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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星光閃爍時 第2頁

作者︰桔梗

徐徹立即用無線電聯絡飛虎隊。幾分鐘後,他沖嚴子越搖頭,「他們已經盡力。但是距離太遠,準確率不到百分之五十。」嚴子越再次觀望四周環境。銀行大廳四處以透明玻璃方便采光,這樣一來,飛虎隊一旦靠近銀行極容易引起搶匪注意。這種情況下,硬攻的把握不大,只能靠勸服搶匪自動投降。

「徐徹,調查三名搶匪的詳細資料,越詳細越好。」他沉思半晌,最終決定以此打開缺口。

徐徹一回頭,看到一輛救護車呼嘯而來。

嚴子越拿起對講機,大聲喊道︰「里面的人听著,急救醫生已經到了。請你們做好準備,他三分鐘後進入銀行大廳。你們有沒有意見?」

「不許攜帶武器!」一聲粗暴的喊話中張狂盡顯,但也掩不住濃濃的恐懼。

「我們保證急救醫生不攜帶任何武器,他的任務是救治你們的同伴和人質。同時,你們也要向我保證,絕對不傷害醫生。這是我們達成協議的前提條件。」

「好。」

商談完畢,嚴子越略一轉頭,一眼便看到站在自己側邊提著急救箱的鐘無依。暮春傍晚柔柔的風吹起她的長發,一張眉目清明的臉安靜恬然,正一聲不響地等待他的命令。

有一瞬間,他的心神飛閃,直直地盯著鐘無依。大約過了一分鐘,他才回過神來,眼神梭巡,卻只看到一個女子。

嚴子越大吃一驚,聲音中透著不可置信︰「拜托,你不要告訴我,你就是我要的急救醫生?」

鐘無依迎著嚴子越的疑惑眼神,輕輕吐出一個字︰「是。」

「開什麼玩笑!」嚴子越的口氣嚴厲起來,「不行。你絕對不能進去。」

鐘無依眼眉一挑,「為什麼?」

「你是個女人。」理所當然的回答。

「但我同時是個醫生。」是鏗鏘有力的回答。

嚴子越將對講機扔給一個警員,向鐘無依的方向靠近一些,抑制住心中不斷上升的怒火,盡力放輕聲音︰「我知道你是個醫生。但是,里面的情況非常危險,搶匪身上帶有槍和威力十足的炸藥。坦白說,我不能百分百保證你的安全。」

鐘無依隨手撩起被風吹到額前的發,以讓自己的眼楮直視嚴子越,口氣依舊隨意︰「如果是個男醫生,你就能百分百保證他的安全嗎?」

在說這些話的過程中,鐘無依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臉。所以,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面色的平靜,看到她明亮有神的眼楮,里面澄靜不含雜質,看不到恐懼與驚慌。他倒抽一口涼氣,因為她話語的直接與冷靜的口氣,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試圖勸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生死為何物的小女人︰「小姐,對于你的問題,我的答案是不能。但是,男人就應該沖鋒陷陣,承擔危險和責任,而女人天生就需要被照顧。這是我為人處事一貫堅持的原則,所以我絕對不能夠讓你進去。」

「先生,女人和男人沒有任何差別,這是我從小到大秉持的信條。所以,今天我一定要進去。」

現場的警員你看我,我看你,紛紛為不怕犧牲不畏權威直接挑戰嚴子越的女醫生捏了一把汗。重案組組長嚴子越在指揮現場是絕對的權威,絕對的說一不二,命令是鐵,指示是鋼,這個深入骨髓的紀律信條整間西區警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今日天降紅雨,不知道從哪個石頭縫里冒出這麼一個不知深淺的女醫生,直接違抗嚴子越的命令不說,還生生挑戰他堅持了二十九年的人生原則——男人天生要承擔危險和責任,女人天生需要照顧。

呵,今天的指揮現場頗為熱鬧,若不是危險逼近,怕是要搭台唱戲了吧?

