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她在做好心理建設後,才趨前站到他身後,輕柔地擦拭著他半干的頭發。
範修堯閉上眼將頭舒適地靠在椅背上,放松的任由她的小手在他頭皮上摩挲,以及在肩頸處輕緩的移動按壓,不純熟的技巧卻莫名的令他感到滿足。
因他閉著眼楮,讓楚心娃有了偷覲他臉龐的機會。柔軟的小手來到他的太陽穴兩旁輕輕按摩,他閉著眼,陽剛的臉龐因著身體的暫時松弛而減去冷硬感,一向緊攏的英挺濃眉亦稍微放松,濃密的黑發在潮濕時微帶頑皮的鬈度,更有幾繒不听話的黑發跳到他寬闊的額上。
這樣的他看來意外的年輕,而不諱言的,他確實是英俊的。這樣的男人,即使兩人之間沒有仇恨的因素在,他也不可能戀上一個小毛頭吧!更何況她一點也不出色。
狀似放松的男人半睜開如黑曜石般的眸,楚心娃正陷入自個兒的思維中,粉女敕的嘴唇微張著。如同將一塊鮮美的肥肉放在饑餓的猛獸眼前般,不假思索地,薄熱的男性嘴唇倏地覆上了她誘人的豐唇,手臂高舉起壓下她的螓首。
突來的索吻令她腦中空白了數秒,因著範修堯是半臥在皮椅中的姿勢,得以讓她隨即往後掙月兌開,但唇角卻在掙扎時不慎踫傷了。
遠遠的退到數步之外,她警戒的盯著他。
範修堯悠然自得地站起身來,雙手環在胸前睥睨著她。「你用不著怕成那樣。你不知道嗎?你越閃躲就越激起我狩獵的樂趣。」他走至床邊,打開旅行箱檢視著是否有遺漏什麼。檢視完後,他扯唇一笑,聲音粗嗄,「沒想到像你這樣的澀果子也能引起我采擷的。」
楚心娃因他如此明白的表示而擔憂,小臉一白。
「老實說,我一向不是個能以德報怨的濫好人,我崇尚的是以怨報怨,誰負我我就負誰,而且是加倍奉還。」
他不著邊際的話語,令她不了解他究竟想表達些什麼。
範修堯緊盯著她的雙眼。「或許國維說得對,向一個白痴報復確實是件挺蠢的行為。」他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向她,直到站在她身前。「我似乎終究是無法對你使出殘酷的手段……」他耳語般喃喃地說著,大手摩挲著她粉女敕的臉頰。
如果可以,楚心娃真想逃離他的觸踫,但她卻恍如石雕般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只因她想知道他對大哥究竟有何打算?
「即使你是那個畜生的妹妹,我仍舊受你吸引。」他猶如被催眠般說道。「我不可能愛上你的。或許只是被你的純真給吸引,而我會盡力破除這個迷障的……」有力的雙手鉗握住她的上臂,他喃喃道︰「只要得到你……我就能徹底將你從我心中拔除掉了。」
「你究竟想說什麼?」她抖著唇問,禁不住靶到心驚。
「陪我上床一次,我就還給你自由,從此楚範兩家再無瓜葛。」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彷若提出的僅是一起去吃飯那般小事。
楚心娃驚愕半晌,然後更震驚地發現她竟然在考慮他的提議!
為什麼不呢?她甚至是有些喜歡他的。若答應了他,只要一夜她就能獲得想要的自由,為什麼不呢?她在心中問自己。
下一刻,她直視著那雙輕佻的黑眸頷首答允了他。
他臉上並無得逞的欣喜,僅冷淡地放開她,轉身走至落地窗前,語氣中下雜任何情緒地說道︰「去準備你的行李,陪我去一趟紐約。」
只要一夜呵,斷了所有的執念吧!
