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易問,你今晚有些心不在焉耶,有心事啊?」笑音靠在他胸膛,問道。
他一怔,「沒什麼。」抬眸了望窗外冥黑的滅色,頓覺心里的煩亂更多了些,一時之間也心浮氣躁起米,「天色晚了,我還要回去看看丹藥,你先休息。」
想到了心里一直否定的感情,他不覺對自己和她之間如此親密無間的關系介意起米。
「你要走了?不是來陪我聊天說話的嗎?」她張著眼望他站起來的舉動,疑惑地問。
「我還有事。」語氣陡然冷了下來,易問沒再多看她一眼,便逕自推門走了出去。
笑音坐在床上,也沒有再出聲說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融入了黑夜里,再也听不到沉穩的腳步聲時,她一向笑得甜美的唇,緩緩地彎出一抹詭譎難測的笑意來。
很好,是她所預料的事情發展中,方才他與祈福的一番話,讓她多少知道了她在他心底的地位,到底有多深重……
☆☆☆
翌日——
「爺,笑音姑娘失蹤了!」祈福匆匆跑到藥園里,向正在查看草藥生長情況的易問稟報道。
微彎著的身子倏地一怔,易問回過頭來,「失蹤?她不是一整天都待在房里養傷嗎?能走到哪去?」目光微厲地望向他。
祈福一垂頭,「爺,是我沒留意。」他也不辯解。
「你的意思是說,她不在房里好好待著嗎?」他不悅地問道。
「我拿草藥去笑音姑娘的廂房啦,沒見人影,派人搜尋了府里的地方,也沒有人見到她的蹤跡,才來跟爺報告的。」他點頭,緩緩說道。
「那她可能會去哪,出府?」易問微皺起了眉頭,昨晚在她廂房里,沒見她有什麼異樣,難道真會出了什麼事。
「回爺,笑音姑娘可能真的出府了,屬下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祈福頓了下,才繼續道︰「宮坐太監送來千年的參精,且璇妃的病情也出現了好轉。」
「哼,這種事也來跟我報告。」他冷哼一聲,擺明不把這事放在眼里。
「但璇妃卻派人帶來一句話,說笑音姑娘的出身不凡,而她為爺觀相,說是爺的命中克星已出現,可能是身邊人,要爺多擔待點。」祈福用平板的語氣敘述著。
這一句話引起了易問的興趣,「音兒出身不凡?她的這句話不就暗示了我的命中克星就是她……璇妃算什麼東西,她胡亂講兩句你便信。」他冷冷地道。
「屬下不敢。」祈福低頭,而後又問,「爺,那笑音姑娘……」
「派人去找她回來,另外,璇妃送來的參精,我要用來煉丹藥給音兒,去幫我準備好。」他沉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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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音失蹤了三天兩夜,一點消息也沒有,開始讓易問覺得詭異,脾氣也開始因搜尋不到半分結果而喜怒無常起來。
整個長安城都搜尋不到她的蹤跡,難道人真的憑空消失了?天天找尋不到她,他的心就越得不到安寧,甚至多了份焦急暴躁。
江湖上的人多不賣他的帳,因曾有事相求要他醫人,卻遭他拒絕而產生的影響。他的醫術高明,邪術更是駭人,一身功夫無人能敵,而怪癖也是一大堆。
心情好時,來者不拒,心情壞時,千金只換得他一句——不醫。所以江湖上眾多豪杰名望之士,或者邪狂佞小人,都對他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對他出神入化的使毒功力有所忌憚,早已痛下殺手了。
若是,有心人士趁音兒在外不設防而痛下殺手,那他……想到這里,他的心不禁驚了起來。
「爺,長安城那麼點大的一塊地方,笑音姑娘是走不到哪去的,唯一有可能讓我們找不到她的原因,會不會是被人藏起來了?」祈福想著這個可能陛,連語氣也染上了絲沉重。
璇妃送來那句話的同一天,她就失蹤了,這不得不讓人覺得事有蹊蹺。
易問的心猛地失速急跳起來,才正在擔憂這件事,便讓祈福給說了出來。
「爺,你不要太緊張,笑音姑娘不會有事的,屬下再領人去搜尋一遍,興許會再有消息。」
听聞這句話,他倏地抬眸盯住他,「我看起來很緊張嗎?我有什麼好緊張的……」語氣陰冷不悅地道,心里有絲不悅,每個人都當她是他心上的寶,一定要呵護在掌心的嗎?
