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一會兒,她的腦子一片空白,隨後昨夜的事情開始涌入腦海,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慢慢的、害怕的轉過頭去,望向隔壁的枕頭--
天啊!
不是幻想,也不是另一場惡夢,徐御影直挺挺地躺在她的身旁熟睡。
噢不--
用手摀住嘴巴頹喪地暗暗申吟,她不禁質疑自己為什麼會接受一個陌生男人的呵護?
最糟糕的是,她居然容許他睡在她身邊!
突然,她心驚低頭檢查身上的衣服--
她仍然穿著衣服,她大大地松口氣。
徐御影翻動一子,她立刻緊繃身體,須臾,那對眼楮睜開來,目光久久停駐在她的臉上,他用手肘撐起身子,對她綻放微笑。
「早,睡得好嗎?」
她虛弱地雙肩一垂,「大概還好吧--」
「只是大概?」他似乎有些失望。
真沒良心,前天怕她凍著,勉為其難跟她蓋一條被子,昨天又擔心她害怕,又一次動了惻隱之心,她居然沒一句感謝,還只說「大概還好」?
她咬著下唇,漲紅小臉,支支吾吾地道︰「你有沒有--我們有沒有--」
他的黑眸逐地睜大、睜大、睜大--
投給她不可思議的一瞥,「親愛的席友莉小姐,如果我有對妳做過什麼的話,相信妳不會沒感覺吧?」
「我、我……」她十指交纏宛若祈禱,「睡著之後,我當然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睡死,也應該還有感覺。」那雙黑眸變得十分冰冷,他氣憤地責備,「放心好了,就算我想發泄精力,也會找個清醒的女人,這樣比較刺激。」
一片紅潮火速布滿整張臉,「我是真的不知道才會開口--」
席友莉倏地閉上嘴。
真該死!這不就擺明告訴他,她比十七、八歲的女孩還青澀,一把年紀居然什麼都不懂。
他驚愕地直視著她,「我們只是睡在一起,妳不會天真的以為我對妳--小姐,如果昨晚我們真的有段纏綿悱惻,現在妳的身體會有感覺的。」
她羞慚地躲避他嘲謔的目光,「我、我只是猜--」
「這種事哪能用猜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犀利的黑眸肅穆地盯著她,「對于一個聰明的小姐來說,妳還真是傻得不可思議。」
她沉默不語,但是依然感到訝異。
即使他再三保證,但是每回面對他時,她的身體確實出現異于往常的感覺,她覺得身體里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彷佛都蘇活起來似的,體內有種她從未歷經過的悸動,很奇妙、很熾熱……
倏然,屋外響起一陣嘈雜、騷動,砰砰砰的敲門聲似乎還壓不過她的心跳。
「御影,快出來,婚禮就要開始了。」
「嗅,我馬上出來。」徐御影興奮地從床上跳起來,他握住她的肩膀,臉上漾著欣喜笑意,「我們一起出去。」
「噢--」她恍惚地回應。
當他凝視她的一瞬間,她以為他要吻她。但如果他真的要吻她,她會允許他嗎?
