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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戀 第12頁

作者︰伊米

「王兄,我看她怕是連勇士教她上馬、駕馭都做不到,遑論指望她贏得虹羚了。」敕烈面無表情地說。

「王弟,所謂名師出高徒,也許在你這位金龍勇士的教導下,月陽會有驚人之舉也不一定。」兀達一向對敕烈驍勇善戰、受人欽戴倍感威脅,為讓自己的努愛王子妃贏得虹羚,他刻意試探。

「我說過不訓練任何人,也不會在此時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毫無勝算的事情上。」敕烈沉著臉堅持道。

「負責虹羚試場本就不能指導參賽之人。」可汗慈愛的望向昭陽道︰「不如讓同在將軍府的尤木須負責訓練你,畢竟他是我大蒙的金熊勇士,狩獵技巧可說無人能出其右,你以智取勝選的機會也較大,所以你好好練,若真能贏得虹羚,父汗必依你所請的條件賞賜你。好了,烈兒,你就陪月陽去御馬房挑馬吧!兀達,咱們走吧。」

「是,孩兒恭送父汗。」敕烈領首送可汗離去。

第六章

虹羚為何?

問敕烈?可他方才那句不會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毫無勝算的事情上的話,又是那麼令人難過感傷。

不問,又弄不清狀況,這可怎麼是好?

昭陽一顆心忐忑不安,讓她尾隨他的步伐遠遠落後。

敕烈懷疑的轉過身,看她低垂著頭,在寒風吹襲下,嬌小的身形邁著蓮步,心中莫名牽引出已教他遺忘多年一絲不知名的情愫。

是肩傷疼得一夜未眠?還是米娃娜過重的一掌?還是……他煩擾得擰起眉頭,開口問道︰「你身子受不住,走不動了嗎?」

昭陽驚詫的回神,對他的問話一臉茫然,但見他那兩道濃眉緊擰,直視著她,她心慌的問︰「妾身無恙,不知王子所問何意?」

她戒慎恐懼的模樣,讓他感到氣惱勝過訝然,難得的體貼瞬間化為烏有。

他不解,對米娃娜的惡行毫不閃躲的她,為何對他總是如此卑微順從甚至驚慌失措,難道他真如明兵所說的這麼教人害怕嗎?

敕烈撇了嘴,滿不是滋味的道︰「既然身子無恙,便將腳步跟上。」

他丟下這句話後便掉過頭去。為將惱人的情緒拋開,他的步履不知不覺的加快。

昭陽吃力地邁著蓮步,直到走過回廊彎道時,敕烈的眼角才發現她是如此喘吁吁的尾隨著。

他不禁對她這傻氣的順從行徑有種不可思議的惱意,他欲破口大罵,卻又被心底忽然涌起的另一股更大的情緒拉住,他心中不舍責罵的憐惜,硬把含在口里的話抑止住,步伐也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昭陽得到喘息的機會,對虹羚的那股好奇心又開始揚起。

她偷瞄了敕烈好幾眼,確定他臉上是安逸輕松的神情,方鼓足勇氣,扯起歉窘的笑容掩飾緊張情緒,怯怯地問道︰「可否請問王子,虹羚為何?」

他因她聲如蚊鳴的問話停下腳步,蹙著眉轉過身去。

她那水漾明眸閃爍著光芒,微啟的紅唇更透著怕觸怒他的不安,他不禁斂起不耐神色,挑了一下劍眉解釋。

「虹羚乃是為女子所辦四年一次的競賽,比賽項目分馭馬、射箭、狩獵和解錦囊,前三項將各取三名,第一名者得三根虹羚毛,第二名者則得兩根,第三名者得一根。第四項則只取兩名,第一名得三根,第二名得一根,所以四關共有二十二根虹羚毛,只要得到七根虹羚毛以上,便司成為我大蒙之虹羚。」

這是他第一次以平和的語氣和她說話,她心頭的大石落地,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輕松了起來。對于虹羚選拔的方式認真的問道︰「馭馬需膽識,射箭需定力,而狩獵則需謀略,解錦囊則要靠智慧,所以競技不是全憑力氣,也要有膽識和頭腦,而虹羚就是代表智勇雙全者,對嗎?」

