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快點穿上它,」雷恩低咒一聲,隨即扔下行李,月兌下夾克罩住小曼微顫的肩膀,「限你三秒之內進到屋里。」
「三秒不夠,至少……」小曼拉緊雷恩的大夾克,仰頭向雷恩抗議,嘴里嘟噥的話,在看到雷恩吃人的臉色時,自動吞回肚子。
好凶喔!他的心情比天氣還難預料,八成是更年期快到了。
痹乖地走在雷恩的後面,不敢再多話。
「進去。」雷恩面無表情地說道。
「進去就進去,眼楮別再瞪了,小心月兌窗。」小曼一路上委委屈屈的,他最好少得寸進尺,當她是受氣包,老是拿她出氣,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
「現在換我警告你,不準凶我、不準罵我、不準動不動抓我、不準……唔……唔……」說著說著就被雷恩捂著嘴,給抓進屋里。
一家不大不小的傳統餐館,那扇可憐的門被雷恩粗魯地一踹,差點提早結束生命。
「約翰,幫我把門口的行李帶進來。」這是直述句,不含一絲絲的請求。
太好玩了,雷恩冷漠的眼神,數年來罕有變化,瀕界于發怒邊緣的怒意,偶如曇花一現閃過冰冷的眼眸,手上則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小女孩,看樣子雷恩的失常一定是她的杰作了。
「唔……」小曼抬高被雷恩捂著的下巴,奈何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好利用眼神對約翰發出求救的訊息。
「約翰,你別管,先把行李提進來再說。」小曼的把戲,他看得一清二楚。
長得瘦小不是她的錯,但是長得高大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小曼在心中詛咒……該死!懊死!懊死!懊死!懊死!……
早知道他這麼霸道,當初在張嵐的餐館意外相遇時,那一刀應該直接插進他的胸口,而非僅止于誤傷他的頸項。小曼恨不得能一刀砍死他,被提進餐館已經夠糗了,他還落井下石捂住她的嘴,讓她的臉都不知擺哪兒才好,丟死人了。
「安份點,」雷恩想避開她的亂拳,又不想傷到她,「你不想被我像行李般扛上旅館吧!」
皮肉痛她還能忍耐,這種丟臉的事,她可做不出來,小曼負氣地甩頭轉開身,不想搭理野蠻人。
「雷恩,為我們介紹一下。」約翰好奇的很,雷恩通常不帶女人來他這里的,今天卻破例,帶來一個美麗有個性的小天使,天使的黑發上,沾上細細的白雪,顯得無比的純淨可愛,紅潤的粉頰,讓人不禁想咬上一口。
「尹小曼,叫她小曼就可以了。」勉強算是介紹吧,因為小曼故意撇開頭,沒打算理會他和約翰。
餐館所有的客人,在他們進門的那一刻起,即將目光,全集中在小曼的身上,並不是她長得特別奇怪,而是很少見識過她這種特殊長相的女孩,美是很美,帶點純真帶點率性,非常有型。
這些評頭論足的目光,看在自尊心特強的小曼眼里,更恨起身旁的雷恩。
老爺常說:氣不能憋在心里,要不然會郁氣攻心,那可就更得不償失了。
摔東西出氣,餐館的東西摔壞了她要賠,沒錢;打人出氣,她根本打不過雷恩,沒力。
有氣沒地方出,小曼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可憐,大家都欺負她一個,身邊沒一個認識的人可以依靠,太可悲、太淒慘了,她要回家啦!
「嗚……」眼淚不用花錢買,不用使力氣,又可以清消氣,小曼當下二話不說,當著所有人的面,哭得浙瀝嘩啦!
