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笑音苦著臉,帶著哭腔問道。
「繼續稍早跟你提過的事。」把她的手伸直,易問先伸出食、中兩指搭到她的手腕脈動處,細听了下脈象,然後拿出一根銀針。
「你干什麼?」手被他抓住謗本動彈不得,她恐懼地盯著他的舉動,顫抖著聲音問。
「取血。」淡淡地對她說了句,不管她的臉色瞬間死白了起來,易問把銀光快速地往白皙手腕上,清晰可見的淡青血脈里扎去。
「啊,好痛!不要取我的血了,我會死的……」她哀哀地哭叫起來,但被他制住而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最好別亂動,也別踫銀針,上面的劇毒會讓你的氣血逆流而死,懂嗎?」
緩緩放開她的手,他站起了身子。
一听,笑音果真不敢再亂動,但大顆大顆的淚水開始沿著臉頰往下掉落,那樣硬硬的姿勢,以及滿臉的淚水,讓她看起來好笑又可憐兮兮的。
易問剛踅回腳步,看到她這個樣子,心里微吃了一驚,卻仍保持冷然的表情低子,除去她腕中的銀針。然後,一注血噴了出來,落到他放置于一旁的玉碗上。
看到自己的血如此狂涌而出,笑音渾身顫抖不已,嘴唇咬得失色,卻硬是撐著不吭一聲。
易問看到她這樣可憐叉可悲的樣子,心里沒來由地升起了一陣煩躁。該死,看到她這個樣子真是讓人有氣。不待小巧的黑玉碗中的血注滿,他便伸出食指往她的傷處點去,立即止了血。
看到血不再涌出米,笑音一直顫抖的身子才微微平靜了下來,但唇卻讓她給咬破,滲出點點血絲,「易問,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葬我啊,別把我隨便扔出大街上去喂野狗。」死無全尸好可怕的!她給了他一抹微弱的笑輕輕地道,氣力果真損了不少。
「只取你小半碗的血死不了的。」他深吸了口氣,冷瞳縮了下。
沒見過那麼蠢的女人,流失一點血便以為自己限將至。
「可是、可是我一定會死的……」她抓住他的手,硬撐著說完這一句話,便眼眸一閉,暈死了過去。
他還真想叫人把她給扔出去算了,一直知道女人麻煩,但還沒見過如她這般的。只不過,正常人的身子應該沒這樣虛弱吧?她看起來也沒什麼異常的情況,可怎麼只取了一點兒血就暈過去了?
伸手扣上她的手脈,他眉頭倏地皺緊了。
她到底是什麼體質……易問盯著她失去血色的臉龐一會兒,毅然抱起她的身子往門口走去。
「爺。」見到他出來,一直忠心耿耿守在門口外的祈福忙喊了聲,在見到他臂彎中的人時,有些詫異地問︰「笑音姑娘怎麼了?」
「她暈過去了。」易問淡淡地回了句,腳步沒停過地往盡頭的廂房而去。
「爺,讓我來吧。」祈福趕上他,伸手要接過他懷世的人。
易問下意識就想放下她,但廂房已近在咫尺,便又抱緊了些,「去開門。」
「是,爺。」祈福收回手,上前推開了木門,直到進去後,他才忽然想起這是自己主子的房間,忙提醒道︰「爺,真要將笑音姑娘安置在這嗎?」一個將死之人,豈不污了房間?
