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她一個翻身,手中銀光一閃,準備刺向對方,不料卻對上一雙倔強漆黑的眼楮,那對眼楮的主人有著一張孩童的臉——是段茜茜。
「下次不要這樣偷偷模模的,老天!我差點作了你。」她怒不可遏地用日語斥責這個不知死活的小表。小刀硬生生地停在段茜茜的眼前。
「這是我爸爸的地方,我要來就來。」小女孩冷哼一聲,看得出她是從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既不懂事又驕縱。
「很好,你這麼喜歡這里,請自便。」程蝶衣根本不想和一個小表頭計較,逕自下床用手將頭發攏了攏,打算出門走一走。
「你要去哪里?」段茜茜一步向前,手臂平展擋住她的去路,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忽略她,這個壞女人怎麼可以不理她?
「關你什麼事?」
她手一揮就將她推開,並拉開房門,最後回過頭,冷淡地警告道︰「小表!不要跟著我,我最討厭小孩了。」
「壞女人!我不會讓爸爸娶你的!」段茜茜脹紅了臉大吼。
「很好!記得時時刻刻提醒他這一點。」她擠眉弄眼的做出一個難看鬼臉,隨即「砰」一聲將她的尖叫聲阻隔在門內。
走不到兩步,才發現和服美女正一臉哀怨地在轉角處看著她。
程蝶衣低咒一聲。趕走了一個,又來了一個,不理段月樓帶來的連鎖反應。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此刻的她應該在摩納哥和棋士團的人相聚一堂,或者是在希臘處理維爾斯的事,絕不是困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島上和一群無聊人周旋。
「程蝶衣小姐,我可以佔用你幾分鐘的時間嗎?」正當程蝶衣想把她當隱形人走過她的身邊時,和服小姐怯生生地喚住她。
「有何指教?」她回過頭,原以為和服美人沒勇氣開口,其實不然,看樣子她不如想像中那般嬌柔。
「月樓大哥……說你是他的未婚妻,是真的嗎?」她的手擰著一條小手巾,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將它當成蝶衣的脖子。
「如果是,你打算怎麼做?」程蝶衣雙眼閃著玩味,盯著對方因困窘而暈紅的粉白頸子。
「我不會輸給你的。」她忽然抬頭,雙眼閃出挑戰和恨意,和剛才的溫婉完全判若兩人。
原來和服美人的真面目是如此!
程蝶衣含著冷笑,覺得整件事情荒謬到了極點。想嘲弄幾句的時候,忽然看見和服美人嘴一扁,斗大的淚珠忽然從眼中溢出,程蝶衣嫌惡地蹙起眉頭,看著她飛奔至自己的身後,蝶衣隱約知道那里站了什麼人。
「月樓大哥……」她抽搐的哭音頗為傳神,還有一股楚楚可憐的嬌弱。
程蝶衣轉過身,好從他們的身邊經過,走過和服美人的時候,她的哭泣聲更大,好像深怕程蝶衣會拿一把刀刺她似的,嚇得整個人縮進段月樓的懷中。
「你不該這麼做。」他眉心緊蹙,責怪地望著程蝶衣毫不在乎的臉。
「我做了什麼?」
程蝶衣冷笑數聲。「她這叫喜極而泣,不相信你問問你的和服美人,我剛把未婚妻這個頭餃轉送給她哩!」
程蝶衣咬著字正腔圓的台語說出這段話,段月樓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
他懷中的女子卻喜上眉梢的抬起,眼淚在一瞬間消失了。
「你……」
他再次眼睜睜地看著她翩然離去。
將屋內的人甩至腦後,程蝶衣轉到了後院,欣賞地看著那架直升機,她警戒地觀望四周,確定沒有人在附近,才躡手躡腳的前進。
她坐上直升機,熟悉地將所有的儀器檢查一遍。
段月樓一定想不到她會開直升機,這是去年她纏著城堡教她的,連騎士團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根本不會記載在她的資料上,這一次他總算失策了!竟然將這個完美的逃跑工具留在這里。
