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
然而,女子的唇形卻是如此說著,眼神也是不斷地制止著唐憶情的涉入。
……怎麼?唐憶情有些不解了。
『等等!等等!』眼見唐憶情困惑,那女子更是著急了。
「要把她押回去嗎?」一個士兵問著。「可也好歹是個女的。」
「你要上?我可看得倒胃。」
唐憶情眉頭一皺,火氣待要發作,可女子卻是依舊哀求著他不要動手。
「不要不要,既然你不要,就押回去吧,我可不要。」
押回去?唐憶情懂了。
于是,跟著這群人,唐憶情壓低了氣息,無聲無息地跟在了後頭。
「奇怪?」這頭,找著的兩人面面相覷,倒是有些急了。
就這麼一點大的地方,竟然沒一個是對的。而隨著雨勢下得久了,備齊了雨具的士兵也開始回到了崗位。這地方,是不能再像剛剛一樣地瞎找了。
「糟糕。」謝衛國嘆著氣。「可惜了一個天時地利。」
「人和來了,師叔。」蕭子靈見到了一小隊的士兵,似乎押了個女人,就是連忙低聲說著。
「喔?看來有機會。」謝衛國眼楮也是一亮。
「……欸?憶情也來了。」蕭子靈低聲驚呼著。
「他來做什麼,不是叫他躲著的?」
「……快!」
眼見著不遠處的唐憶情已經拔了劍,兩人同聲驚叫著,就是奔了向前。
等到了女子被扔到營帳前,營帳里也有人出來接應後,唐憶情就拔了劍。
然而,沒等到壓積著的怒氣發泄,謝衛國跟蕭子靈兩個人就已經沖了過來,一人三個,點倒了總共六個士兵。
「來人啊!有人闖進來了!」營帳里的士兵高聲喊著,一面提著刀也沖了出來。
「欸?你們怎麼……」唐憶情既驚又喜。
「營帳上頭有寫紅字的,都是關著囚犯的!」那丑陋的女子高聲叫著。
「太好了,你左我右!」謝衛國低聲喊著,放倒了要往唐憶情這兒沖來的士兵後,就是與著蕭子靈兵分兩頭。
只見鞭起劍落,帳棚倒了一座又一座,士兵也是倒了一個又一個。
從帳棚里倉皇逃出的俘虜,一邊尖叫著一邊朝著四處散去。
「玄武!玄武!你在不在!」蕭子靈殺得眼紅,一邊喊著。短短一個片刻間,就殺開了一條血路。
「壯士!壯士!」正當唐憶情也要加入戰局時,卻是讓女子拉住了褲腳。
「啊?怎麼?」唐憶情低頭看去,連忙問著。
「救救我夫君啊,壯士!我夫君身染重病,單獨被關在東側的帳營里!上頭也是寫著紅字的,寫著『疫』!」
「好!我去!」唐憶情喊著,然而才剛轉過身,卻發覺了……
「妳的腳!」重新回過頭,唐憶情驚呼著。
女子的腳拖在了地上,似乎無法走路。
「別管我了!我的腳筋給他們挑斷了!救我夫君!救我夫君啊,壯士!救他!救他就好!」
「……」只是遲疑了片刻,喊打喊殺的士兵就越來越多了。也是深知單憑一人之力救不得所有的人,唐憶情眼神一黯,舍了女子就往東邊奔去了。
「憶情!你去哪!」蕭子靈見到了,就是著急地喊著了。
「有個跛腳的!先拿下他了!」一個小將領喊著。
「別讓他出事!」謝衛國也是急了。
然而,跛腳的唐憶情,撩起衣角後,竟然是曼妙而輕靈的步法了。
只見幾個方位踩過,後頭追著的士兵就被留在了後頭。
「……連橫波步都教了……」謝衛國只是咋著舌。
「等會兒我會回約定的地方!」唐憶情的聲音遠遠傳了來。
冒著大雨,沿路奔著,總算來到了東邊的營區。
一來到了這里,不曉得為了什麼,追兵竟然就少了許多。
不只是追兵,就連營帳也都是東倒西歪、零零落落的,在這磅礡的雨中,顯得更加的淒涼。
听到了遠方的聲響,幾個咳嗽著的、身上穿著軍服的士兵掙扎著揭開了營帳看著。
可縱使見著了一個陌生的男子,正在沿路查看著營帳上的編字,也是沒有力氣喊打喊殺了。