霎時,餐館里一片鴉雀無聲,二、三十個客人都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一動也不動地僵住。
雷恩的反應更特別,嚇得跌下座位,驚慌失措地連手腳要放哪兒都不知道,懊悔地將頭發扒了又扒,在小曼的面前踱過來踱過去,一張隨時冷冰冰的硬臉,五顏六色,青黃交接。
「小曼,呃,你別哭了,」在雷恩的詞匯里,查不到安慰人的辭句,他的對白更是難听、生澀的很,「算我不對,不應該凶你、罵你、對你動粗。」
女人的眼淚果然厲害,兩三下就把鐵面建築師的冷面具給剝離了,約翰這下拜小曼之賜,大開眼界,見識到雷恩稍具人性溫暖的一面。
「走開啦!哇嗚……」听到雷恩道歉,小曼哭得更加劇烈。
瘦小的身體包裹在他的夾克里,顯得更嬌小無助,縴肩忽高忽低聳動的更厲害了。當下雷恩可心疼死了,待會兒,要喝多少水才能補足流失的眼淚。他再扒了扒已亂成一團的頭發,對她哭得這樣傷心,實在無計可施。
「對不起。」雷恩不習慣在人前表現出他的溫柔,終于對小曼的眼淚豎起白旗,遲疑地伸手攬過小曼,干脆讓她窩在自己的胸前哭個過癮。
「走……開……啦!」小曼哭得實在太逼真了,哽咽的聲音含糊不清。
「別再哭了,來,把眼淚擦一擦。」雷恩軟言軟語地哄著小曼。
上好的喀什米爾毛衣濕透了一大片,幸好它的吸水力夠強,不然照小曼的這種哭法,它非得月兌水曬干不可。
小曼哭得一場胡涂,蓄積了多年的眼淚,一古腦地消耗掉了,尤其是讓這麼多人免費看笑話,更讓她糗得無地自容,藏在雷恩的毛衣下,不敢抬頭見人。
「要不要喝點水?」雷恩真擔心她會月兌水休克。
哭也哭過了,氣也消了,此刻小曼的眼楮酸澀紅腫,再加上一路的旅途折騰,小曼又有點昏昏欲睡了,她想大概在牧場的生活太安逸了,一點點的行程竟就讓她感到如此疲憊,全身困盹乏力。
「我困了,房間在哪兒?」小曼拭干臉上的淚詢問。
哭過後,小曼的嗓音不再清亮稚氣,顯得沙啞慵懶,貓樣的迷蒙細眼,柔順性感,女性的柔美嬌態,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一顰一笑皆帶著致命的魔力。
原先雷恩尚有一絲猶豫,看著小曼此刻的模樣,殘存的一點點抗拒,瞬間逃得無影無蹤,一顆心早對她臣服了。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他對女人曾幾何時這般殷勤體貼過。
「不餓。」小曼懶的多說,只想倒頭就睡。
確實,小曼的臉上出現一縷倦意,雷恩了解地帶她上樓休息。
「約翰,房間照舊?」雷恩每次來時,約翰總為他保留專用的私人套房,從不出租給其他旅客。
「當然,你先帶她上樓,行李我會差人送上去。」約翰心底竊笑,臉上卻板起一本正經的樣子。
「不用了,我順道提上去。」雷恩輕輕松松扛著它們上樓。
「約翰,很高興認識你。」小曼盡釋前嫌,給約翰一個友善的微笑。
「我也是。」約翰高高興興地接下小曼伸出的手,握在手中輕輕搖晃。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餐館的客人才解除警報,繼續吃盤中未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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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保暖的衣服,我帶你去鎮上逛逛。」雷恩叮嚀著。
「真的?我馬上好,你等一下。」小曼神情興奮飛奔上樓。
只要能保暖的衣物,小曼全在下一秒穿在身上,就怕雷恩嫌她穿的不夠,不讓她去鎮上遛達遛達。
「好了,我們走吧!」小曼以超快的速度奔回本壘。
看看小曼渾身包得密不透風,雷恩真怕她會喘不過氣來,悶死自己。
「誰叫你把自己包得像個木乃伊,我是要你穿得舒適保暖。」雷恩無法想像平時機靈聰明的小曼,競有迷迷糊糊的一面。
「哎呀!你管得也真多,快點走了啦!」小曼拉著雷恩就往外走,對她來說,這個小鎮和雪花同樣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