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跟孩子呢?」蕭子靈問著。
「被河水卷走了吧,誰曉得。」青年嘆著氣。
「……」
「款,兄弟,不以成敗論英雄的。」青年見蕭子靈沉默,連忙就是這麼說著。
「……剩下的人呢?」蕭子靈指著空蕩蕩的宅院。
「先回營地了,畢竟官兵已經撤了。」
還說是找我的?這麼快就撤人了?蕭子靈其實是有點不高興。
「找了二天三夜啦,誰都不會認為你還活著。」青年敲了敲蕭子靈的頭,笑得開心。
「還敲,又敲暈了怎麼辦。」蕭子靈嘟囔著。
「我的腿再借你睡。」青年笑著。「要不是你壓著我的腳,我早跟他們一起回營地了。」
蕭子靈又臉紅了,而青年則是笑得更加的開心。
「……等你的頭好一點了,我送你過江。」青年說著。
「……過江?」
「當然了,不然你怎麼回去?」青年說著。
「……回去?……等等,這里是哪里?」
「邑口啊,你以為還是張家渡嗎,哈哈……」青年又笑著。
「啊……不是不是,這里……是黃河北方嗎?」
「……是啊。」青年說著。
「……太好了!」蕭子靈高興地喊著。
「……你本來就是要過江的啊。」
「沒錯!多謝各位!多謝!就此告別了!」蕭子靈身手靈活地一躍而起。
青年的臉,在那個瞬間是暗了一下,然而,他只是微微笑了笑,繼續去撥他的火堆。
「是嗎,那就慢走了。」
「……大恩大德無以為謝,我……」
「不用了,我沒這麼小氣。」青年笑著。
「大哥……大哥!」
就在這個時候,宅院外又跑來了一個男子。
「怎麼了?」青年轉過了頭。
「大哥,他們出手了。」男子緊張地說著。
「什麼!」青年大驚失色。「我不是說,誰都不能踫的!」
「可就是他們……唉!我們誰也勸不動啊,大哥,您得快點去啊!」
「好,我收拾收拾東西就……」
可當青年轉身去撿行囊的時候,冷不防那男子就是一把匕首刺向了他的背後。
蕭子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連警告青年的聲音都省了,就是空手奪下了白刃,再回身一踢,把那人遠遠踢出了宅院。
「啊啊!」
遠遠的,是那人落荒而逃的聲音,當青年轉過身來看時,只見到那人逃走的背影而已。
「我想,我有機會報答你了是吧?」拎著那把匕首,蕭子靈的笑容燦爛得讓青年甚至移不開眼楮。
◇◇◇
蕭子靈遠遠地就見到古月那引以為傲的巨大船只。被青年那伙人戲稱為大鯊魚的巨大船只,正被幾十艘小船包圍了起來。
一路跑回營地,營地里就連一個人也沒有留下。在金銀財寶的蠱惑下,竟是沒有一個人幸免。
可好在還剩幾艘較舊的小船還停在河邊,青年一個招呼,蕭子靈就跟他跳上了同一艘船。
青年身手矯健,才劃了幾槳,那小船就好比是飛箭一樣地朝天際那艘巨船駛了去。
青年著急,而蕭子靈又何嘗不急。古記對他面言不只有大恩,交情更深。不管從何點看,只有攔下了這樁「買賣」,他才能同時還了兩邊的恩情。
那艘大船上的人,正陷入了血戰。
可流血的可多是青年這邊的人。
迸記這次帶上的保鏢,武功之高強不可小覷。盡避青年那黨人多勢眾,可盡避多人圍攻,倒下的多是那些水盜。
蕭子靈看得有些發楞,可青年卻是已經勾上了繩索,往船上攀去。
蕭子靈可不願意見到青年也讓古記的人砍殺,情急之下就是沿著繩索一路踩著,飛身上了大船。
「水盜有兩三下子,大伙兒注意了!」
見到了蕭子靈,古記眾人就是拉高了聲音互相提醒著。
蕭子靈可苦得說不出話來。
「等等!」
蕭子靈還來不及大喊,就有兩把刀子朝他砍了下來。
蕭子靈身手矯捷地避了開後,就是趁勢繳下了那兩把利刃。那兩人還沒來得及發喊,蕭子靈就是一手一人拉過了他們的領子。
「我是來幫你們的,不是水盜!’蕭子靈氣急敗壞地解釋著。
然而,那兩人還在發呆的時候,就又有四個人提刀拿劍地砍了來。
「把他們放下!你這該死的水盜!」
「我都說我不是了!」蕭子靈拉高了聲音,撿起其中一把刀就是重重一招刀法劃去。
夾著充沛的內力,那四把刀劍就是應聲而斷!
