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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網 第13頁

作者︰悠哉

「什麼事?」葉寒緋慢條斯理的踱到門邊,淡淡的問著,沒有一點要開門的意思。

「你怎麼無緣無故就辭職了?先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

「不好,請回吧!再不走,我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自然是口頭威脅。倒不是怕麻煩,實在是屋子里並沒有安裝電話,她也沒申請手機。

「喂,你把我當小偷還是強盜?前幾天才一起吃過晚飯,也算有點交情,怎麼今天就翻臉不認人?」

要不是因為有那麼一頓晚飯,讓她見識到他牛皮糖的纏人功夫,她干嘛翻臉不認人?懶得跟他羅嗦,她干脆走進屋子,把門板砰的一聲關上。

佟皓然瞪著她的背影,這女人以為這樣就可以把他關在門外了嗎?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方法,他奮力攀上兩米高的圍牆,仗著手腳俐落,渾然不把那牆放在眼中。園子里沒有點燈,屋中的窗簾攏得緊緊的,透出的光線朦朦朧朧,他輕松的一躍而下,本來是不成問題的,偏偏牆邊擺了一盆花,有眼無珠的結果是——雙腳直直踩進花盆里。本來踩到花盆也沒什麼,落地沒那麼瀟灑罷了,可這女人,連種的花都和她一樣的脾氣,渾身帶刺,那花的枝頭上開滿了柔美的粉色小花,枝干上卻長滿了尖刺。

窗簾先是拉開了一條縫,接著門打開了,葉寒緋走了出來,打開了院子里的燈,沒先詢問他的傷勢,反倒小心翼翼的把花盆扶正,然後仔細的查看花兒的受損情形——折斷了兩段枝干,及十來朵小花,她轉頭怒瞪了他一眼,連帶見到了他褲管卷起的小腿上,滲出了血跡。

「你到底想怎樣?真要我去報警嗎?」

佟皓然站了起來,一拐一拐的走了幾步。「你這女人,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你有什麼好同情的?沒事闖入別人家,跌死了也不可惜!」

「你……」佟皓然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真是何苦來哉,這女人生性頑劣、冷血無情,自己是看上她什麼了?莫非真是兒迷心竅?

「我怎樣?能走的話就自己開門走出去,不能走的話,外面是樓梯,滾也滾得到樓下。請吧,不送!」

「哼,你這女人,你老公死了,法官判你去坐牢,還真是冤枉你了,對不對?一個男人娶了你這種老婆,不自殺才怪!「他氣得口不擇言,再惡毒的話都出得了口。說完,他自覺過分,卻又拉不下臉道歉。

葉寒緋生平沒當過君子,此時她是既動口、又動手。「你滾!」她邊說邊使力將他往門口推。哼!幾時輪得到一個男人來批評她?管他能走不能走,她是巴不得踹他一腳,讓他真的滾下樓去。

「喂,你這女人有一點女人的樣子嗎?還真手來腳來?」她當真以為他稍微傷了腳,就會讓她為所欲為嗎?手臂使勁一拉,葉寒緋毫無招架之力的被他帶入懷中。

他若以為她會乖乖屈服,那就真是在作春秋大夢了,她一點都不猶豫的朝他受傷的腳踝使力一踩,佟皓然痛喊出聲,「噢……」雙臂仍是抓得牢牢的。未免再遭到她的毒手,他更上前一步,用強勁的大腿微微箝住她的下半身,形成曖昧的姿勢。

「放開我!」她驚惶的喊著,即便是受制于人,她的語氣仍是命令而非求饒。「放開……」話中微帶著淚意,她倔強的頓住話,緊咬著嘴唇,不肯讓無助的淚水滾落。他到底要怎樣?一幕幕不堪的畫面掠過腦海,清晰且逼真;一張本該漸漸模糊的臉孔,與眼前的人重疊……「放開……」同樣的話中沒有驚惶,只剩下絕望,彷佛是落入獵人手中的獵物垂死的呢喃……

