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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人生 第12頁

作者︰桔梗

一群記者因她的配合而配合,說著再見三三兩兩散開。

這時仍留在原地的業內同仁和客戶紛紛走上前與蘇亦文握手祝賀他們兄妹團聚。他冷著一張臉機械地寒暄。倒是與他相攜的余亦舞自始至終笑容不減,感謝不斷。兩個人站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帶她回家。在路上問她︰「怎麼突然來了?」

余亦舞反問︰「你不歡迎嗎?」

「沒有。」他說,「只是有一點突然。你怎麼知道我的情況?」

「因為有人一直調查一直關心。」余亦舞擺擺手,「我們談點別的吧。大哥,我今天這個大認親勁爆吧。保準你這輩子忘不了和我重逢的畫面。」

蘇亦文笑了,「阿舞,你真是調皮。大哥不喜歡怎樣你偏要怎樣。」

「你可以批評我啊。」余亦舞滿不在乎地說。

他拐個彎,「我怎麼舍得。媽媽,三年前離開了。」

余亦舞低頭,「我知道了。大哥,爸爸也離開了,所以我才來找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他沉默一會兒,忽而深處一只手握住余亦舞的手,說︰「阿舞,大哥會照顧你的。」

余亦舞笑聲爽朗,「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不過,還指不定誰照顧誰呢!」

此刻蘇亦文是一只手握方向盤。余亦舞一眼望過去就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驚喜溢于言表,「大哥,鑽戒給我看了。」

蘇亦文換回右手,伸出左手給她。

余亦舞捧住他的左手細細觀看,全副注意力都集中于這枚鑽戒上。似曾相識的感覺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良久,她開口︰「大哥,汐汐手上的鑽戒和你的是一對哦。我結婚也要買這樣的,很漂亮。」

他心頭一震,身體幾乎僵住。他將車停在路邊,小心翼翼地問︰「阿舞,你會不會看錯了。這款鑽戒全世界只有一對。」

這下呆住的換成余亦舞了,她不可置信︰「大哥,你搞錯了吧。汐汐明明已經離婚了,你們怎麼可能……」

「我三年前離婚了。」

余亦舞做著最後的確認︰「大哥,汐汐的全名是林儀汐,現年二十八歲,身高一米六零,不是非常漂亮,但看起來非常舒服。」

「我太太的名字也是林儀汐,今年也是二十八歲。」

余亦舞拉開手提袋拿出錢夾,指著里面的照片問︰「大哥,你看一下。這是我和汐汐最新的合照。」

他一眼就認出站在余亦舞旁邊的就是那個他找尋半年仍無任何線索的林儀汐。他們已有三年不見,可是再次見到她仍是初始的感覺。安靜恬淡,笑容婉約,與身邊笑得張揚的余亦舞相得益彰。

身後一株廣玉蘭開得繁盛,碩大純白的花朵讓她的笑容幾乎透明。

他無意識地點頭,余亦舞仿佛被雷擊中了一樣不能思索動彈。兩個人坐在車里,車子停在馬路邊。一輛輛車子呼嘯而過,他們仿佛石化。紛紛雜雜熙熙攘攘中兩顆心在震驚中一點點回復正常。

