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她絕對沒想到,她眼中所認定的那個好人,卻在結婚之後對她不管不問,更淒慘的是,她還被惡毒婆婆逼到無路可退的境地。」
「很抱歉我用惡毒婆婆這個詞匯來形容你母親,但身為她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向你道出事實而已。」梁雪淇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殷先生,如果你什麼東西都給不起她,不如試著與她做一個陌路人吧!」
***
直到很久以後,坐在辦公室里的殷恕桀都無法消化梁雪淇帶給他的那些事實。
他萬萬沒想到,他們的婚姻竟會結束得那麼可笑。
僅僅是為了一筆醫療費,她便不得不在自己母親的面前選擇低頭,學會放棄。
如果真像梁雪淇所言,她是愛著自己的,那麼當年她為何不將他作為求助的對象?
難道是自己對她一直以來所表現出來的冷淡和漠視,導致她在害怕,害怕就算真的求了他,也不會得到她想要的結果嗎?
猛然間想起兩年多前的某一天,那時的他人在英國,正參加一個富商舉辦的慶祝會。
他記得當時仿佛接過她打來的一個電話,因為兩人平時極少聯系,對于這通突來的電話他顯得很意外。
電話里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打破某種平衡一樣,小心翼翼的和他聊一些有的沒有的。
他記得她問︰「今年的聖誕節,你會回台灣和我們一起過嗎?」
「那種重要的日子我怎麼可能會回台灣,你有什麼事就快說,我這邊還很忙。」
「我只是想知道……」
那邊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而他卻被她搞得完全失去耐性。
「有什麼事等我方便的時候再說,現在不要再來打擾我。」
那是她唯一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可他卻選擇了不耐煩的掛斷。
那通電話過了不到一個星期,他便收到她寄來的離婚協議書。
他曾冷笑的在心底暗諷,這女人難道是想用欲擒故縱這一招,來喚回自己對她的關注嗎?
他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當時拒絕掉的,其實是一顆為他而跳動的心。
原來,心痛的滋味竟是這般難以忍受。
狠狠揉了把臉,他一把抓過電話,胡亂按了一串鍵,「媽,是我,我想親口听你說一說,關于我前妻夏小晴,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
彼端的殷夫人似乎很意外兒子打電話過來會問出這種問題。
想起她那個已經離開殷家兩年多的兒媳,溜到嘴邊的話也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你們都已經離婚很久了,又何必再過問那種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下等女人?
我是不懂當初你爺爺為什麼執意讓她進我們殷家的大門,她根本就毫無可取之處,不但出身低微,更是連最起碼的教養都沒有。幸好她還算是有自知之明,在你爺爺去世之後便自慚形穢的提出離婚……」
喀!
再也听不進去的殷恕桀懊惱的將電話掛斷,因為他不確定自己再繼續听下去,會不會連這個母親也不認。
***
傍晚,殷恕桀終于再次敲響夏小晴家的大門。
當夏小晴打開門看到來人竟然是他時,幾乎是立刻就要將門合上。
「喂,你至少听我把話說完……」
「有什麼好說的,我家一點也不歡迎你。」
見她執意趕人,為了能更好的爭取講話機會,他先發制人道︰「你想讓我現在就把兒子帶回殷家嗎?」
她立刻瞪圓了雙眼,「蛋蛋還沒開學,你不可以把他帶走。」現在誰和她搶兒子,她就和誰拼命。
「我才是兒子的監護人,他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
「你太卑鄙了!」
「反正我在你的心目中,形象從來也沒高大過,既然你都將我定位在卑鄙的位置上,我又何須再努力表現仁慈?」
「媽咪,是誰來了啊?」廁所里傳來殷子揚的喊聲,「我好像有听到爸爸在講話哦……」
「只是一個收報費的而已,你繼續拉屎,不用出來。」
擔心兒子知道來者的身份,也擔心殷恕桀真的會搶人,她一把將他扯出門外,直接拉到樓下。
今晚的氣溫有些低,剛到外面,她就感到一陣涼風刺骨。
殷恕桀十分無語,這女人分明把他當成假想敵了。
「蛋蛋也是我兒子,你干嘛要用這種強制的手段隔絕我們父子見面?」
「在蛋蛋的幼稚園沒開學前,你都休想再見到他。」
「好好好,我不見他,那我們兩個談一談總行吧?」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大家既然已經離婚了,你時不時就出現一下,被鄰居看到是會說閑話的,我可不想讓別人誤以為我還對你糾纏不清。」
「我不介意你糾纏我。」
她狠狠瞪他,「像我這種人見人愛的好女人,干嘛要糾纏你這種內心充滿算計的臭男人?」
殷恕桀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小晴……」
「不要用這種仿佛被誰傷害了的口吻叫我的名字,從頭到尾你都不是受害者。」
「對!」他用力點頭,一把扳住她的雙肩,「受害者是你,而我就是那個害你陷進水深火熱之中的罪魁禍首,很抱歉我曾經並沒有珍惜彼此的婚姻,你說我混蛋也好,無情也罷,總之,我並不想彼此之間的緣分就這麼斷了。」
「你想怎樣?」
「我為我曾經對你做過的一切道歉。」
夏小晴怔了怔,眼底閃爍著淺淺的淚光。
他有些心疼,卻不敢操之過急,「我很後悔,當年並沒有在你的生命中樹立一個良好的傾訴對象的角色。小晴,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就算後來我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絕望的事情,可我知道,離婚的這幾年里,如果你不是對我念念不忘,也許早就再組家庭,把我這個人徹底的忘在回憶里了。所以,我們能不能趁一切還可以挽回的情況下,重新開始?」
被他這幾句話就撩撥得很想大哭一場的夏小晴,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十分殘忍。她狠狠將他推至一邊,失控的大吼︰「殷恕桀,拜托你不要再玩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言情劇里最狗血的片段?你真的以為只要你說一句抱歉,所有的傷害就可以煙消雲散嗎?
你好像一直把自己放在主宰者的位置上,你說放棄就放棄,說復合就復合,你又不是我的神,我干嘛要听你的?還有,像你這種人格有問題的混蛋,你真以為我會對你念念不忘至今?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就算沒有你殷恕桀,我依然可以找到英俊瀟灑的絕種好男人……總之,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你不要自以為是的……
喂,你在干嘛?」
她正罵得上癮,就見殷恕桀月兌下自己的外套,很體貼的披在她的身上。
「今晚的風有些涼,我怕你凍到了會生病,沒關系,你繼續罵你的,我虛心听著呢,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小的我一定虛心受教。」
夏小晴所有的怒罵皆因為這一句薄薄的關心,而吞入月復中,她的眼眶頓時紅了,眼底也泛起氤氳之氣。
殷恕桀一時心痛,將她一把納入懷中,「別哭,都是我不好,是我自私冷漠,忘記了自己曾經還有一個家。另外,我母親從前施予過你的那些責難,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無論她有什麼樣的想法,我都必須代她對你說……對不起!」
當那清晰的三個字從他唇內吐出的時候,夏小晴再也抑制不住決堤的淚水,失聲痛哭在他的懷中。
第7章(1)
夏小晴寫的偵探懸疑類小說因為廣受各界歡迎,出版社應熱情的讀者請求,決定為她舉辦一次讀者見面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