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我以前都沒瞧出來……」他嘴唇微微泛白,一副失魂落魄模樣,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你沒事吧!」慶妍眨著美眸仔細的打量他。
「沒事。」慶芳迅速回過神,忽然從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我剛剛在門口被一個小廝叫住,他說是替禮親王府的裕羅格格送信來給妳,我就順便拿過來了。」
「裕羅怎麼會寫信給我?」慶妍詫異的接過並打開觀看。
「蘭泗重病!這怎麼回事?」她急忙抓著慶芳詢問。
「我哪知道。」慶芳嘆了口氣,心事重重。
「你成天在外面跑,怎麼會不知道?」
「妳真吵!」慶芳煩躁的按了按眉心,「我只听說禮親王要蘭泗接下巡視江西饑荒的差事,可蘭泗不肯答應,禮親王就把他關起來,不讓他跟外面接觸,听說之前還不讓下人送飯給他,八成是這樣才病的吧!」
「他怎麼忽然有了這份差事?」她早知蘭泗無心朝政,只想當個閑散宗室。
「妳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慶芳不耐煩的看她一眼,「不就是妳家德敏貝勒親自向聖上舉薦的嗎?聖上對于德敏的提議向來十分看重,匯集多方意見後也就應允了。」
「德敏?!」小美人驚訝不已。
「自從妳和蘭泗在城外遇襲後,就有許多人謠傳妳和蘭泗的關系不尋常……」
「才不是呢!我們是情同兄妹的好朋友。」慶妍正經八百的更正。
「妳讓我把話一次說完好不好!」說話向來慢條斯理的慶芳忽然大吼,倒把慶妍給嚇了一跳,「有人傳說德敏是為了阻斷你們的私情,才會向聖上舉薦,把蘭泗派往江西至少半年以上。」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心頭一陣紛亂,原來蘭泗重病是因自己而起。
「妳不知道?可方才遞信給我的小廝說他時常來這兒送信。」
「我沒收到呀!」慶妍凝眉深思,沒發現慶芳也是一臉心事。
「妳自個兒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他沒什麼精神的告別。
杵在原地的慶妍將信收好,決定問個明白。
好不容易盼到夜晚來臨,慶妍開始倚在門邊探頭探腦,可直到深夜德敏才回府。
「德敏!」小美人緊跟著他走進內房。
「站在門口做什麼?」老遠就看到她眨巴著大眼楮拚命的盯著他。
「我有事想問你。」慶妍像跟屁蟲似的黏在德敏身邊。
「說。」他好心情的命人沏茶。
「你……听說你舉薦蘭泗巡視江西,是真的嗎?」怎麼德敏忽然拉下臉來了?
「我警告過妳別再提他的名字。」德敏想起大總管說今早慶芳曾來拜訪,一定是他透露給慶妍的消息。
「你也和其他人一樣,以為我和蘭泗有私情嗎?」否則為什麼不能提他的名字。
德敏橫她一眼。這小人兒雖然天真嬌憨,可並不容易打發,現在看來,她是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我知道你們只是兄妹之情。」可他就是討厭所有人拚命歌頌蘭泗對慶妍的一片痴心。
「那你還舉薦他去江西?」慶妍嬌聲喳呼著。
「怎麼?聖上問我適當人選,難道我就不能提他嗎?」這件事害他被同僚取笑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始作俑者都來怪罪他?
「可蘭泗根本不喜歡接觸朝政,他只想當個閑散宗室。」反正這件事因她而起,她就非得管到底。
「妳倒是挺了解他。」德敏臭著一張臉。
「蘭泗現在病了,你想個法子讓他不用接這份差事好嗎?」慶妍抓著德敏的大手央求著。
「是慶芳告訴妳他病了?」真多事。
「不是,是裕羅信上寫的,她還把我罵個狗血淋頭。」慶妍取出信來。
「這信是誰拿給妳的?」
「慶芳說早上在大門口有一個小廝遞給他的……」
「去把看門的小廝給我叫來,看看是誰讓這封信交到慶芳手上的!」德敏火大的對外頭下令。
「原來其他的信都被你攔住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慶妍拗起來,氣鼓鼓的使著小性子。
「稟貝勒爺,今早看門的小廝帶來了。」
門口跪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神情看來有些驚懼。
「我問你,這封信是誰拿給慶芳貝勒的?」德敏眉眼帶怒,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奴才、奴才不知。」
「你早上看守在大門口,有人來送信怎麼會不知?」他語氣轉冷。
「德敏……」慶妍不忍心見那小廝不住的發抖。
「妳阿瑪早說了不讓妳和禮親王府的人接觸,難道我該跟他反其道而行嗎?」德敏這句話一出,立時讓慶妍啞然。
「你還不說是嗎?」德敏看向小廝。
「貝勒爺息怒!可、可能是奴才早上忙著傳令說慶芳貝勒來府,一時沒留意有人將信塞給慶芳貝……」
「你怠忽職守!來人,把他拉去刑房重責三十棍。」德敏話才說完,就見兩個侍衛沖進來拉住腿軟的小廝就要往外走。
「德敏!你快讓他們停手,這、這只是小事而已,你饒了他吧!」小美人也嚇壞了,連忙搖著德敏的大手哀求。
「你們兩個,听見大少福晉說的了?放開他!」德敏揮手示意侍衛放人,免去責罰的小廝連連叩謝慶妍。
「德敏,我以後不收禮親王府的信就是了,不過我要回這封信給裕羅,讓她傳話給蘭泗。」
「不可以!」他真想?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可蘭泗病了!」慶妍兩手握拳怒吼,只可惜嗓音嬌柔,听起來像是撒嬌。
「我會派個人去回話,告訴蘭泗別再痴心妄想。」這是他最大的讓步極限。
「派人說不清楚,我回個信就是了。」慶妍說完,馬上命采福取來筆墨,可憐的采福已嚇得臉色發白。
「妳如果回信給蘭泗,我就立刻把信拿去給妳阿瑪看,以後妳回娘家就等著被擋在門外!」德敏冷怒的撂下話。
「你、你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蘭泗病死嗎?」
「妳就這麼關心他的死活?」
「那當然!」慶妍說得理直氣壯。
德敏一雙俊眸閃過火氣,「好,妳愛怎麼回就怎麼回,到時別怪我休妻!」
「德敏!」小美人被他的話嚇怔,只見他拋下話就恨恨的離開,看都沒看她一眼。
當晚,慶妍等不到德敏回到房里,于是讓采福去打听,後來才發現他壓根就沒回王府。
連著好些天,德敏都沒有回府,最後慶妍還是從佟佳氏那兒,才得知他臨時前往江南替聖上辦理要事,最快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京。
而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慶妍心底感到陣陣難受,她還以為自己和德敏的關系改善了,可現在,他竟然連出遠門都不說一聲。
本想寫給蘭泗的信她也沒寫,因為一提起筆就會想到德敏那日冷怒的表情,但更讓她失魂落魄的是,他竟然提起「休妻」……
「干嘛哭喪著臉?」
德貞才走進屋里,就看見一個小美人楚楚可憐的凝思著。
「德貞!」慶妍粲開笑顏,熱絡的招呼他,「好久沒看到你,去幫忙編書累不累?你不在府里,所有帳務都變成我一個人在處理,我還得時常巡察那些馬匹呢!」
「妳剛才在想什麼?」德貞只關心這個。
「我……我在想你大哥只身在外,不知道怎麼樣了。」離京都半個月了呢!
「不會吧!妳還不知道?」德貞本想象以前那樣拍她的額頭,但舉起手又連忙硬生生收回,「大哥方才已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