「爺。」祈福微垂了下頭,「笑音姑娘失蹤這幾天,你都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樣,雖然你曾說過自己對她並不是那種感覺,但府里的人都知道,爺一直很擔心笑音姑娘。」他不怕死地據實說明。
「你……」易問遽地咬牙,額間青筋隱隱跳動。
「爺,你莫怪屬下多話,小的只是想提醒你,屬下自小就跟在爺的身邊,那麼多年來,一直都看你是孑然一身,對紅塵間並無什麼留戀,但是……」他頓了下,直視著他,「自從笑音姑娘出現後,爺的心情是隨著她慢慢改變了,甚至,爺為了她甘願奉出那些極其珍惜的藥草丹藥,只為能讓她的身子快點好起來,這又何嘗不是爺對她的一番心意?」
一番誠懇的話,讓易問終于正視了自己的心緒,但他仍是不肯深想,一雙俊目陰驚得嚇人,「那是因為我誤傷她在先,為了彌補她而已。」
「……」祈福還想再說什麼,但讓他揮手截斷了,只好收回話,「我先出去了,一有消息再通知爺。」
待他的身影消失後,易問一臉冷峻的表情才驟然褪下,峻眉緊蹙,一雙眼眸里閃過復雜的情緒,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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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料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她的。在尋找了半個多月,終于讓他找到了失蹤的人兒,但怎麼會是這樣一幅光景?
他看向遠處那個站在茶樓欄桿前,凝視著夕陽染紅了天際那一片美景的女子,她身邊那名身形挺拔、年輕俊美的青衣男子,在與她淡笑風生間的親昵和親密舉動及氣氛,都讓他一瞬間變了臉色。
「爺,我們發現笑音姑娘後,就立即趕回去通知你了,但方才她身邊還沒有那名青衣男子。」祈福在他身後道。
「那個男的是準?」
「不清楚,但看他與笑音姑娘如此熟稔,兩人之間的關系應該不簡單。」他照實說,然後發現自己家主子的身子繃得很緊。
「你們在這等我。」易問扔下這一句後,身形驀地瞬移,才一眨眼間,便來到茶樓下,他放慢了腳步,緩緩走向樓梯。
茶樓一般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所以即使人多也不致喧鬧,他走到樓上,便輕而易舉地看到在欄桿前相偕談笑的兩人。
練武之人的耳力比尋常人好得太多,所以即使他的腳步放得再輕,但那份賁張而涌的危險氣息,仍是驚動了背對著他的青衣男子。
他倏地回頭,在瞥到易問陰晦的眼色時,瞳眸不禁微縮了下。他的手踫了下笑音的肩,她回神,而後轉過身子,視線在瞥到咫尺之外j那抹昂藏高大的身影時,神情微愣,仍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笑音……」青衣男子忽然低低喚了她一聲,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笑音朝他一笑,有些安撫的意味,而後身子向前跨一大步,「易問,你來找我嗎?」語氣帶著絲驚喜。
易問將他們之間的互動都看在眼里,心里更覺不悅,他身形驟然上前,猿臂一伸,將她縴細嬌小的身軀往自己胸前一攬,好似在向他人宣誓主權一樣的霸道。
「易問……」笑音被他的舉動給驚住,在他懷中動彈不得。
「他是誰?」濃濃的怒意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