過,但提早被吵醒,他一定會很生氣……
頭痛得太厲害,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眼前的影子不停晃動,晃得她好暈。
這一病,他不知道要從哪里調來人手遞補……
她想說對不起,可是喉嚨痛得很凶,張開口,只發出沙啞難辨的聲音。
突然,一只大大的手掌落下,貼在她的額頭,大大的、冰冰涼涼的手,把她的額頭整個罩住,很舒服。
她努力張開眼,想看清楚眼前人的表情,卻敵不過睡意,沉重眼皮緩緩闔起。
方英雄望著床上的女人,從清晨到現在,他已看她幾百遍。
她退燒了,流了滿身大汗,是他換的衣服,沒有色心欲念,只有焦慮憂心。
他借口自己發高燒推掉了所有通告,秦秘書只不過打電話,就輕松向所有單位請到假,畢竟,昨天他淋雨辦簽唱會的新聞打得很大,感冒也是理所當然。
其實他可以找人來家里照顧她,自己繼續走行程,可他不想。
她感冒亂了他的心,亂到連歌詞都記不起來,這時他寧願坐在床邊,一次次用眼光描繪她恬靜的睡顏。
他不斷自問,為什麼這麼在乎?
他要她,不過是為了給她一個教訓,教會她重視承諾,教會她少男的心不可以隨便傷害,這麼簡單的事,怎會被他弄復雜?復雜到連自己都搞不清為什麼心亂如麻,驚恐在自己身上現形。
是假戲真做了嗎?不,他不搞這一套,他向來分得清楚現實與作戲、工作與生活,他不會對她公私不分。
他反復詰問自己,試圖找出答案原因,卻在發現雙眼離不開她的臉龐時,停止自我心靈凌虐。
「你為什麼在這里?」
向晚晚清醒後的第一件事是看手表。沒錯的話,他現在應該準備上飛機到高雄辦簽唱會,機票是她買的,她比誰都知道行程怎麼走。
「你生病了。」他的回答從心髒跳出,直接奔到喉嚨口、透過聲帶發出來,沒有繞遠路經過腦袋。
「我生病苞你工作有什麼關系?」
「你不在,我沒辦法工作。」
又是一句月兌口而出,這是個危險的答案,如果把他的話和他的腦子,心髒相印證,會印證出一個「他愛她」的事實。
然後他愛她,她卻不在乎他,他猛追她,她卻連好友聯絡簿都沒讓他加入,這將把他變回十八歲那個又蠢又笨、讓女人耍著跑的方英雄。
不,他不容許這種笨事一再上演,蠢過一遍就夠了,不必一遍又一遍,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愚蠢無藥可救。
向晚晚不知道他在話出口後,心思翻過無數回,只知道那麼真誠的話,自己無法視而不見。
有人的愛情是用耐性慢慢灌溉、培育出來的;有人的愛情是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被烈焰燒灼出來的;也有人的愛情像牆腳的野花,在不知不覺間發生、成長。
但如果他們之間真的出現愛情,那麼一定是被他逼出來的,被他溫柔的鴨霸給一寸一寸逼出來。
他不準自己蠢,而她不想被逼,于是兩人同時轉移話題。
「你餓不餓?」他問。
「我餓死了。」她同一時間出聲。
「看,我們多有默契,這麼有默契的男女不當情人,對不起天地。」他痞痞笑說。這句話,他告訴自己,他在演戲,是假的。
她也痞痞回答,「一個整天沒進食的女人還不餓,除非是天女下凡。」
「對我來說,你比九天仙女更美麗,要不要我做一首詩給你?」
「謝啦,有多余力氣的話,不如拿去寫歌詞賺大錢。」
「就這麼擔心自己的年終獎金?」他捏捏她的臉。
「哪個賺錢的上班族不擔心年終?」她把他的手撥開。
「市儈。」他嘲笑。
「等我的錢賺得比你多,再來討論我的市儈問題。」
他們相視而笑。
「想吃什麼?」
「燒仙草。」
「你習慣吃的那家?」
「對,他們的料很實在。」
方英雄笑望她。真是個怪女人,鑽石鮮花買不到她的笑臉,而一杯平凡的燒仙草就能套出她的喜悅,他該考慮要不要把那家燒仙草專賣店買下來。
「很可惜……現在不行。」
「為什麼不行?」
「燒仙草是給健康女人吃的,生病的人只能喝粥。」他走到門外,端了一碗稀飯遞到她面前。「吃吧,看看合不合口味。」
「你做的?」
向晚晚盯著紅紅綠綠、看起來營養豐富的稀飯,很有他的飲食風格。如果告訴她,他在里面加了磨成粉的維他命,她會信。
「如果我的目的是想要毒死你的話,我會親自下廚。」比起做菜,他更擅長砍人。
她失笑,舀起一口稀飯吃下,味道不錯。
「看來你對我的工作績效還算滿意。」所以還沒毒死她的計劃。
「就算對員工的工作績效不滿意,我也不會做菜給他們吃,我會用另一種方式懲罰。」
「哪一種?」
「逼他們出道當歌手。」
幸好稀飯吞進去了,要不然她會噴飯,噴得非常沒有形象。「沒錯,這是個好方法,歌手不是人當的。」
「你也認為歌手不是人當的?」
「當然,看你趕通告、跑簽唱會、練歌練舞……我越來越認同維他命是個好東西。」沒有那些顆粒,正常人都會癱了吧。
「真可惜。」
「可惜什麼?」
「知不知道拍片結束後,我要做什麼事?」
「什麼事?」
「開演唱會,二十七場,除了台灣兩場、香港一場之外,其他的都在大陸。公司已經開始做企劃,我告訴他們,演唱會上面要安排小提琴雙重奏。」他指指她再指指自己。
第6章(2)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