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難不成……
「那就對了,你是寫譜的,我再找來個填詞的,兩全其美,相得益彰。」
「你是在開玩笑嗎?」這點子真是天馬行空。
「你以為我有空到拿這種事尋你開心?」講得好像他這個總監是掛名的,成天晾在辦公室里吹冷氣、領干薪。
「行得通嗎?你真要把籌碼押在她身上?」他相信晴韻的潛能,但畢竟是陌生的領域,這一步走得冒險。
「我不做沒把握的事,行不通也得變成行得通。」
試了就知道,他對自己識人的眼力向來很有信心,尤其今天見了卓晴韻本人後,更確定值得一賭。
和他預想的相去不遠,她真是一個率真坦然的開朗女子,有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直爽自信的笑容,讓人印象深刻。
雖然因為開頭的小插曲影響,顯得有點緊張失神,但瑕不掩瑜,在訪談過程中,處處表現出與生俱來對音樂的靈敏,以及敢言人所不敢言的勇氣。
那是屬于創作者的特質,她可以是個出色的填詞人,也該要有人給予她自由揮灑的空間。
而那個看穿她潛能的伯樂,就是他元桓淳,絕不作第二人想。
「如何?這回替你找的搭檔總算符合你的高標準吧?省得你又怪我們老是糟蹋音樂,跑回去跟你大哥告狀,我可不想他半夜來找我。」
「我從沒說過什麼。」
「那就是想過嘍?」
向儒聳聳肩,不置可否。
老實說,這個構想若真的可行,那他比誰都期待跟晴韻合作。
她總是能一語道破他想表達的情感、事物,一些連他自己也難以找出詞匯來描述的抽象意念,都讓她給听出來、講出來了,往往使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如果可以的話,他衷心盼望兩人的交集從以樂會友進展到切磋琢磨。
「可是,看她目前的工作情形似乎還算穩定,沒什麼理由說變就變吧?」
到目前為止,都是他們兩個人單方面的想法,但是晴韻本人的意願才是決定的關鍵,若她真的安于現狀,所有計畫就只不過是空中樓閣,畢竟一個銅板是敲不響的。
「等著瞧吧,以她的性格本質,在銀河是注定待不久的,三年已經是個極限,往後是更高的天空在等著她。至于理由嘛,我相信--你,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元桓淳自信一笑。
「這是為了歡迎你回國,特地準備的見面禮。」
說完這句就沒下文了,故意賣了個大關子。
真是無奸不為商。
第五章
這、是、怎、麼、一、回、事?
「早啊,晴韻,今天氣色很好喔,談戀愛了果然就是不一樣。」
「晴韻啊,終于交男朋友了,恭喜恭喜。」
「晴韻,听說妳那個神秘的Mr.Right是個大帥哥耶,什麼時候發紅色炸彈請喝喜酒啊?」
「晴韻……」
被了!
天殺的到底出了什麼毛病?從一進公司打卡開始,就沿路接受各組同事的曖昧眼光,幾個愛湊熱鬧的還特地來裝熟,不知道在興奮個什麼勁。
好笑,她卓晴韻何時變成銀河的康樂公關,如此左右逢源了?
她很確定自己沒有八面玲瓏的交際本事,平常會讓人留下印象的,不外乎是說話犀利得罪別家媒體、撰稿不留情面被人投訴等等。那些經紀人、宣傳、公關、制作群打來唆的時候,也不見哪個熱血同事來關心,大家都像躲瘟疫似的逃得又快又遠,今天卻反常極了,到底是哪根筋閃到了?