他在做什麼?用蠻力征服一個女人嗎?「對不起!」他低聲說著,慢慢松開了掌握。

葉寒緋呆呆的望著他,忘了要掙月兌束縛,彷佛不相信他真的願意放開她了。

佟皓然後悔不已,把她嚇得連話也不會說了,這算是什麼白痴追求法!「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急促的呼吸漸漸緩和了下來,「你到底想怎樣?」她一字一句清楚的問著,想要知道一個明確的答案。

〔一個男人喜歡你,要追求你,是很奇怪的事嗎?」他尷尬的說道。

當然奇怪!她的美貌是過去式,她的前科是現在進行式,她的愛情是永遠的未來式。

「追求?!」像鬣狗追求小羊、惡狼追求小羊,還是獵豹追求小羊?「告訴你吧,我這只羊骨頭很硬,血中有毒,」她冷笑道,「只會讓你崩壞了牙、腐蝕了腸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真的?」他一副像是和她談論天氣的口吻,「你和前夫結婚前,也這樣警告過他嗎?」

「那時我當他是人,人是不需要警告的。」

「告訴我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離婚率節節上升的今天,他實在無法想像怎麼還會上演這樣一場玫瑰戰爭。

「好為你提供材料,編寫另一部殺夫或是夜夜磨刀的女人嗎?」她可沒興趣對人說故事。連法官都不得不認定是夫妻嚴重口角——有她頰上的傷痕為證,他本是一心一意要判她蓄意殺人,因為汪凱宇是他的得意門生,他怎甘心愛徒枉死?

「你知道我可以很輕易的查到真相的,我只是想先听听你的說法。」他十分堅持的說著。

「你以為能查出什麼新鮮事?夫妻打架,他拿茶壺砸我,失手了,只劃傷我的臉頰,我拿水果刀反擊,不巧正中要害,如此而已,算是他倒楣。」她三言兩語簡要說明,只想盡快打發他。

「這算是過失殺人,法官判了幾年刑?」他追根究柢的繼續問道。

「判了五年,我也足足坐了五年牢。滿意了吧?」

「怎麼判這麼久?還有不是可以提前假釋嗎?」

「法官跟所有人一樣,看我不順眼。不能假釋是因為我從來沒當過模範犯人,典獄長認定我秉性頑劣,不堪教化,所以他舍不得我出獄。」會為難女人的,不只是男人。

「你不是秉性頑劣,你只是像一只刺蝟,時時豎起一身的利刺,把想接近你的每一個人都當成是敵人,都是來為難你的。其實最為難你的,是你自己。」

「阿門,多謝神父教誨。」她嘲弄的回答。「你要傳教找別人去吧!耶蘇、穆罕默德和佛陀正忙著在天堂下棋,沒空來管我這小女子的閑事。」她曾是最虔誠的信徒,在她求助無門的時候,曾徹夜祈禱,不管在上面的是誰,幫幫她吧!結果呢?沒有人能幫她、也沒有神能幫她,唯一能幫她的,只有她自己。

話說得憤世嫉俗,卻仍有一絲難掩的心酸。佟皓然突然覺得繼續追問這件事十分殘忍,他何嘗不也是在為難她?

「剛剛被我踩到的那盆是什麼花?還救得活吧?」他突然轉移話題。

葉寒緋望著腳邊的小小衛兵,「是麒麟花。明天我就去多買幾盆來種,下次你敢再爬牆,傷的可就不只是腳了。」她十分得意的說道。「你也別指望它會就此一命嗚呼,它可不是你種的那些鐵線草什麼的,隨隨便便就會停止呼吸。」

「我的鐵線草長得還好嗎?讓原主人看看,可不可以?說不定還能提供點意見。」他藉機建議道。

葉寒緋見他確實沒有歹意,小腿上又血淋淋的,一時心軟,便點點頭。「進來吧,不過你別賴著不走,我屋子里有一瓶優碘就送你吧。再加上上次請的水煎包,差不多就等于那盆鐵線草的價錢了,大家都不吃虧,誰也不欠誰,夠公平吧!」進屋前,她先和他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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