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通往何唯宇學校的路上找不著他身影的何惟亞,騎著自行車在大街上搜尋,不知不覺竟闖入少有人煙的林道上,本已準備打道回府的她,正打算要掉頭回家的時候,竟發現在不遠的前方,有個女孩坐在草地上,而腳踏車正停放在女孩身邊。
她心想女孩的自行車可能壞了,在等著過路的車子好載她一程。于是她熱心地騎了過去,想看看是否有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嘿!」
「你……是在叫我嗎?」
「對!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哥……」靠近的同時,何惟亞訝然發現躺在女孩身邊血跡斑斑的男孩,竟是她擔心已久的哥哥。她慌張地丟了車,連忙飛奔到他身邊,「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會傷得這麼嚴重?哥……你醒醒啊!扮……」
「你是他妹妹吧!我早上行經這條路時,便已見他躺在路中央了。我怕會發生危險,所以將他移到路邊這兒來。你就先別難過了,我看他傷得不輕,又在發高燒,你還是先將他送醫就診要緊!」席瑜青將事情的大概經過,告訴了眼前這位傷心的女孩。
何惟亞听了眼前這女孩的一番話後,說也奇怪,好像吃了顆定心丸似地,先前慌亂不安的情緒也逐漸緩和下來。
「我叫何惟亞,他是我哥哥唯宇,謝謝你救了他。謝謝!」
「沒什麼,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我叫席瑜青,很高興認識你。」雖與何惟亞初次見面,但不知為何,席瑜青打從第一眼便喜歡她。
接著,兩人合力把昏迷的何唯宇扶上何惟亞的自行車後面。為了怕他中途會滑下來,席瑜青馬上解下頸子上的長絲巾,好讓何惟亞系住何唯宇的身體。
雖只是小小的幫忙,卻讓何惟亞打從心底感動。「瑜青,你住哪兒?等我哥病好了,我一定陪同他到你家,親自向你道謝,並將這條絲巾送還給你。」
「不用了,我只是來這里度假的,明天就要離開了。若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拜拜!」怕瑜如起床發現她失蹤會擔心的席瑜青,與何惟亞道別後,便匆匆騎上自行車,朝相反方向離去。
至于這段奇妙的邂逅,她只好淡笑無緣,若有緣必會再相見……雖是如此達觀地安慰自己,席瑜青的眼角依舊不由自主地滑下淚滴,飄逝在這異國的風里。
第1章(1)
「嘿,唯宇!听說你們全家都要回國,不打算長居美國了,是嗎?」在辦公室走道,與何唯宇擦肩而過的阿杰忽然回過身喚住了他。
「是啊!老爸想回鄉養老,也好讓我和妹妹落葉歸根。」何唯宇一臉無奈地笑了笑。
「唉,你這一走,我們這組的出擊成功率可就要大大的降低。」阿杰走向前搭上何唯宇的肩,感嘆地道。
「阿杰!你就少說幾句行不行啊?否則唯宇還以為我們不肯放他走,嚇得連晚上的惜別會都不敢出席了。」一位紅發美女自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阿杰和何唯宇在閑聊,馬上向前加入。
「哈哈哈!珍,還真有你的。被你這麼一說,害我想逃也都沒藉口可找了。」何唯宇笑得好不開心。
「唯宇,查理找你過去一趟。」此時路過的同組組員傳話給他。
「好!我知道,我馬上就過去。」何唯宇滿臉笑意地應聲。
