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剛剛在聊些什麼,那麼開心的樣子。」這下張嵐又可恢復她本來的面目。
「當然是好事嘍!惠菱再過二天就可出院了。」今天小曼的心情待別愉快,首次對張嵐和顏悅色。
「真的?太好了,為了慶祝這個好消息,我們一道去法國鄉下度假,你們覺得這個點子,好不好?」天助我也,張嵐在心中默默的感謝上帝,她的計畫眼看已經成功了一半。
小曼與惠菱對看了一眼,心中決定,其中必有詐,小心為上上策。
小曼首先發難,調侃視錢如命的張嵐,「前些日子惠菱住院,你連關店一天都舍不得,今天卻說要停業去度假,是我漏听了什麼嗎?」
被小曼這麼一講,張嵐一臉尷尬,「你們別多心,我只是想謝謝惠菱一直以來的鼎力幫忙,當然,也順便帶你去看看我去年買在巴黎近郊的古堡。」
迸堡?小曼滿臉疑惑,以眼神詢問惠菱,得到十分肯定的點頭。
「好啊!既然有人要請我們去度假,焉有不捧場的道理。」打定主意要看看張嵐搞什麼名堂,小曼就順水推舟答應了。
「真的!?好棒喔。」張嵐興奮地抱著小曼跳起探戈。
「啊……!你也是同性……」又是一聲尖叫。
不用回頭看,小曼便能猜出尖叫的偷窺者是誰。
小曼特意裝出被驚嚇到的表情,隨即倚靠在張嵐的懷里,眼神透露出不懷好意的惡作劇快感,扮演一個極羞怯的小女人,被人發現她的秘密,而難掩一股欲語還羞的嬌態與難為情。
「醫師,你不可以告訴別人,我們三個人的這種關系哦!」小曼的話,讓張嵐听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次嚇得更慘,主治醫師張口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張嵐,醫師好像病了!?你看他變成植物人了,一動也不動一下,要不要通知醫院?」小曼望著驚嚇過度的醫師,好心地建議。
「小曼,別鬧了。」惠菱真怕小曼玩得太過火,適時警告她。
「好吧!今天就玩到這里為止,」太呆的人,小曼玩起來一點也不覺得刺激,收起一臉假笑,轉而臉色為之一變,板著一本正經,嚴肅莊重地打發呆呆的醫師,「醫師,你該走了,病人還在等你的妙手回春呢!」
如果,惠菱的主治醫師膽敢不走,難保不會吃上小曼的一記回旋踢,對于愚笨的人,小曼一向沒什麼耐性,通常會像拍蒼蠅似的,能揮多遠就揮多遠。
「喂,那個醫師的臉色好難看哦!』張嵐尚來不及弄清楚整個狀況,只是奇怪醫師的轉變,之前曾踫過他幾次面,他總是很靦腆地向她打招呼,有時借機找她攀談、搭訕,今天卻一反常態,避之唯恐不及。
「是啊,當醫師的人,通常會忽略本身的疾病,他早就應該去做個健康檢查才對,搞不好全身都是毛病呢。」小曼認為那位醫師有病,而且,還病的不輕,喔!不對,應該說已經病入膏盲。
「小曼!還不都是被你嚇的,現在又說人家有病,你很欺負人喔。」惠菱又好氣又好笑地責備小曼。
「哪有!?他本來就有病,絕不是被我給嚇出來的。」小曼很肯定地說道。
「哦!他有什麼病?」惠菱很好奇,小曼何時學會看病了。
「蠢病。」小曼慎重其事地宣布。
「喂!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何我完全听不懂。」張嵐發出抗議,不甘于被蒙在鼓里。
「沒什麼,我們幾時去你的古堡啊?」小曼得事前先打電話回台灣,以免爺爺擔心,順便安排一下回台灣的手續及機票。
「下星期吧,我總得先貼出告示,處理、安排一些事情。」張嵐忍痛讓餐館歇息一段時間,畢竟能換回另一個好廚師,對她、對餐館不啻是一劑強心劑。
「太好了,我們少有一起出游的機會,這趟一定要盡情的玩,才能值回票價。」小曼開始期待未來的時光。
「出發!」三人高興地齊喊。
對于張嵐的心機,小曼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絲毫不以為懼。
最無辜的惠菱,連發言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決定以後的命運了,張著一雙大眼,看著眼前的二個好友,完全漠視她的存在,互相挑釁地看著對方,看來即將有一場大戰展開,心底暗自禱告,希望她們別連累無辜的她才好。
三人各懷鬼胎,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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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數不清這是今天雷恩折斷的第幾枝筆了?
