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唯宇,請務必小心!」尼天易幫他打開隔離間安全門的自動鎖後,叮嚀道。
當他們的眼神交會,何唯宇給了他一個微笑。
當何唯宇一踏入隔離間,瘋狂的王先生倏地中止他的動作,轉身拿起椅子便向他砸了過來,所幸他的身手不凡,一閃身避了開,令在外圍觀的人群著實為他捏了把冷汗。
「啊……」王先生又像瘋了似地向他撲了過來,亂拳如數點流星般落下。
身手靈敏的何唯宇東躲西閃,時而回拳。
王先生卻若毫無痛楚似地,力道一點也沒減弱。
「啊!唯宇小心。」在隔壁的席瑜青擔心地叫出聲,但是隔著厚玻璃牆,何唯宇什麼也沒听見。
一不留神,何唯宇被王先生沉重而殺傷力強的拳頭擦過,瞬間的力道大至讓他竟整個人飛起,彈至牆角。
何唯宇吃力地站了起來,口中充滿了血腥味,看來得速戰速決,否則再拖下去,恐怕會對他不利。他用力甩頭眨了眨眼,想自全身的痛楚中回過神來,踫巧看見對面的牆角擺放著一罐滅火器;靈機一動,他翻了個身靠近它,隨手拿起滅火器,半蹲在地,朝撲向他來的王先生臉上噴去。
來不及察覺異狀的王先生,慌忙的以雙手捂住雙眼。
片刻間,何唯宇趕緊趁勢飛身向前,對準王先生的頸靜脈將針管刺入。王先生痛得以手甩開何唯宇,來不及回身的他被重重地甩落在地。
著地的剎那間,何唯宇突然听到自他身上傳出微小的斷裂聲,胸腔隨即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看來他的肋骨恐怕是斷了。
王先生憎恨地瞪大血紅的雙眼,拔起針管向撲倒在地的何唯宇走去。
「快逃啊!唯宇。」何唯宇看見席瑜青趴在玻璃窗上流著淚,張著嘴無聲地傳達她的話。
門外的尼天易激動地想沖進來救他,卻被數個醫生抓住手腳地阻止。
眼睜睜看著眼前的死亡之神一步步地逼近他,無奈何唯宇此時已全身痛得無法移動,看來這次真的完了。
「我愛你!瑜青……」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看向席瑜青,便痛得昏厥過去。
***
彷佛過了幾世紀般的漫長,腦海里有一片光亮的雪白,身上的痛楚不再感覺得到,宛似被雲兒層層包住……
「咦?我沒死啊」等何唯宇再度睜開雙眼時,意外地發覺自己手腳還完好無缺地躺在病床上。
「唯宇,你還好吧!有沒有哪里還疼?」換回白色護士服的席瑜青哭得眼楮紅腫,她心疼地撫模他的額頭。
「哦,天使!我美麗的天使,怎麼哭紅了眼?」何唯宇不舍地舉起無力的手,顫抖地、卻努力地想擦去她臉上滑落的淚。
「傻瓜、傻瓜……」席瑜青又哭又笑地反將他的手握住,讓他略為冰冷的手掌貼靠在她溫熱的臉頰上。
「王先生呢?」他仍不放心地問道。
「他已經沒事了。尼大哥說只要有間隔性地為他注射新藥劑,逐一調回他身上藥劑的不穩定濃度,大約一星期即可恢復正常。」
「哦!」大概是身上的麻醉藥劑又產生了作用,應了一聲,何唯宇又沉沉地睡去。
「唯宇。」
輕輕喚了一聲後,席瑜青溫柔地將他的手放回被中,看著他沉睡的容顏。
不知何時開始,眼前這男人的身影已烙印在她的腦海里、充斥在她的心里。方才看到他處在生死關頭,如果可以,她真的寧願祈求上天將她的生命替代他交付給死神,那刻的她才真正發現,在這世上已再也找不著第二個人能夠代替他在她生命中的重要地位。
她有沒有告訴過他,她真的真的很愛他!