「嗯。」了不起,一口氣把虹羚競賽的宗旨全說出來,敕烈心里這麼想,但表情卻仍漠然。

「可二十二根虹羚毛,雖說贏得七根者便可成為虹羚,但若參賽者實力相當,不就可能誰都成不了虹羚嗎?」昭陽眨著著雙眼出疑問。

「沒錯。」真聰穎。笑容輕輕爬上他剛毅的臉。「所以前兩次所辦的虹羚賽都沒能產生虹羚,若下回有人贏得虹羚,那將會是這十多年來唯一的一位。」

「怪不得父汗會說若我贏得虹羚,將依我所求的螢我,原來……」機會如此渺茫。她不禁搖頭喟笑。

昭陽難得輕松的笑容如花朵綻考,讓敕烈心里有種難得的舒暢,這幾年來心頭綁著對青龍號的自責重擔,和戰場上千萬人性命的血腥殺戮,在此刻似乎得到些許慰借和平撫。

「走吧,挑匹適合你的馬去。」他的臉不自覺的也掛上笑意,示意她並肩而行。

兩顆壓抑多年沉重又孤寂的心,在淡淡感染彼此氣息的步履中,悄然得到交流,讓彼此充滿前所未有的輕松和踏實。

不一會兒,兩人已抵達御馬房。

敕烈認真的梭巡馬匹後,挑選了一匹體態略瘦,有一身亮紅鬃毛的馬兒,建議道︰「它雖偶爾會鬧別扭,但性子極為溫和,尤其它體態輕盈,以你這等身材駕馭,應屬適切。」

「謝王子為妾身挑選此馬。」昭陽連馬兒模樣都未看清楚,便福身謝道。

她就是這麼容易因他對她的好而感動,不論是那麼一絲絲、一丁點或不經意的好,她都會心滿意足的欣喜收藏。

因為,他是她心里的天使,自她被洋人擄去,兩人在地下石室相見的那一刻起,她便如此深深認定。

☆☆☆

兩人回到將軍府,米娃娜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真沒想到一向鐘愛馬兒的可汗,竟會割賞御馬房的馬匹。」

原本滿載輕松愉悅情緒的昭陽,頓覺心口緊窒。

「哎,只可惜,欽賜的御馬再好,若遇上拙鈍的駕馭者也是枉然。」米娃娜心里不免帶酸的道。

她邊走向前,邊朝垂下眼眸的昭陽諷道︰「我看你得好生練,免得受贈了御馬又摔跌成為全大蒙的笑話,這可就太丟可汗和烈龍的臉了。」

她想起自己的處境,她該成全他們這對有情人的。昭陽有意的退開與敕烈並行的身子。

米娃娜把她的退讓視為怯懦,得意的撞擠她挨到敕烈身邊,極為親密的靠在他胸前道︰「甫札兒已將可汗所賜之牲畜安頓好,尤木須也將馬車備妥,我們出發去哈哈那吧!」

敕烈對米娃娜總如此大剌刺的撫觸本就反感,現在又在昭陽面前如此,他不知怎地更感排斥。

他欲將她在他胸口游走的手拿開之際,見到昭陽那刻意逃避的閃爍眼神後,又決定不這麼做。

他伸手摟住米娃娜的腰,蓄意擺出一臉惋惜的道︰「你如此挑逗我,是想在這共赴雲雨嗎?哎,可惜有人總不識趣的壞了我們的好事。」

這次不是敕烈心底對明室生了根的報復心興風作浪,而是一種他自己都尚未察覺的男女情愫作祟,存心使出激將法,想看看她的反應。

昭陽黯然的福身道︰「妾身先行告退。」

她勇敢的眼神再度看向他們,但他們同樣一身火紅毛裘,燒得她心中的酸澀再度難忍的竄起,直撲鼻頭,她努力隱忍住淚水,強扯出笑意道︰「一路順風。」

她倔強的把掛在臉上的笑揚得更大些,好壓抑自己幾要無法掌控的情緒。

成全他們這對有情人?天啊!她的心抽疼得快裂了,說得輕松,做可不易啊!

她挺直腰的轉身離去,逃開他愛的是別人的事實,躲開每見一回便愈陷情沼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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