經他提醒,甫進門里的易問腳步頓了下,心里微閃過一絲厭煩,「算了,都已經進來了。」冷冷地答道,他把懷中的人放上床榻,心里卻在想著明天要換套新的床具了。
「爺,笑音姑娘的尸首什麼時候要扔?」祈福問道。
聞言,易問眉頭一皺,「我有說過她死了嗎?」他的聲音冷沉了下來。
「但是,爺,她的臉色已呈灰白,死氣甚濃。」
「如果她快死了,我會讓她進到我房間來嗎?」他的神色陰了陰。
「爺要救她?」祈福沉穩的聲音也不禁帶抹詫異。
「你先出去……」他冷淡地交代,「記得別來吵我。」
「是,爺。」沒有再多問一句,祈福便又恢復了原有的沉穩平靜,走出房門後,他輕輕帶上了門。
待房間又重新陷入了寧寂後,易問拿出房里的丹藥,倒出一顆碧綠剔透的藥丸塞到了她的嘴里,再伸手一點她的胸口,使藥丸滑入她的喉嚨進到肚子里。
「氣血那麼微弱,難道她是玄陰體質?」盯著她開始有些泛紅的臉色,易問暗自忖思。玄陰體質是傳說中的鬼魅所懼,會法眼擒鬼,作術避邪。
且身上流的血是罕見的陰性,不得常有流失,不然,陽間氣息入駐體內,便會命喪黃泉。也就是說,他取了她那半碗血,看似少量,但對她來說,卻已命在旦夕。
思及此,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無意取她的命,而她,卻是要喪在他手下了。這樣一想,心中倏感煩郁,讓他有些不舒服起來。
只是她的一條命對他而言,比不過螻蟻多少,他何必為她負起責任?該死,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他應該先顧著自己的丹藥而取盡她的氣血的……
握緊了拳頭,他的情緒因心里猶豫不決的念頭而越來越煩郁不已,忽然一聲「咭咭咭」的怪異笑聲隱隱傳來,好似從封閉的密室里傳出般,帶著尖銳及讓人窒息的感覺。
只見床上原本靜躺的人開始有些抽搐,身子不住微顫,而笑意越來越近了,但沒有很大聲,仍是小小的,很尖銳,讓人覺得像在耳邊一樣近。
易問抬眸掃視了下四周,視線里看不出有什麼東西,但他的听覺和嗅覺都開始異常的敏感起來。
似有濃郁的陰風在慢慢襲近,而空氣中那股腥羶腐臭的氣息也越來越嚴重了。
心髒陡然漏跳了一拍,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不是驚慌失措的心情,而是怪異、驚詫,那麼濃重的冤氣,到底是誰聚積起來的?
「啊!」一直在床上顫抖著身子忽然淒厲的尖叫了聲,而後身子猛地彈跳起來,摔倒在地上。
佇在床前的易問緊緊盯住了她的舉動,沒有上前要扶起她的意思。
「咭咭咭……妖女,我們今天就讓你一起也被打進地獄,如何?」—個尖銳而帶著妖媚的女子聲音緩緩響起,讓人听得頭皮發麻兼詫異十足。
摔到了地上的笑音猛地張開雙眼,她緩緩爬了起來,方才還有紅暈的臉上現在變得蒼白不已,她拉住了面前的易問,朝他大聲道︰「你出去,現在是白天,他們傷不了你。」
「他們是來找你報復的?」他緊緊瞅著她,想弄清事情的來由。
「我跟這些孽畜之間有一些事情沒有解決,你先出去。」笑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語氣緩和了些。
「咭咕咭……」妖媚的女聲又再次響起,「這男人身上的邪氣太重,連我這冤鬼也承受不住,不然用來滋補我的陰氣也是好的。」
易問只覺身側周圍繞著濃濃的腐臭氣息,幾乎讓人窒息,但似乎沒有靈體敢附上他的身,都是在旁繞著。
「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他忽然攫住笑音的手腕,身子逼近,臉靠她極近地逼問。他一開始就覺怪異的,但怎麼也沒想到她的身份會和驅魔師扯上。
那麼愛撒嬌、愛哭鬧的女人……
「我不是法師。」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笑音回答。「它們曾被我的家人制伏過,被收進了符里,但是有一天破咒逃了出來,再集結了許多孤魂野鬼想來報復,但他們殺不了我,是因為我祖父把他八十年的靈力和法術都傳給了我。」
「他們現在能傷得了你了?」听到她的話,他冷冷地追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