「蝶衣小姐。」遠方忽然傳來一聲呼喊,程蝶衣低咒一聲,循著聲音回頭,立刻見到了一臉愛慕的劉財福。
程蝶衣用目光掃了一下他的所在位置,如果她這個時候啟動直升機,一定會惹來劉財福的大呼小叫,到時候驚動了田震或是段月樓都不妙,說不定還沒起飛就被人攔了下來,看來還是今晚行動好了。
「劉財福先生。」她笑著下飛機,心里卻恨不得將他痛揍一頓。這個專門壞事的痞子,早不來晚不來的,她非找一個機會修理他不可。
「你對直升機很有興趣嗎?」劉財福討好道。
明知道她是段月樓的未婚妻,但是她真的好美好迷人,尤其大美人對他似乎很有好感,不是獻吻就是沖著他笑,或許她喜歡的是自己吧!他喜孜孜地猜側著。
「是啊!我好想乘著直升機看海喔!一定很漂亮。」她一臉向往地笑著。
「真的嗎?我可以帶你去兜一圈,我想月樓兄不會反對的。」劉財福拍胸膛保證。
色心大起的劉財福望著笑靨如花的程蝶衣,完全不去想激怒段月樓會有什麼後果,反正他妹妹此行的目標就是段月樓,他這個做大哥的不幫幫妹妹怎麼行?
再說大美人對他似乎頗有好感,當中乘機將她騙到手,這樣段月樓就會死心娶他的妹妹,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好棒喔!你真的願意帶我去嗎?」
程蝶衣刻意裝出一臉仰慕的模樣,樂得劉財福哈哈傻笑,一坐上了駕駛座。
「來來,我們出發吧!」他笑了,準備將她帶到段月樓找不到的地方,再強逼佳人就範。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當程蝶衣笑吟吟地準備上直升機時,背後倏地響起她再熟悉不過的男音。
「月……月樓!?」
劉財福再次氣喘吁吁的低下頭,方才的威風就像十二點就會消失的魔法般,從洋洋得意瞬間變為垂頭喪氣。
「我希望你明天以前離開,听清楚了嗎?」對于劉財福毫不掩飾的羨慕,段月樓發現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
「我只是……想帶著她看看海。」他支吾其詞,盼望程蝶衣能說出挽留的話。
「明天。」段月樓強調,並用冰冷的目光逼他離開直升機。
程蝶衣背對著段月樓,心里卻在盤算著今晚的月兌逃計劃,看來劉財福明天一定會被驅離,她唯一的機會就是今晚。
她一邊思索著今晚的計劃,一邊回身往屋內走,完全沒將段月樓放在心上。
「我說過不準玩火,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他雙臂一展,又將她困在懷中,程蝶衣伸手想推開他,他卻牢牢地縮緊又臂,迫使她抬頭看他。
「放開我。」她冷冷地開口。
「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他的眼眸閃著危險的火光,再一次猛烈地覆上她的唇,肆意地吸吮她的甜蜜。
這一次,她沒有掙扎,反正她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和他再也不會有任何瓜葛。
就當這是最後的吻別好了,她會記得這個有點霸道、有點迷人的男子,在不知不覺中回應他的吻的同時,她的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
☆
晚上十點,程蝶衣躺在床上凝神聆听外面的風吹草動,她連晚餐也沒吃推說身體不舒服,為她深夜的逃亡計劃做準備。
「叩!叩!」
門外忽然響起了細微的敲門聲,她蹙眉,為了要不要開門而遲疑著,但門外的敲門聲卻持續響著,一聲接著一聲。
「是誰?」
程蝶衣最後還是起身,臭著一張臉將門拉開。
「我睡不著。」
段茜茜手上抓著一個大枕頭一臉倔強地站在門口,雖然她努力做出不在乎的表情,但語氣中還是流露出一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