第四章
住進五星級飯店套房中,極盡奢華的布置及一應俱全的各種設施,恍如錯入另一個不屬于她的空間般詭異有趣。而如果範修堯能試著不去提醒她此行的任務,她或許會專心探索這顆美國人口中的大隻果,沉迷于其中的樂趣。
一進飯店,他就扔下她逕自去處理公司事務,臨走前丟了張金卡給她,要她想吃什麼、玩什麼、或買什麼就盡量刷。
「對于我的伴,我一向是不會吝嗇的。」他說。
一句話就徹底抹殺她初來乍到紐約的興奮與新鮮感,接下來數日,除了飯店的附屬設備及他們下榻的房間外,她哪兒都沒去。
在紐約的日子倏然成了待在楚宅時的翻版,只是場景更豪華也更空洞了。
何時他能放她自由呢?抱著疑問,她沉沉睡去……
結束掉此趟行程的主要目的,範修堯回到飯店。
如他預料的,房間內沒有人,想必她已在指定的司機陪同下將紐約逛了一圈吧!疲憊的坐在沙發中,他拿出擬好的契約副本,重新詳閱一遍,確定無誤後,他起身走進書房欲將契約內容傳回台灣!皮椅隱在牆角,書房內只開著小燈,若非那床垂墜在深色地毯上的純白色毛毯,他或許根本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扭亮房內光源,範修堯走至她身旁。小小的身軀完全陷入寬大的皮椅中,原本應蓋在身上的毯子幾已落在地上,若不是她的手指仍像溺水者攀抓浮木般緊捉著毛毯一角,那毯子早已墜落深谷一命嗚呼了。
一股溫柔的情緒爬上他的胸懷,蹲,他拂開散在她頰上略微凌亂的短發。睡夢中的她微微發出嗚咽聲,潮濕的發沾附的是她的淚水吧!
範修堯拾起毯子蓋裹住她,健臂一伸,將她擁入寬闊的懷中。無意識地嚶嚀一聲後,她自動地尋著一個更舒適的姿勢,依然在他懷里沉睡。走至臥房輕輕將她放入柔軟而寬大的床上,他細心地為她蓋妥棉被後才關上房門離去。
黑暗中,沉睡的人兒發出輕淺的嘆息。
☆☆☆
清晨醒來,楚心娃正疑惑著自己是何時跑到床上睡覺時,範修堯神色自若地打開房門走進來。
「你醒了!」他似笑非笑的說道,突然一把將她從床鋪上拉起來到會客廳。「吃早餐吧!」
面對豐富得近乎浪費的「早餐」,楚心娃疑惑的望著他,不曉得他為什麼會態度丕變,她還有什麼東西是他尚未得到的嗎?
壞心的男人故意將精神集中在華爾街股價上,不解答她的疑問。
她只好安靜的吃起那「堆」早餐。飯店的餐點好吃,不過連吃數日她已膩了,實在沒什麼胃口。
「听Mars說這幾天你都不曾出去。為什麼?第一次到紐約不想四處逛逛嗎?」放下報紙,他狀似無心的問道,沒忽略她倏然僵化的肩線。
「沒有為什麼,只是人懶又語言不通,不想出去。」低垂著頭,她隨口搪塞道。
「是嗎?」他不置可否真,心知肚明她在胡扯。
楚父是國內有名的語言教授,楚心娃自己也曾代表學校參加全國性的英文演講比賽奪冠,這樣的她會語言不通?
「我在這邊的工作已經處理完了,目前暫時沒要緊事。既然你人都已到美國了,不如陪我度個假吧!回台灣後我立刻還你自由,並停止報復,這樣的條件你能接受嗎?」既然願陪他上床,時間長或短于她應無多大差別。
「但你說只要一次。」她軟弱的抗爭道。
「規則是我訂下的,我有更改的權利,至于配不配合全在于你。況且我不認為我對你的‘性趣’只要一次就能解除,要玩就一次玩個夠本,玩膩了就不會舍不得丟了舊玩具。」他露骨又惡劣的說著,毫不在乎她脆弱的心靈被他扎得千瘡百孔、鮮血淋灕。
抑住想哭的沖動,楚心娃逼自己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出︰「我接受!反正都是陪人上床,一次或十次不都一樣!」她的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如果傷害她能讓他快活,她只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