席瑜青低下頭,情不自禁地,她輕吻上他柔軟的唇……
第7章(1)
「林兒也真是的!苞他說工作忙就別來接機,說什麼都要來。早知道就拒絕他,害我在機場白白等了他半天,回去不給他禮物了啦!」
韓雪兒身著白色連身長裙,甩著一頭束成馬尾的長發,邊走,邊嘴里念念有詞,似在抱怨,卻又听不出一絲怒意。
要不是疼她疼得一塌胡涂的哥哥說什麼也要來接她,害她站在人潮擁擠的機場門口等了他半天,如今還自己搭計程車回來……
當初還說好,接了她馬上到古家為她洗塵的,現在可好了,恐怕她還沒到古家,全身已被汗水徹底洗一遍了!
說到古家,便是復興乾坤盟的傳奇人物——古浩鷹當家的古家,而她的父母即是古浩鷹的手下,後來由于一次任務雙雙犧牲,從此她和哥哥便被古浩鷹收為干兒子、乾女兒,並視同親生子女般呵護疼愛。
她和林兒都知道,與古家的感情已是密不可分了。這樣的情感是自小到大,干爹、乾媽對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及那兩個古靈精怪妹妹對他們的善意對待所累積而成的。
「累死我!總算快到了。」韓雪兒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眼前的宅院大門。
想到光繞個古家的圍牆,便走了快半個小時,要不是剛才路口施工,說什麼她也會巴著計程車司機送她到大門口下車。
不過也太巧了吧!怎麼所有通向古家路口的街道,都剛好在施工不通?
她放下行李箱,正想伸手去按門鈴,突然自對面的街角跑出三個陌生人,動作十分迅速地擁向她。「你們……嗚……」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即被一塊有著刺鼻怪味的白布捂住口鼻,韓雪兒頓時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
「小心!」席瑜青擔憂的聲音又在身後傳來。
今天是何唯宇出院的日子。
在病床上躺了快兩個星期的他都快變化石了,好在醫生說他恢復得很快,只要不做過大的運動,便可以出院。
雖然席瑜青希望他能多留院觀察幾天,但何唯宇說什麼也不願意。
在他一再苦苦的哀求下,她除了答應外還能說啥。她一邊幫他收拾東西,一邊還得留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一不小心又踫撞到剛復元的傷處。
「怎麼不見天易的蹤影呢?」
自從上次的事件後,他與尼天易倒變成了知交,兩人無話不談。
「尼大哥怕被注射毒品的病患不只王先生,但微量的顛茄只有在血液中才能篩檢出,所以他率領一小部分的醫生對全醫院的長期病患做抽血檢查。最近他為了此事,外科手術又忙不完,老念說要來看你,但看來他還是沒挪出時間來。」
「咦?瑜青,你走錯方向了吧!」
走著走著,席瑜青竟帶他走向出口電梯的反方向,見她不作聲回答,他雖模不著頭緒,還是跟著她走。
轉入走道,再轉個彎,呈現眼前的是一個以三道厚重的落地玻璃牆所隔起來的密閉室,且最後一道玻璃牆上覆蓋著不透光的窗簾。
「你在這里等會兒。」席瑜青帶他走入第一道玻璃門後,獨自轉入隔壁的醫護室。
不一會兒工夫,她已換上手術用的無菌服走出來,手上還多拿了一套要何唯宇也換上。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帶著他走入第二層玻璃門。
何唯宇依然不知她要做什麼,但現況擺明又不準他開口問。
「等會兒為了殺菌,可能感覺有點高溫,你忍耐一下。」說完,席瑜青便走向一旁的電腦微控顯示板,在上面按了幾個鍵。
沒過多久,自天花板上噴下一陣略為溫熱的濃濃白煙。
在白煙悉數散盡,席瑜青拉著何唯宇,開啟第三道的玻璃門鎖。
罷一走入,何唯宇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吸引。
一間全部皆由玻璃品組合而成的病房——透明玻璃的床、透明玻璃的天花板、就連靠窗的床邊窗幾台也是用透明玻璃精心設計出的。自天花板延伸而下的,是整面牆的透明落地玻璃窗;向外望去是一片蒼翠的樹林及近處點點繁花的花園,更高的遠方是藍得不能再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