她向來不在意所謂的辦公室同事之誼,君子之交淡如水即可,就連同一陣線的第二編輯組,也只有杜可杰跟她往來最頻繁,稱得上有私交,或許是一起出公差東奔西跑培養出的患難情誼吧,尤其在面對那群牛鬼蛇神的時候。
至于其他人,她可不記得跟誰有過那麼好的交情。
「從實招來吧,妳可瞞不過我的。」
中午表姊于樂來找她吃飯,果然,劈頭就是問這件事,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要招什麼?我都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咧!」被纏了一個上午,耳朵都快被轟爛了。
「妳不清楚?妳是主角耶,妳不清楚還有誰清楚?」別以為裝傻就能逃過一劫。
「是啊,我是主角--一大早進了辦公室才知道自己已經榮登最佳女主角的寶座了,只可惜我這個主角還在狀況外,連自己正在演哪出都不了解,恐怕要讓妳這位忠實觀眾失望了。倒是親愛的表姊,妳可以為愚妹解惑嗎?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卓晴韻咬著冰咖啡的吸管,靠在桌上無奈地嘆氣。
「啥?真的假的?妳別跟我開玩笑了,自己的事還反過來問我。」不要打啞謎了,快講快講啦!
「我的老天,行行好吧,妳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哪會有那個閑情逸致跟妳開這種北極玩笑,別浪費時間了,午休剩下半小時,不快點真相大白,下午回公司不知道還會被轟炸多久。」再這樣不明所以地讓人鬧下去,她僅有的薄弱修養就要破功了。
「喔,看樣子妳是說真的。」于樂賊溜溜的圓眼審視著坐在對面的卓晴韻,看來她的確沒有隱瞞。
事實上這丫頭從小就有話直說,真有什麼也不會玩迂回那套。
唉,可惜,她的獨家頭條飛了,大綱都擬好了說。
「還不就是妳的好搭檔杜可杰,他今天破天荒早到,一來就跟我們實況轉播你們昨天去寰宇訪問的經過。據他形容,那個藏鏡人對妳可是明顯地熱絡呢!」杜可杰描述得那麼曖昧,叫大家不八卦也難。
「原--來--是--他!」卓晴韻咬牙切齒地說道。
懊死的杜可杰,看她等下回去怎麼轟殺他。
枉費朋友一場,她還當他是哥兒們,他竟然出賣自己人,簡直是活膩了!
「我說妳啊︰心里還當不當我是表姊,人家說早就跟妳很熟了,怎麼從沒听妳吭一聲?」
連她這個表姊都不提,那個藏鏡人究竟是什麼希罕的珍禽異獸?
「厚,誤會一場啦,妳不要听杜可杰亂講!哪有很熟?我才見過他幾次,聊了一些音樂的事而已。最夸張的是,我連人家的身分都不清楚,要跟妳從何說起啊?」她也是千百萬個不願意啊!一想到昨天出了那麼大的糗,她就覺得頭痛。
「哦?那可有趣了。」于樂又露出狸貓表情。
「听說藏鏡人可是絕世大帥哥一個,如何?別跟我說妳清心寡欲,一點也沒動凡心啊,小龍女。」
她好奇死了,本來想等杜可杰照片洗出來,馬上A幾打備用的,誰知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個寰宇總監根本只給拍SR彈琴的背影,據說尺度最大的一張也只拍到側面半身,而且還經過柔焦處理,完全是霧里看花。
哇哩咧,這樣有拍跟沒拍是有什麼兩樣?
那個總監真是有當政客的本錢,很會裝肖維。
「夠了妳,天山童姥,又想危害人間了嗎?」卓晴韻沒力地趴在桌上,白了于樂一眼。
「對啦對啦,人家的確是長得俊秀挺拔、斯文清逸,很有當白面書生男主角的本錢,但是那些都不干我的事好嗎?」
「誰說不干妳的事?別逃避我的問題,有好感就直說啊!妳本來就喜歡他的歌,這樣不是很完美嗎?瞧,不听老人言的現世報,我早就跟妳說小心被電了。」枉費她熱騰騰的劇本,主角卻不捧場,還沒上檔就打算罷演,未免太不敬業,辜負她一番好心。
不成,說什麼硬推也要把這兩只推在一起。
「是是是,姥姥教訓得是。」她被打敗了,認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