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進去嗎?」綠眼射出兩道寒光,顯示它的主人已到憤怒的邊緣,識相的人最好滾一邊去,免得波及無辜。
認識雷恩已久,這點臉色他還看得出來。
「當然,請進。」胖老板趕緊閃到一旁。
睡獅乍醒,有如餓狼撲羊。這是屋里除了雷恩本身外,所有的人對他進門後的觀感。
被捕殺的人,非小曼莫屬。
由雷恩債張的臉部肌肉,不難知道他正處于暴怒當中,殺氣騰騰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小曼此刻猶如一只待宰的小白兔,胖老板都不禁為她捏把冷汗。
不過,小白兔本人恰巧不知死活,對雷恩的怒氣視而不見,只是擰了擰眉,繼續在屋里閑逛。
對于小曼的這種行為,雷恩只當她還在為之前發生的事生氣,沒有多想別的原因。他不能忍受小曼虛擲他的表白和關心,種種挫折他都能接受,唯獨不接受她這種漫不經心的忽視。盛怒中的雷恩,驟然扛起小曼,不理會她的掙扎,一路扛進不遠處的停機房,才將小曼丟下肩膀。
「你干什麼?當我是砂包,扛來扔去的。」難道艾妮卡沒有滿足他,讓他欲求不滿找她出氣。
「你出門就不能交代一下嗎?非得找我麻煩,讓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雷恩不敢置信,小曼一副理直氣壯的口氣,更是讓他怒不可遏。
「喂!你搞清楚,明明是你自己沒空,要我自己去吃飯的,現在又罵我亂跑找你麻煩,你當我是什麼?你的專用出氣包啊!」當真是吃定她了,不但冤枉她,還讓她背黑鍋,小曼是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不要以為我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就一副多了不起的樣子,要不是上了張嵐的當,我早八百年前就回台灣了,干嘛還在這里看你的臉色過日子,你以為我非靠得你不可,大不了我自己想辦法回去,省得讓你嫌我累贅,這樣你就不用煩、不用氣了。」小曼一氣之下,口不擇言,順了一口氣後,再接再厲,「但我可鄭重警告你,別再當我是你的出氣包,任你扛來甩去的。」
「等等,我從沒看輕你的意思。」雷恩不能理解,他對小曼的呵護照顧,在她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痛痛快快將心里的不平宣泄出來後,小曼就頭也不回地跑回餐館,不想再多浪費唇舌在雷恩的身上。
「你至少得听我把話講完。」雷恩不知道小曼對他的誤解如此之深,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很明顯地表白愛意,卻讓小曼給扭曲了。
對于雷恩的叫喚,小曼是無動于哀,腳下的速度更是絲毫不減。
眼前擋著她去路的一堵肉牆,不管小曼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皆不能移動他分毫?
「走開。」小曼恨恨地說道。
「你听好,我從沒把你當成出氣包扔來扔去的,」雷恩非把這場紛爭厘清不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小曼帶著一肚子委屈離開這里,「你竟然不告訴我一聲就一個人溜出門,教我怎能不擔心,當我提心吊膽地找到你時,才會對你如此生氣。」
看樣子,小曼打定主意拗到底。
「你不講話,換我來說。」還是得不到小曼的反應。
「是誰告訴你,我讓你自個兒去吃飯的?是不是艾妮卡?」雷恩突然想起最後待在他房里的艾妮卡。
不提醒她倒還好,他居然不打自招,腦海頓時浮現他們倆交纏身軀的影像,結果,引發一陣嗯心干嘔。
「怎麼了?」雷恩傾身關心地問道。
「不要踫我。」從小曼眼中射出濃烈的厭惡意味,並且甩開雷恩搭在肩上的手,閃身上樓。
當小曼跑回房間時,麥斯算準了似的,早已端坐在床沿等她了。麥斯一向嘻皮笑臉的臉,竟出現罕見的嚴肅正經的神色,強迫小曼听他娓娓述說和雷恩穿的無憂時光。
「雷恩性格上雖木訥寡言,但卻是我認識的朋友中,唯一稱得上正直、寬和的男人。」麥斯臉上的敬畏,緊緊扣住小曼的目光。