「阿杰,你那份報告大家有些疑點,想請你再解釋一些地方。」
踫巧辦公室內有人在叫喚阿杰,他只好留下何唯宇和珍,自行走回辦公室。
「嘿,唯宇,你是在開玩笑的吧?這可是專為你辦的惜別會,說什麼你也不可以缺席啊!」見阿杰已走遠,珍抓著何唯宇的衣袖,神情十分認真地又問。
「珍,我幾時說我不去來著?倒是你再拉著我的袖子不放的話,阿杰看了,恐怕會因為被自己的醋酸死,而無法出席參加。」
听了此話的珍回過身望向辦公室,目光和剛好抬頭往他們這兒瞧的阿杰對上,她滿臉通紅地回過頭,氣不過地朝何唯宇臂上輕打一拳。
然後她氣沖沖地跑進辦公室,邊捶打阿杰的胸膛,邊嬌嗔︰「杰!你在吃什麼乾醋啊。」
無緣無故被女友興師問罪,阿杰以無辜的眼神望向四周,想獲得解答,正巧望見在旁偷笑的何唯宇,才知道自己又被他給陷害。
「唯宇,你完蛋了!此仇不報非君子。」看來這是他和何唯宇同事以來,說得最標準的一句中文。
「什麼?抱歉各位!查理正在找我,我得趕緊過去才是,今晚見了。」何唯宇丟下話便一溜煙地走了。留下整間辦公室瘋狂似的笑聲,及呆若木雞似地站在原地、成了笑柄的阿杰。
查理是一位已過六十的老上司,臉上和藹的笑容輕易地掩飾了他精明銳利的眼神。
打從何唯宇以最高分考入組織,並編為查理的手下開始,他過人的清晰邏輯概念及精確的判斷力,加上詼諧易相處的個性,便為辦事效率最高、卻也最為嚴肅的組內帶來輕松的笑聲,很快地他便收買了查理手下整組的人心,也自然而然深得查理的信賴。
而查理是何唯宇最尊敬的長輩這件事,也是無需懷疑的。自從上周收到何唯宇的調職申請書,查理的心中比誰都明白,這是何唯宇人生歷程中不可避免的歷練,所以雖然他比任何人都還要不舍何唯宇的離去,但卻也比任何人都還要誠心祝福何唯宇的未來。
查理不經意地抬頭,正好望見朝他辦公室走來、滿臉笑意的何唯宇,及笑得東倒西歪的探員們。
「嗨,親愛的查理!您特地請人找我來,有什麼事嗎?」不一會兒工夫,何唯宇那張無辜卻又悠哉地讓人無從生氣起的面孔,已經出現在查理眼前。
「你這小子也真是的!人都要離組了,還給我這老人家找麻煩,你是看老查理我每天坐在這兒喝咖啡太閑了,非要把我這最優秀的組搞得人仰馬翻,讓老查理我提早退休不可,是不是?」
雖然查理的話乍听之下,似乎在指責何唯宇的不是,但听在早已模透他個性的何唯宇耳中,他知道查理所說的話,句句都透露著心中無限的不舍與感傷。
「我說我的好查理,我可是犧牲小我,博君一笑。再說,笑一笑有益健康,您說不是嗎?更何況您這位置我是坐定了,無論如何也要等我回來交手後,才準您退休,知道嗎!」何唯宇故態復萌地模仿著查理特有的說話方式。
「好!好狂妄的口氣。老查理我無論如何也要守住這位置,就等你這小子回來拿。哎呀!你看看!我真是愈活愈胡涂了,三兩句就被你這小子騙得團團轉。呵呵呵……」
「您千萬別這麼說、千萬別這麼說啊。」最後何唯宇終究忍不住澎湃的感傷心情,激動地說道。
「哈哈哈!瞧你這副模樣,平日整人整多了,今天總算被我扳回一成。」查理故作輕松地拍著何唯宇的肩安慰他,眼中卻掩不住心底真正的心情。
其實查理知道,這次唯宇離組後,是不可能再有歸隊的機會了。因為唯宇已經透過查理的呈報與申請,成了亞洲最高調查執行小組的成員,雖然這是份屬于獨立行動的工作,但其職權早就超越自己,也就是說,除非唯宇被降級,否則他將永遠不可能再回到此。
這是唯宇給自己的歷練,也是上天給予唯宇的考驗,他也只能在心中祝福唯宇這小子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