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周雲在沉思的時候,小巧拿著菜湯進來了,女乃娘讓如雙靠在自己的懷里,一口口的喂著那讓如雙藉以維持生命的汁液。
看著這個情形,小巧忍不住掉下淚來。
「小巧!不許哭,夫人雖然不說話,但是她還是听得見的,她看你哭,她會難過的。」周雲忍著鼻酸,斥喝著小巧。
「如果夫人能難過就好了,我每天幫她淨身的時候,看著她的身子,我都會忍不住的想,就讓她好好的去吧!我們何苦自私的留住她,讓她受這種苦呢!」女乃娘邊喂著邊用傷心的語調說道。
「別這麼說啊!女乃娘,爺的尸首一直都沒有找到,我們該抱著希望的啊!他說不定還沒有死,說不定正在哪兒避風頭,不能回來啊!」周雲安慰著女乃娘也安慰著自己。
「不可能的,如果爺還活著,他這麼愛夫人,無論有什麼危險都一定會回來接夫人的。」小巧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
「不!三年我們都等了,更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放棄夫人,而且說不定哪一天爺突然回來了,夫人的病當然也就會痊愈了啊!我們該有這個信心的,是不是?」周雲用充滿信心的語調說著,女乃娘和小巧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周雲望向窗外,心底不禁問著上天,這樣等下去究竟有沒有意義?而司馬靖到底是生是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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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富村,一個遙遠海邊的小漁村,是個居民很少、政府不太管也管不到的地方。雖談不上富裕,但是卻能夠靠著漁產,與少得可憐的農作物,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長富村的居民都很淳樸,也大都安于這樣的生活,所以大部分的居民都不曾離開村里。
這天是個休息的日子,所有的男人都沒有出海捕魚,有的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有的則是在修補魚網和魚具。而女人們也因為自己的丈夫難得在家,都興高采烈的準備著吃食,村子里一片平和的景象。
村長的女兒,葉若蝶,今年十九歲,從小就在海邊長大的她,雖然沒有十分出色的長相,但是有著健康的膚色和健美的身材,加上她人如其名,總是像只忙碌的彩蝶般到處飛舞,使她看起來總是開朗而有朝氣。村里不少的年輕男子都心儀于她,而村長夫人從她滿十六歲之後就在替她物色適合的對象,但是若蝶並不想這麼快就成親,這才拖到了現在。
若蝶剛剛才幫著母親曬完了衣服,偷了個空,便來到海邊散步。遠遠的,看到一個人影,正專注的在修補著漁船的破洞,看著他,若蝶唇畔不自禁的浮起了一抹微笑,輕快的走上前去。
「還在忙啊?就快要吃午飯了呢!」若蝶在船緣坐了下來。
那人聞聲抬起頭,看見來人,沒有做任何反應,繼續低頭做他的工作。
那人就是司馬靖,三年前中箭墜崖之後,隨著浪潮漂流至此,被當時正在海邊散步的若蝶救了回去。
從沒有陌生人來訪的小村子,來了這麼一個來路不明又受了重傷的人,著實讓大家慌了手腳,可是善良的村民馬上就接納了他,請來了村里的大夫為他治傷。
司馬靖連續發了三天三夜的高燒,囈語不斷,全村的人都以為他可能沒救了,沒想到他卻活了下來,好不容易等他清醒了,想問清他受傷的原委,才發現他早就失去了記憶,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
村人想了很多辦法,都無法讓他想起任何的事,于是只好收留他,讓他養傷,教他捕魚,讓他可以養活自己。
若蝶在他受傷期間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司馬靖痊愈之後,若蝶更是一手負起了照料他生活起居的雜事。
村長本來是不贊同他們兩人在一起的,尤其是當他想起村里的大夫說司馬靖身上的傷痕可能是被人鞭打所造成的,他便覺得司馬靖的身分不單純,為了怕惹上麻煩,有一陣子也試圖禁止若蝶跟司馬靖太過接近,可是若蝶根本就不听勸,還是一個勁的往司馬靖那兒跑,管也管不住,久而久之,村長也就只好隨她去了。
司馬靖的傷好了之後,就開始學著跟村子里的人去捕魚。也不知道是怕生還是怎麼的,司馬靖總是獨來獨往,空閑的時間不是修捕魚具就是望著大海發呆,不管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時間久了,大家倒也都習慣了,也不覺得他特別奇怪。
若蝶雖然習慣了司馬靖的冷淡,但是對司馬靖漠然的反應還是有一點失望,其實若蝶不願意接受母親給她安排的對象,絕大部分是因為司馬靖。
自從她從海邊救起了他,並且和他一起經過了那麼長的一段養傷的日子之後,若蝶對司馬靖的好感與日俱增,雖然司馬靖對她並沒有特別的好,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的要受到他的吸引。
「你怎麼來了?家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嗎?」司馬靖感受到了若蝶失望的情緒,有些過意不去的淡淡問了句。
「是啊!」見司馬靖難得的回了話,若蝶高興的笑了,「娘要我來找你,說是今天中午到我們家來吃飯,你……能來嗎?」
「好啊!謝謝。」司馬靖無可無不可的說道。
若蝶望著司馬靖,心中的疑問一直問不出口,好半晌,才鼓超勇氣似的開口,「你……」說了一個字,卻不知要如何接下去,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司馬靖狐疑的抬起頭來,看著臉頰泛紅的若蝶。
「嗯?」
「你想起什麼過去的事了嗎?」若蝶真正想問的問題一直問不出口,只好拿另一個問題來解除兩人之間的尷尬。
「沒有。」司馬靖有些迷惘的望著海面,「不!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其實有的時候有些畫面會閃入我的腦海,片片段段的,根本就連不起來。每當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些什麼,令我懊惱的頭痛就會打斷那種感覺。」
「是嗎?那你……覺得你自己成過親了沒有?」若蝶充滿期待的問道。
成親!這兩個字閃過腦海的同時,一雙堅定的大眼楮突地撞入司馬靖的心房。
那是誰呢?司馬靖努力的回想,抓住那片刻的感覺,試著在自己的記憶里找尋那雙大眼主人的樣貌,那雙眼楮,帶著夢幻的光彩,仿佛會微笑,是了!那抹震撼人心的微笑,那到底是誰?
正想著,一陣尖銳的痛楚閃過腦海,司馬靖痛得閉上了雙眼,那好不容易浮現的影像立刻消失無蹤。
「你怎麼了?」若蝶察覺了他的異樣,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司馬靖逃避著若蝶的關心,「我只是好像想起了些什麼,好像有一個人,那是誰呢?我的家人嗎?」司馬靖喃喃地說著。
「或許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吧?」若蝶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的抬頭看了看天色,「算了,別再想了,時間還長著呢!我們走吧!要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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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靖隨著若蝶來到村長的家,村長夫人高興的迎接他。
「你來啦!听若蝶說你在海邊補船,今天大家都休息呢!」
「明天就要出海了,我想趁今天把船修補一下。」
「來!坐吧!就等你吃飯了。」
司馬靖隨著村長夫人入座,若蝶隨即挨著司馬靖的身邊坐了下來。
村長夫人看著若蝶的動作,會心的一笑。
身為母親,村長夫人是了解若蝶的心思的,她多少都感覺到了若蝶對司馬靖的好感,雖然司馬靖是個身世不明的人,但是她就是打從心里認為司馬靖不是個壞人,而且看他平時工作也十分努力,更讓她十分滿意他的上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