拿完搶匪資料歸隊匯報的徐徹一回來就看到現場氣勢劍拔弩張,一男一女分庭抗禮,直直對視。他悄悄拉過一個旁觀的警員,問︰「怎麼回事?」

警員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不相上下的兩人身上,兩只眼楮眨也不眨,根本就沒想拉他的是何方人士,口氣戲謔道︰「呵,一個針尖一個麥芒,對上啦!」

徐徹皺眉,口氣不知不覺加重︰「我問你怎麼回事?」

一聲吼叫如雷灌頂,震得小小警員全身亂顫,雙目一轉,徐徹陰沉的臉映入眼簾。這一轉,看戲的警員大驚失色,七魂飛了六魄,剩下一個在頭頂亂飛,盡力撐著回答徐徹的問題︰「報告……報告徐sir,他們——他們——」

「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簡單匯報。」

「是。簡單說,簡單說就是嚴sir不要她進去,她非要進去。」可憐的警員渾身哆嗦,調動全身的末梢神經和積累了二十多年的聰明才智,將峰回路轉沖突連連的故事用一個中心思想歸納起來。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觀察徐徹的臉色。呵呵,暴雨轉小雨哦。害怕的感覺一點一點消失,一股沾沾自喜的情緒慢慢蔓延。

徐徹走到嚴子越身邊,搖搖搜集來的資料,開口打破僵局︰「搶匪的資料。」

嚴子越看他一眼,接過資料,飛快地瀏覽一遍,抬起頭再次看看鐘無依,依舊是不肯退縮不肯讓步的神色。他轉頭,不再理會她的固執,直接吩咐徐徹︰「打電話叫一名男醫生過來。快。」

話音剛落,銀行大廳里就傳來了搶匪聲嘶力竭的喊叫︰「你們搞什麼?口口聲聲說急救醫生三分鐘後到,現在都過了五分鐘了,別說人影,連個鬼影都沒見到!我兄弟流了很多血,快點派醫生進來。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在耍花樣,我就拉開炸藥,讓你們全部給我兄弟陪葬!我說到做到。」

拿出手機正待撥號的徐徹停了下來,以眼神詢問嚴子越是繼續還是停止。所有警員看戲的心情一瞬間全部飛到九霄雲外,一雙雙眼楮齊刷刷指向嚴子越。

嚴子越突然覺得有些緊張,仿佛听到現場幾十個人的心跳和呼吸聲。他回過身,離他僅僅有一步距離的鐘無依正仰臉望著他,兩個人的眼神交匯,卻沒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爭斗。

時間一秒一秒滑過,嚴子越依稀听到自己的心在急速跳動,大腦中有瞬間的空白。這是第一次,他听到了時間的流逝。可是已經無路可退。

嚴子越拿起對講機,大聲喊道︰「里面的人听著。急救醫生已經到達現場,遲到只是因為清理藥品。請你們少安毋躁,她一分鐘後進去。我的條件是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明白嗎?」

「別耍花樣!」

嚴子越看了一眼正在做最後準備的鐘無依,計上心來,「醫生的急救藥品比較多,需要一個人幫她提藥品。」

「不行,只能讓他自己進來!」

「我們——」嚴子越還想再爭取。

「沒得商量!」搶匪粗暴地打斷他尚未說完的話。

嚴子越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情緒忽然有些急躁。他驚訝于自己的失控,僅僅為一個女醫生即將要進入危險境地。他用力搖搖頭,努力平息下心中涌起的怒火,月兌下自己的防彈衣親手替鐘無依穿上,雙手按住她的雙肩,「小姐,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雙手的熱量和壓力慢慢滲入身體,一絲淡淡的驚慌毫無預警地涌上心頭。鐘無依趕忙掙月兌他的束縛,重獲自由的雙肩卻多了些空蕩蕩的感覺。她避開他的眼神,口氣硬了幾分︰「我不會後悔。」

嚴子越看著自己被揮到空中的雙手,驚覺自己的莫名其妙,不自然地將雙手插進褲袋,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小姐,先要保護自己,才能救護傷者。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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