她不知道會不會--
「妳在發什麼呆?快點。」不顧她的遲疑,強拉著神情恍惚的她,急急奔出屋外。
「只不過是婚禮--」她不情不願地埋怨嘟嚷。
頓時,她怔愣住。
是場婚禮沒錯,可是與她印象中的婚禮截然不同。
沙雄肩扛一頭被宰殺後的山豬,後面跟著一群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浩浩蕩蕩走到阿美家,阿美的家人歡天喜地接受沙雄送來的禮物,沙雄身後的年輕人立即讓沙雄背上一張竹椅,阿美則在家人的攙扶下,坐在沙雄背上的竹椅離開。
登時,一陣如雷的掌聲和歡笑聲響起,沙雄背著阿美走回自己的家,雖然只是短短幾分鐘的路程,卻感受到沙雄的呵護和阿美的嬌羞。
「好棒!好棒!」徐御影跟著大伙開心地拍著手叫嚷。
席友莉的眼里自然地流露羨慕的光芒,「他們的婚禮好特別。」
徐御影笑逐顏開,低頭瞅著席友莉,「既簡單又隆重對不對?」
「嗯,尤其是當阿美坐上沙雄背上的竹椅時--真令人感動,阿美是沙雄甜蜜的負擔。」
「妳說對了。」
接著,族人移轉到大廣場上,一位身著長紗,拄著長棍的老女人站在廣場中間。
徐御影自然握住席友莉的小手,「真正的好戲開鑼!」
「吭?」
席友莉不明就里被徐御影拉進廣場邊,兩人夾在人群里探著頭,嬌小的席友莉被身旁的人群擠撞,不得不發出求救聲。
「我看不到,現在在做什麼?」
徐御影低頭看著她嬌小的身材,莞爾一笑,一把將她拉至胸前,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將她攬入懷中,「這樣看得到了吧?」
她倚在偉岸的胸前,仰頭看著他,「看得到。」
她看起來是如此甜美、可人,徐御影不覺胸中悸動。
沙雄和阿美緩緩地從沙雄的家里,走到拄著長棍的老女人面前跪著,老女人嘴里念念有詞,並在沙雄和阿美的頭頂揮舞著長棍。
「這是在做什麼?」她好奇地輕聲詢問。
他低下頭,將臉靠在她的耳邊,魔魅的嗓音釋出柔柔的音調,「那位是族里的女巫,她正在賜福給沙雄和阿美。」
「嗅--」她迷惑地點頭。
耳畔暖暖的氣息詭魅地繞進她心頭,剎那間,她失神了。
「妳看,新人在交換信物。」他臉上的笑容加深。
席友莉凝視廣場中央的新人,他們的信物不是戒指,而是一對豬牙,她不能置信地睜大眼楮,「不是戒指?」
他似乎一點不在意她的訝異,「信物只是一種象征,最重要的是他們緊緊相守的心,若是沒有同心,即便是全世界最寶貴的戒指,也拴不住兩顆心。」
「你說得對。」她贊成他的看法。
最後,新人在女巫的面前喝下交杯酒,婚禮在眾人的歡笑中完成。接下來,大家開始著手張羅婚宴。
大伙同心齊力將山豬架在火堆上烘烤,年輕力壯的男人將一壇壇自釀的酒搬出來,全族不分老幼席地而坐,有的唱歌、有的跳舞,別有一番風味的婚宴就此展開。
婚宴從早上一直進行到黃昏,是席友莉料想不到的。
她在大家熱情簇擁下,一杯接一杯小米酒下肚,酒過數巡,她已不勝酒力,從一開始就陪伴在她身旁的徐御影,也有些許酒意。
徐御影伸出手臂摟著醉眼惺忪的席友莉,「不能喝就不要喝。」
席友莉抬起朦朧的雙眼瞅著徐御影,「你、你是在說我,還是、還是你自己。」舌頭莫名其妙地打了結。
「當然是妳。」他也只剩三分清醒。
「噢、噢。」席友莉喃喃回應。
蜷坐地上雙手抱膝,懶洋洋地將頭倚在雙膝間,倏然瞄見被擱至一旁的竹椅,她記得那是沙雄背阿美進門的竹椅。
突地悄然無聲的席友莉,引起徐御影注意,「妳在看什麼?」
「我在看那張竹椅。」
「竹椅?!」徐御影順著她的目光,尋找她口中所謂的竹椅,「喔,是沙雄背阿美的竹椅。」
席友莉的眼底流露出一抹羨慕的光芒,桃腮微暈,像小女孩般嬌憨,「坐上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妳想坐?」
「很想試試。」她勇敢地說出。
「想試?!」他握住她的小手,霍然起身,「走,我背妳。」
「你背我?」她大吃一驚。
「妳不是很想試嗎?我就滿足妳的好奇心,走。」
徐御影不容她拒絕地拉起她,搖搖晃晃走到竹椅旁。
一群人好奇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坐穩嘍!」他強壓席友莉坐上竹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