「古記這艘船是聖朝保的!如果有個閃失,你們這班水盜就得全數剿滅!」
不曉得是誰大聲喊著,只見幾個水盜手上一軟,那殺氣當場就減了一成。
「大伙兒別听他們!吧了這一票,大伙兒下半輩子就不用做水盜了!」
「怎麼,你們當這些珠寶真是我們的嗎!還不快給我住手!」終于上了船的青年也是氣急敗壞地喊著。
「進水了!船底給鑿穿了!」不曉得是誰大喊著,船上的眾人除了水盜以外都是心里一驚。
這些水盜慣用的伎倆,可不是等到船沉人溺斃,再來個收割?
「抓到了!抓到頭兒了!所有人都給我把家伙放下!」
不曉得又是誰大喊,蕭子靈給嚷得心慌,正在要冒火的時候,見到了船上甲板的人,心可當場涼了半截。
「我的天啊,是古月!」
「古月?古家的小當家嗎?欸,你去哪兒!?」青年喊著。
蕭子靈一邊驚呼著,一邊就是縱身進了戰圈。
只見刀劍交擊之間,蕭子靈左手一伸,右手就是趁勢抽出了纏在手腕上的軟劍。只見冰冷的紫光綻了出,蕭子靈幾個點足,就是躍去了古月身旁。
「你你你,別亂來啊!小心爺兒刀子!」
擄獲了古月的水盜,一邊發著抖,一邊拉高了聲音恫赫著。可因為蕭子靈沒有把他放在眼里,根本就沒有去理會他。
見到了蕭子靈,古月的眼楮好亮好亮,而蕭子靈也是不負他所望地飛身而來,輕輕一劍揮去,就是連柄斬去了挾持著他的大刀!
「啊啊啊!」水盜見了這手劍法,就是拋下了刀柄狼狽地逃了跑。蕭子靈意不在傷人,見到水盜逃了去,就是連忙伸手扶住了古月。
迸月之所以站不穩,不是因為被嚇壞了。而是因為現在他的腳,正血流如注。
「天,古月,你受傷了。」蕭子靈連忙說著。「坐下來,我幫你包扎傷口。」
「子靈,還好你來了。」古月心里一安,眼楮甚至就要閉了上。
「古月!振作點!我帶你上岸,要睡去客棧睡!」蕭子靈連忙搖了搖迸月。
「……好……」古月苦笑著,勉強重新睜開了眼楮。
天哪,這傷不輕,可不要傷到了筋骨。
扶著古月坐下,蕭子靈連忙撕了自己衣袍下擺,牢牢綁住了古月的腿,還點上了止血的穴道。
迸月的傷在右小腿,猙獰的刀傷看得蕭子靈心里一驚。
沿著甲板,古月的鮮血沿路滴了來,可難得古月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
「你好勇敢,很疼吧?」蕭子靈心疼地模了模古月的頭,果然是滿頭的大汗。
迸月雖然痛得臉色發白,可真的連一聲痛都沒有喊。
「放開古公子!」
「把人交出來!」
同時幾個人跑了過來,兩方的陣營都在叫囂著。蕭子靈心里一煩,就是揮了揮長劍,把人都逼了退。
「我警告你們,不管是誰,敢踏上來的,我就砍了他的腳!」
蕭子靈氣壞了,而在這個時間,沒有人敢懷疑他不會這麼做。
「怎麼辦,船要沉了。」古月低聲說著。
「沉了就沉了,你不用擔心,我會送你回去的。」蕭子靈回到了古月身邊,低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