奇怪,吃不到「山珍海味」的料理,又不是什麼大下了的事,為何雷恩從回來至今不曾進食,有嚴重到要絕食抗議的地步嗎?
除非必要,雷恩平常少與人接觸交際,尤其以社交最排斥,萬不得已也是蜻蜓點水,露個臉就走。照理說,像雷恩這樣的客人,大多不受歡迎才對,但是,情形卻剛好相反,大家爭相邀約,誰叫他是社交界的寵兒,身價不凡的單身漢,多少名門淑暖急著想攀上他的人。
身兼知名的建築師與安卡諾家族的法定繼承人,在法國雷恩有數不盡的錢財與權勢,人人想與他搭上關系,多少都能靠他撈點好處。可是,雷恩冷漠強硬的外表,嚇退所有急欲攀附的人。
大概只有與雷恩朋友多年的麥斯,不怕雷恩的面無表情,偶爾麥斯也會逗逗雷恩。當然,基于朋友的立場,他對雷恩現在的表情,有著難以理解的困惑。
啪!又一枝筆被扔進垃圾桶。
麥斯從未在雷恩臉上看到過焦慮不安的神情,他總是不慍不火,永遠毫無溫度的表情,此刻……焦躁駐足在他的臉上揮之不去。
他們兩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麥斯此刻卻有如芒刺在背、坐立難安的感覺,都是被眼前走來走去的人,給攪得精神衰弱,渾身不舒服。
他到底在煩惱什麼?麥斯暗忖。
「你倒是說話,這樣不吭不響,我哪知道你到底在煩惱些什麼?」麥斯受不了一室的無聲無息,決定不再和雷恩比誰沉得住氣了。
沒事當什麼爛好人,麥斯暗自詛咒自己。
面對皺著眉的老友,麥斯就是狠不下心丟下他,一個人去快活,無奈人家並不領情,連一句話都舍不得搭腔,依舊讓麥斯一人唱獨角戲。
雷恩只當身旁多了一只吵人的蚊子,無暇理會他。
在他趕去里昂的工地處理公事時,小曼居然就突然消失了。
不計任何代價,他一定要找出她,或許他該先從張嵐哪兒下手,沒理由餐館會在昨天結束營業,連張嵐的住所也人去樓空,他記得張嵐的餐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不休息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不然,不會走得如此突然。
這下麥斯又搞不懂了,雷恩干嘛突然盯著自己的雙手猛瞧,他那雙黝黑粗糙的手,又不是搜看過,麥斯終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也靠過去盯著它們瞧,沒多一根手指,更不會少一根手指,有什麼好看的,質疑地抬頭看向雷恩。
一揉再揉自己發紅的眼楮,麥斯深怕那是他的幻覺。呃……雷恩對著雙手失神,嘴邊泛起一抹難得的微笑,那雙碧綠色的冰眼,閃過一道熟光,這要不是麥斯親眼目睹,一定不會相信眼前這一幕。
麥斯自行下結論:雷恩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當麥斯下結論的同時,雷恩還兀自沉迷在那天在公園找到小曼的情景。他也是用這雙手圈住她細白稚女敕的瓜子臉,撫過漂亮小巧的下巴,讓她偎靠在自己的胸前,光是看著沉睡的她,雷恩就直想俯身吻上她那淡粉紅色的小嘴,但是終究還是克制住了。現在光是想到這兒,他的心跳馬上劇烈起伏,難以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