有著一種奇異的氣氛,彷佛這兒只是一個被遺棄的角落罷了。
唐憶情一邊走著,一邊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手上,握著劍柄,越來越緊。
可終于找著了上頭寫著「疫」字的帳棚,可當唐憶情才剛揭開時,不遠處的地方就傳來了喊打喊殺的聲音。
『憶情!快走了!』
是蕭子靈的聲音,記掛著唐憶情,便與謝衛國一起來了。
「我找著了!馬上就來!」唐憶情回頭喊著,接著就是連忙在黑暗中找著那女子的丈夫。
沒有多久,當他終于找著了病榻上的人時,那男子已經疲憊地睜開了眼楮。
「我背你,咱們快走。」唐憶情見著了男子的樣子,心里就有了打量。
面容枯槁的男子,臉上的須發也彷佛許久沒有整理了。身上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布衣,依稀之間還可以分辨原是輕軟的料子。
想起了這場戰亂的殘酷,唐憶情輕輕一個嘆息,將佩劍在腰間綁了好,就是彎下了腰將男子背在了背上。
『憶情!好了沒啊!』
帳棚突然被揭開了,蕭子靈探頭進來,心急地問著。
「我找著了,走吧。」唐憶情說著,背著男子就是連忙出了營帳。
不遠處,只見黑黝黝的長鞭在火光中揮舞著,饒是謝衛國一馬當先,擋下了所有的追兵。
一個鞭落,就是十數聲的哀嚎。同樣也是讓雨凍得清白的臉,卻只是嚴肅。
「師叔,走了!」蕭子靈喊著,于是謝衛國便是轉回了身,提氣往三人奔了去。
唰唰唰。一見謝衛國回頭,就是十數枝的羽箭。
「師叔小心!」蕭子靈也是提足奔去,拔劍、縱身、一一斬下了飛箭。
只見那箭雨都落了下,蕭子靈手上提著閃耀著隱隱紫光的長劍,怒目而視,那追兵就噤了聲、不知不覺地就是往後退了一步。
「走。」謝衛國低聲說著,于是蕭子靈也是轉回頭奔了去。
唐憶情背著男子,左右兩人護著,一路奔出了營區。
辨認了星斗,謝衛國找出集合點的方位,可就在三人再度移動腳步的時候,唐憶情背上的男子卻是顫著聲說了。
「練羽呢……」
那聲音太過的沙啞以及低微,以至于就連唐憶情也沒有听得清。
「你說什麼?」唐憶情停下了腳步問著。
然而,他背上的男子卻似乎呆愣了一時而沒有回話。
「怎麼啦,憶情?」蕭子靈問著,走到了唐憶情身旁。
「憶情……」那男子低聲喃喃念著。
唐憶情用著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蕭子靈,而蕭子靈則是朝他聳了聳肩。
「病胡涂了?」謝衛國走了過來。
「……不……不……練羽……我的妻子……練羽呢……」那男子勉強地說著。
「你妻子?我沒看見啊,叫練羽嗎,練……」蕭子靈才說了幾句,就捂住了自己的口。就著殘存的黯淡月色,他走上了前,小心翼翼打量著唐憶情背上的男子。
「你妻子?我有見過,可是……請節哀順變,嫂夫人犧牲了自己,讓我先來救你。等初步安置了之後,我們自會重回軍區營救……」
「喂……」蕭子靈暗自里拉了拉唐憶情的袖子。
「啊?」唐憶情疑惑地看著蕭子靈。
「喂……」蕭子靈努力搖著頭,指著他背上的人。
「啊?」唐憶情還是不解。
「小子靈,你玩什麼把戲。」謝衛國也是不懂。
「他……他……」蕭子靈指著唐憶情背上的人,只是結結巴巴地說著。
蕭子靈努力忍著,一直忍著,直忍到了客棧,唐憶情把人放在了床上,回頭要點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