「我們都是家族中僅存的獨生子,一生下來,就背負著一大家子的長輩的期望,同時也享受家族的寵愛、財富。雷恩大我三歲,從我懂事以來,他就一直是我模仿的榜樣,我敬重他,愛他如兄長,雖然他的外表總是冷冷淡淡,其實他的內心比誰都狂野熱情,只是一直找不到能托付的女人。」麥斯換個坐姿,才繼續下去,「原本我以為他會保持獨身一輩子,直到你的出現,打破他三十六年來獨身的紀錄,首次追求女人。或許你會受不了他的霸道專制,那卻是他表現愛意的行為。不要被外在的事物蒙蔽了你的眼,用心去體會他的一切,他絕對值得擁有最好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你。」
麥斯接著說:「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錯過雷恩,你將錯過全世界最美好的男人。」不是他自夸,雷恩的條件,誰比得上,更何況小曼將一並得到他稀有珍藏的一顆心。
懊說的都說完啦!接下來就靠她自己想通了。
悄悄退出房間,麥斯還得去敲醒另外一個人的水泥腦袋。事成之後,他一定要好好的向雷恩討人情債,他這個順水人情做起來可真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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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前……
對雷恩而言,小曼厭惡的眼光比砍他一刀還痛。
當初真不該讓艾妮卡留在房里,他終于嘗到苦頭,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約翰,麻煩你給她送點東西上去。」除了對他從不假以辭色外,小曼對其他人倒是親切有禮。
「你不送上去給她?」約翰懷疑地問道。
「恐怕她會當著我的面把房門甩上。」雷恩對這整件事懊惱極了,明明知道是艾妮卡挑撥離間搞的鬼,卻苦無機會辯解。
「你們吵架了?女人嘛!多讓她一點就沒事了。」情侶間的吵架,只不過是稀松平常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約翰以過來人的經驗,提供給雷恩參考。
「是嗎?小曼可不像你老婆那麼好哄。」這次不是那麼簡單能解決的。
「這倒是,你要不要吃點什麼?」約翰是親眼看著雷恩飽受折磨的目擊證人。
誰還有胃口吃?雷恩悒郁地揉揉昏脹的腦袋,「給我一杯威士忌。」
「空月復喝烈酒,很容易醉的。」約翰嘴里雖這麼說,還是倒了一杯威士忌給他。
他現在只想靜靜的灌醉自己,但是通常難以盡如人意,身旁又出現了名副其實的不速之客,硬是劫下他的酒杯。
「雷恩,跟我們一起用餐吧!」麥斯向來對雷恩的冷淡不以為忤,總是甘冒被揍斷鼻梁的危險,勇敢地進言。
「走開,」一杯威士忌下肚,內心翻攪的苦澀,全隨著酒涌上來,再一口仰盡手里的酒,「約翰,再來一杯。」
「拜托,你喝死了是沒關系,不過,有人會幸災樂禍哦!」一針見血,句句入味三分,麥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用辭精湛,「你瞧,今天的最佳女主角不就過來安慰你了。」
約翰順著麥斯的手指一看,雞皮疙瘩掉滿地。
在這種滑雪勝地,又是零下十幾度的低溫,大家都極盡可能地穿戴保暖的衣物,她居然穿著一襲貼身露背的晚禮服,嘖嘖!讓人不禁懷疑她是否有暖爐在抱。
「雷恩,」艾妮卡一得知雷恩在酒吧時,馬上沖回房換衣服,她就等著雷恩投入她的懷抱,趁機安慰他,「我陪你喝一杯。」
有夠騷、有夠浪,當麥斯被艾妮卡硬是擠下座位時,差點反應不及,摔在地面。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艾妮卡使出渾身解數,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麥斯向旁邊的座位移了過去,暫時不打擾艾妮卡的精采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