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小姐,恕小的無禮。」翎霜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身分,急忙行禮賠罪。「小的立刻離開。」
「沒關系的。」文嫻對這名劍僮倒是心生好感,總覺得自己可以和這名劍僮成為很好的朋友。「你既然都已經來了,不如就到亭子上來吧,以免夜露沾濕了衣裳,著涼了可不好。」
「謝謝小姐的關心。」翎霜行了一揖說道︰「可是男女禮數畢竟要分,如果小的擅自與小姐處于亭中的話,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對小姐的名譽也不好。」
「怎麼會呢?」文嫻輕笑著說道︰「你不過是一名劍僮而已,我相信你絕不會做出什麼無禮的事情,況且,再過不久我便會成為孫公子的妻子了,屆時莫非你還要拘于禮教,不願意靠近我嗎?」文嫻說到這兒時,臉上有點黯然神傷的表情。
「既然小姐都如此吩咐了,那麼小的至亭中便是。」翎霜誤以為唐文嫻是因為自己不願意到亭中而生氣,所以便進入亭中了,更何況自己亦是女兒身,就算想要對她如何無禮,也是辦不到的。
「這把琴是傳言中的焦尾琴嗎?」翎霜一到了亭中,第一眼便望見了唐文嫻案上的那把焦了尾部的古琴。
「嗯,見你小小年紀,沒有想到你除了是一名劍僮之外,還懂得欣賞古琴啊!」文嫻真心贊嘆的說道︰「的確沒錯,這是一把焦尾琴,是我爹爹高價向人買來的。」
「哦?原來是莊主買的啊!」翎霜一听到有關于唐應杰的事情,原本高昂的興致也彷若被澆熄了一半。
「咦?你好似不怎麼高興哦?」文嫻對于紫翎君的異常神色感到十分奇怪。「我說錯什麼話了嗎?為何我見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沒什麼!」翎霜回神過來,才驚覺到自己方才的失態,便轉移話題,「小姐,小的跟隨公子多年,我家公子對于音律也頗有研究,公子也教授小的一些樂器的演奏技巧,不如我看這樣吧,如果小姐看得起的話,我們來合奏一曲如何?」
「真的嗎?」文嫻听到紫翎君竟然也會演奏樂器,喜出望外的說道︰「當然好!可是我只有這把琴而已,你要用何種樂器和我合奏一曲呢?」
「我自個兒有一把玉笛。」翎霜自腰際中取出了師父臨行前送給她的那把翠玉笛︰「我就以這把笛子和小姐合奏吧!」
「嗯!」文嫻點頭答應,旋即便轉身調好琴弦;合了一下音色之後,便開始彈奏——玉堂春。
翎霜配合著文嫻的琴音,吹奏著手上的玉笛,一琴一笛、一明一弱;將這首高難度的曲子合奏自如。急者彷如流鶯過澗,緩者猶若細水涓流,高昂如同劍拔高峰,低沉猶似水滴落塵。
一曲彈來聲音極為響亮,連在大廳上正喝得高興的眾人,也听到了紫翎君和唐文嫻的合奏。唐文嫻原本的琴音雖然好听,但不免有著憂悶的情愫,令听者無法久聞,可是今日唐文嫻的琴音卻是悠揚清亮,再加上笛音高昂透明的音色,更是一絕。所以大家停杯止飲,不約而同的前往聲音傳來之處——瀟湘亭。
合奏終了,唐文嫻以滑弦的手法讓最後的樂章結束,而翎霜亦于同時終止了吹奏。二人于合奏完後,也互相的稱許對方的演奏技巧高超。
「沒有想到紫翎君年紀輕輕,竟能將這曲玉堂春吹奏得如此之好。」文嫻起身說道︰「若不是今日得空,文嫻真不知有像你這般的音樂才子呢!」
「小姐客氣了!」翎霜亦回禮說道︰「其實小姐的琴藝,我看別說是洛陽,也許天下的樂師也難有人能出其右。」
