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而言,東娛樂的人應該感謝晴韻,損失照片算便宜他們,真要等到元桓淳翻臉,那兩個家伙最好連夜逃命。
向儒繼續喝著冰咖啡,卓晴韻則雙手托腮發著呆,吧台陷入一片沉寂。
「哇,好安靜喔,戰爭結束了嗎?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老板不知幾時鬼鬼祟祟地模回來。
「馬大哥,今天謝謝你的招待,我要回去了。」卓晴韻嘆了口氣起身。
「這麼早?多坐一會嘛,你們慢慢聊啊,我不當電燈泡。」
丫頭不對勁喔,向儒還沒說要走耶,平常小倆口不是聊個沒完沒了,都嫌時間不夠的嗎?
「我心情不太好,想回去一個人靜一靜,拜拜。」不等向儒跟老板回應,她揮揮手轉身離去。
「她……怎麼啦?」好怪喔!
「意料中的事。」向儒沒有抬頭,望著杯中的冰塊,優閑自若地微揚起唇角。
第九章
「妳果然離開銀河了。」
午後的寰宇總監辦公室,安靜而舒適,從大面的景觀窗可眺望遠方的燦爛晴空,也可俯視車水馬龍的東區。
但卓晴韻可沒閑情逸致賞景,她正思量著面前的大人物會出什麼招。
「不用那麼緊張,坐啊。」元桓淳笑著走向沙發,拿起秘書剛端進來的茶。
「妳如果想喝冰咖啡,我叫人去買。」
「啊,不必麻煩,謝謝。」她跟著坐下,也拿起茶杯,邊喝邊睜著大眼偷看元桓淳的表情。
「見過小璇了吧?听說妳們兩個很投緣,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元桓淳放下茶杯,輕松地靠在專屬的單人沙發。
卓晴韻差點噴茶。
見鬼了,這是哪來的謠言?她跟向璇應該是一見面就有吐不完的槽吧。
「不是嗎?」元桓淳挑起兩道濃眉,露出老狐狸的招牌微笑。
「呃……」真尷尬,在元總監面前要怎麼解釋兩人「心結」的由來
「也說不上投緣……」
「妳不喜歡小璇?」老狐狸故作驚訝,犀利的眼神直盯得卓晴韻渾身不自在。
噢,很煩耶,她最不會講客套話了……
「我、我跟她不熟啦!」卓晴韻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
鴉雀無聲……
「哈哈哈……」
元桓淳忍不住朗聲大笑,這卓晴韻真有趣,他知道向儒說的「投緣」是怎麼回事了。
「元總監……」卓晴韻傻眼,她剛才講的好像不是笑話……
這位大人物行事真是高深莫測,讓人模不著頭緒,難怪可以當寰宇的掌門人。
「妳可以叫我元大哥。」元桓淳笑聲漸歇,表情是難得的親切。
「既然已經辭職了,就像朋友一樣,沒有工作上那套唆的規矩。妳不會覺得跟我有代溝吧?」
罷剛好像有一點……
卓晴韻把話硬吞進肚子里,面對私底下隨和的元桓淳,她也不由自主地笑起來,輕輕搖了搖頭。
「那就好,來聊聊妳的事吧,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還沒決定,不過我對傳播媒體還沒死心就是了。」
想起今天的重要任務,她又正襟危坐的低頭致歉。
「對不起,因為我離職的關系,書不能如期完成,我還沒打听接手的同事是哪一個,但是我會馬上把資料托人轉交,讓進度趕上。」
這本書不能在自己的手中誕生,是她離開銀河最大的遺憾。
「別急著交接,我想問妳,撇開職責不談,妳對這本書還有興趣嗎?」元桓淳氣定神閑地問道,其實他心中早已對卓晴韻的答案有了底。
「當然有!能夠參與這本書的制作,我真的很高興,就算沒薪水我也願意。」可是她願意有什麼用,如今銀河已經跟她沒有關系了。
自命清高的代價,真是令人嘔血,但是事情若重新來過呢?