最先回過神的是蘇亦文。他捉住余亦舞的兩只手,情緒激動,「你怎麼知道她的鑽戒的?你們什麼時候見過面?她現在在哪里?」

余亦舞問︰「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確定我們要在這里講嗎?」

「我確定。我已經找了她半年了,一點線索也沒有。」

「我和汐汐從小學一年級就認識了,但真正成為朋友卻是在三年級。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不喜歡說話,對別人的問話不理不睬,最多給個模稜兩可的笑容。後來成為朋友她才告訴我她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七歲時因被人收養才可進小學讀書。我們一起長到十五歲,然後我被爸爸送到英國讀書。剛開始我們還有通信,大概一年後我們突然斷了聯系,我寫給她所有的信都被退了回來,郵局說是查無此人。大學畢業後我就開始幫爸爸打理基金會的事情,其間也曾試圖找她,但一直沒有訊息。直至去年夏天我才與她重逢。那時我正在負責一個關于調查孤兒院經營狀況的調查,非常幸運的在其中一家叫做天心的孤兒院遇到了擔任英文教師的她。她身邊圍繞著一群調皮的孩子,她自己卻仍和從前一樣不愛說話。我們不約而同談起了彼此的過去。這時我才知道我走後不久她養父養母遭遇了一場車禍,雙雙去世。年僅十六歲的她賣掉房子,帶著所有的積蓄到北部讀護士學校,而後畢業,工作,結婚,離婚,整個過程如閃電一樣。我們重拾友誼,經常在一起。去年冬末爸爸去世,她一直陪在我身邊照顧我。這次我決定來找你還是她送我上的飛機呢。我第一次遇到她就看到了她手上的鑽戒,我問她,她只說離婚了,為了阻止一些無關人士的追求就一直戴著。我看出她並不想多談關于她婚姻的事情,為了保持友誼只好尊重她的意思。大哥,你們怎麼認識的呀?為什麼要離婚啊?」

蘇亦文現在才知道後悔和愧疚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她成長過程中的艱辛,她的孤苦伶仃,她笑容背後的酸楚,這一切他統統不知道。他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最痛苦,他以為他身上背負著無人可承擔的悲哀,所以他可以憤世嫉俗,有足夠的理由不去理會他人的情感世界。可是,林儀汐這個同他一樣淒苦的女子仍然可以將笑容給他,給媽媽,甚至是何平。

現在要講出這場婚姻的真實內幕是多麼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啊。

可是多麼不堪的事情也要勇敢面對。

他說︰「她是媽媽的護士。媽媽非常喜歡她,十分需要她,所以我便向她求婚。我們過了三年何樂而生的日子。三年前媽媽去世,她提出離婚就離開了。阿舞,你要知道,這半年來我一直在找她。請偵探,雇佣專業人員,錢財、精力我什麼都舍得投入,只要可以找到她。這一日真是我人生的轉折點,上天讓我見到妹妹的同來又帶來了她的消息。」

「你是不是對她不好?你罵她,或者是打她?」

「沒有,我什麼都沒做。」

余亦舞根據這句話就明白了他們之間的癥結所在。什麼都沒做又怎麼可能走進林儀汐那顆被冷淡層層圍裹的心呢?

知道她在哪里讓他的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靜。他們一起回家,黃媽見到余亦舞大發感慨,眼淚直流。他撥電話給何平告訴他林儀汐已經找到了,讓他通知所有的偵探社停止查找。听到這個消息的何平沒說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他舉著手機兀自沉思。

門鈴瘋狂響起來,正從樓上走下來的余亦舞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身子險些滑倒。她扶住扶手,努力讓自己回神收驚。

蘇亦文听到鈴響站起來要去開門,余亦舞擺手阻止他︰「大哥,讓我來。我倒要看看把門鈴摁成這樣的是何許人也!」說罷雄赳赳氣昂昂邁著大步去開門。

蘇亦文想這下何平可慘了。

「喂,你死哪兒去啦,這麼久才開門!」門一開何平就大叫,不滿之情表露無遺。

余亦舞睜大漂亮的眼楮狠狠瞪著這個不速之客,回嘴︰「你才死了呢!按照你的方式摁門鈴,估計它的壽命不會超過一個月。」

听到這蘊含不滿的聲音以及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蘇亦文何平才注意到為他開門的另有其人。這聲音中趾高氣揚的因子刺激了他心底的傲氣,他不慌不忙地轉身,正對上余亦舞恨恨的眼神。他一笑,看著余亦舞對蘇亦文說︰「我說老大啊,你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佣人啊。要相貌沒相貌,要禮貌沒禮貌,辭掉算了。改天我幫你重新找一個,保準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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