「紫翎君,你太過獎了!」文嫻紅著臉兒低聲說道︰「文嫻不過是偶來得空,彈彈琴解悶罷了,豈敢以樂師自比呢?」她們倆正互相褒獎得正高興的時候,自翎霜的後面傳來了文嫻之父——唐應杰開懷的笑聲。
「哈哈……」唐應杰開心的笑著說道︰「我說女兒你的琴藝何時變得如此高超了啊竟然可以讓我們這些嗜酒如命的人,放下酒杯來听你演奏呢!」
「爹!你就別再取笑女兒了嘛!」文嫻微笑著說道︰「如果不是有這位紫翎君的伴奏的話,依女兒的琴藝,怎麼能引來各位長輩的青睞呢?」
「哦?是這名孫公子的劍僮嗎?」唐應杰轉身看著紫翎君,「真沒有想到孫公子身邊的人如斯的多才多藝啊!不只是一名劍僮,更是一名樂器的演奏高手呢!」
「老爺過獎了。」翎霜盡量讓自己的神色自然些,以免被看出破綻。「其實是小姐的琴音美妙無比,小的只不過是潤澤其音色罷了,哪里稱得上是合奏呢?」
「咦?你的聲音怎麼這麼細啊?」翎霜尾音未歇,唐文蔚便搶著說道︰「而且你的皮膚也好細致呢!活像個娘們似的!」
「少爺你——」翎霜實在是快被這個唐文蔚給氣死了,到底他是不是認出她真實的身分了呢?為什麼每次都不給她台階下呢?
「文蔚!不得對紫翎君無禮。」唐文嫻站出來反駁文蔚,替紫翎君解圍說道︰「紫翎君雖然只是一名劍僮,但是他可是我們唐莊的貴賓,你怎麼可以口出不遜呢?」
「貴賓」文蔚睜大了眼說道︰「姊!你是否昏頭了,他只不過是一名卑賤的劍僮罷了,憑什麼稱呼他為貴賓。」
「他是孫公子的劍僮。」文嫻看向慕容睿說道︰「而孫公子即將成為唐莊半份家產的所有人,而紫翎君是孫公子身邊的人,光憑這一點,紫翎君就是我們唐莊的貴賓了;更何況我很欣賞他的才華,希望和他結為好朋友,難道我的好友還不足以成為唐莊的貴賓嗎?」
「是啊!」唐應杰看著這對雙胞胎姊弟就快要吵起來了,急忙出來打圓場說道︰「文嫻的琴藝雖然高超,可是如果沒有紫翎君的伴奏,也是顯示不出其美妙的樂章,既然文嫻欣賞紫翎君的才華,那麼讓他們成為好友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爹!」唐文蔚想到一個理由可以讓文嫻不要阻撓他的好事。「紫翎君可是一名男子,而姊姊已是要嫁之人了,怎麼可以和一名男子太接近呢?這樣一來,恐怕姊夫——」
「我沒有意見。」站在一旁,良久沒有開口的慕容睿開口說道︰「只要是能讓小姐高興的,孫凱絕對沒有異議。」
「那就這麼說定了。」唐應杰絕然地下命令道︰「從今天起紫翎君便是我唐莊的貴賓,眾人不得再以奴僮身分看待他,紫翎君的生活起居一如少爺,知道了嗎?」
「是!」莊主下令,誰敢不遵啊!
「文蔚,從今天開始……」唐應杰又轉向文蔚吩咐道︰「紫翎君便是和你同輩分的人了,如果以後你再對他有什麼失禮的地方的話,小心家法伺候!知道了嗎?」
「是的,爹。」文蔚恨恨地對著紫翎君行禮道︰「之前文蔚若有失禮于你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涵。」
「不敢,少爺。」翎霜收到文蔚那恨恨的眼神,她心有所悸如斯答道。
「那麼——丈人。」慕容睿見這場花園風波已經告一段落,看來已經沒事了,而且自己累了這一天,眼楮都透出紅色的血絲了,便開口說道︰「我和紫翎君便先告退了。」
「可以。」唐應杰點點頭說道︰「賢婿,你今日也辛苦了,還是早些休息吧!」他說到一半的時候,看向身旁的徐銳,後者對他點了點頭。「明兒個早上,我們還要談論有關于婚禮的事情呢!眾人一天折騰下來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