她必然死不悔改,還是會鬧上那麼一回,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妳對向儒還真是忠肝義膽、情深意重啊!」元桓淳笑著,故意無視于卓晴韻爆紅的臉蛋,慢條斯理地講下去。
「那很好,我們算是達成協議了。不過妳放心,我們寰宇沒那麼小鼻子、小眼楮,稿酬絕對夠妳再當一陣子的無業游民。」
什麼?
「元總……呃,元大哥,你現在是說?」她又跟地球失去聯絡了嗎?
「不用懷疑,既然我指定要妳負責,就由妳負責到底,我不喜歡半途而廢。」
「可是那是銀河……」
「銀河跟寰宇還沒正式簽約,決定權在我們,而且我相信成學理也會贊成。」
真的嗎?她可以用個人的名義接下這份工作,不用忍痛棄權了?
「怎麼樣?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完稿?」
「兩個星期!兩個星期之內我一定會送來給你過目!」她就算不睡也要拼了!
「好,就兩個星期,我期待妳的表現。」元桓淳拿起茶杯,一派優閑的喝著茶。
倒是卓晴韻在一陣興高采烈過後,心中的疑惑油然而生。
「元總監,我可以請問一個問題嗎?」以眼神征求同意後,她便率直地開口,「為什麼你這麼信任我?我一直以為你應該對我印象不佳的,但是你卻肯交給我重要的工作,老實說我真的有點納悶。」雖然不太禮貌,但她不問心里不快。
狐狸總監並沒有立即解答,只是徑自微笑品茗,看得卓晴韻坐立難安。
「妳認為呢?妳覺得自己能力如何?」
這是什麼問題啊?為什麼提問的人還要接受反質詢?
「這麼難回答嗎?」老狐狸故意微蹙濃眉。
「呃……」廢話,她最討厭申論題了,到底要怎樣拿捏才算恰當?說自己遜,有損她的自尊心;但是說自己優,好像滿不要臉的,平常她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自夸,但在元桓淳面前她卻不敢造次。
「妳不值得我信任嗎?」犀利的眼神緊盯著單純的黃毛丫頭。
「我、我很不錯啊!」又是狗急跳牆。
「哈哈哈……」元桓淳再度大笑,看來這卓晴韻頗有喜劇天分,連說個話都表情十足。
「你、你可能覺得我臉皮很厚,不過我一定會努力表現,讓你心服口服。」
「我沒說我不服啊,妳不用不好意思,現在的年輕人都很敢表現。」
「那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我真的很想知道元大哥對我的看法。」
元桓淳看著卓晴韻期待的臉,輕嘆了一聲。
「妳的個性不適合當記者,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毅力倒又挺符合記者需要的特質。」
「我真的很不適合記者的工作嗎?」
「適不適合,妳心里應該也有數,以這行業的角度來看,妳真的不夠『上道』。」
「上道?」
「妳是音樂雜志的記者,不是社會新聞記者,許多事不用寫得太白、太銳利。直言不諱很痛快沒錯,但當事人不見得有被批評的雅量。」
「喔……」
唉,為什麼成學理這麼說、向儒這麼說,現在連元總監也這麼說?她明白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是跟她的理想初衷差好遠,听了實在消化不良。
「就拿歌手來說吧,市場需要各種不同的聲音,偶像也有存在的理由。我從未把寰宇定位成百分百高素質的公司,曲高和寡、孤芳自賞只會讓我的員工喝西北風,然後個個帶著哀怨的眼神離去。」
元桓淳站起身來,走向一旁放滿CD的桃木櫃,拿出公司旗下當紅偶像的專輯。
「妳可能對我們家這個小女生很不以為然,可是多虧了她代言廣告的收入,我才能讓一些冷門的非主流制作人自由發揮。所以啊,別對小女生太苛求好嗎?」
卓晴韻一看專輯封面,正是前不久她訪問到一半就率性離去的那個小天後美少女,她忽然覺得有些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