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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美人關 第10頁

作者︰毓琳

「這……」程朗有些遲疑,低頭想了會。「好吧!,那真公主身上已無任何可疑之物,應不至于傷害到你,但你仍要小心,我會在這里等你。一會兒,你下去後,地牢內自然會激活裝置,點燃火把,你沿著階梯往下走,看到第一盞燈火後直行三步,揀右手邊的叉路走去,再往前十步,便可見到壁上有一龍形燈飾,你將籠頭順時針旋轉三次,再反方向旋轉一圈半,面前的石牆便自動開啟,那真公主便關在其中的鐵牢中。」

「行了,我記清楚了。」藥兒說完,便徑自往地牢中走去。

唉進地牢,果真如程朗所言,燈火自動點燃,先是一條長長的石階由上往下,盡頭便出現諸多信道,藥兒心想︰不明就里之人若胡亂闖入,恐怕一輩子也出不去。她隨及按照程朗的說法走去,直到見到龍形燈飾後,再依法旋轉,果然面前的一道石牆便緩緩開啟,藥兒立即向前,只見鐵牢中空空蕩蕩的,細看之下,才發現有一名白衣女子,披頭散發的蜷縮在牆角,表情呆滯木然,對突如其來的光亮也毫無反應。

「怎麼?還不放棄嗎??還是特地來告訴我,唐琛琛那該死的女人終于遭到報應,死了是嗎??」忽然之間,原先靜靜坐著的那真公主,倏地由牆角沖至欄桿前,雙手使勁搖晃著鐵牢。「是不是?你說啊?!炳……哈哈,她終于死了是嗎??終于再也不能搶我的男人了?報應、報應,這是報應!炳……哈,老天有眼,老天終于睜開眼了!」

藥兒看著眼前這名表情猙獰的女子,實在無法想象眼前蓬頭垢面,面容枯槁的女人,竟會是堂堂西域大國的公主。難道真是為情所苦,為情所害?

「你錯了,唐琛琛沒有死,她也不會死,老天若真有眼,它自然會讓有情人長相廝守、白頭偕老。」

「胡說!胡說,什麼有情人,什麼白頭偕老,全是一派胡言!最愛青雲的人是我!是我!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可以為他放棄公主的權勢,可以為他生,為他死!唐琛琛算什麼?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婢女,一個出身低賤的下人,她憑什麼愛青雲?憑什麼坐上莊主夫人的位子?我告訴你,她死定了!誰也沒有辦法救得了她,只要我一天不說出解藥的下落,她就一天比一天痛苦,最後就會腸穿肚爛,五髒俱毀,死路一條!」

那真公主緊抓欄桿的雙手,因過度用力而使得關節逐漸泛白,而她布滿恨意的臉上,卻現出陰森得意的神色。

「你這又是何必呢?她死了,古青雲絕對不會放過你,你一樣活不了。」藥兒把事實指出。

「那又如何?大不了同歸于盡。我耶律那真得不到的東西,唐琛琛也休想得到。」

「你真的以為沒人救得了唐琛琛?」

「那是當然。」那真公主臉上倏地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神色。「你回去告訴古青雲,叫他別傻了,我永遠也不會說出解藥的下落,唐琛琛只有死路一條,還是趁早準備辦她的後事吧!!」

「哦,是嗎??」藥兒仔細推敲著那真公主的一字一句,臉上仍是一派的優閑自得,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淺笑。

「你--你笑什麼?」耶律那真這才感覺出眼前這名女子雖然看似柔弱,眼神卻熠熠發亮,似乎不是個簡單人物。

「我笑什麼?」藥兒的笑容逐漸自臉上隱去,眼神也變得凌厲駭人,她揚聲說道︰「笑你的幼稚、無知;笑你的自不量力,更笑你有眼無珠、不識泰山。」

耶律那真听到藥兒這番嘲罵,哪里按捺得住心中暴漲的怒氣,她杏眼圓睜,一張俏臉脹得面紅耳赤,尖聲說道︰「好個瘋婆子!竟敢在本公主面前胡言亂語!」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很快你就會知道。反倒是你,堂堂一個西域公主,竟然為了情愛兩字,淪為古劍山莊的階下囚,更可悲的是,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你難道看不出來,古青雲對唐琛琛用情之深,你這種愚昧的作法,甚至有可能造成中原武林的浩劫,你知道嗎??」藥兒雖覺得耶律那真愚不可及,但見她為古青雲落魄至此,也不免感嘆她的痴傻,恨不得能讓她看破這情嗔。

「那與我又有何干?我只知道我愛他,愛到不可自拔,我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耶律那真發瘋似的大喊,隨及又軟癱在地上,倚靠著欄桿,無力地泣訴著︰「你不會懂的,我是那麼的愛他,那麼努力地想使他注意到我,他卻永遠都是那麼有禮而冷淡,連多看我一眼也不願意……這不公平,不公平……我只是晚了一步出現,為什麼就沒有愛他的資格?他們是兩情相悅,是雙宿雙飛,那我呢?我付出的一切又算什麼?他……他為什麼這麼無情,這麼狠心?竟然把我關進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我哪里做錯了?哪里做得不夠好?為什麼他永遠只看到唐琛琛為他所做的一切,卻對我的用心視若無睹!我只是……只是要他愛我、愛我而已!這麼困難嗎??這麼痛苦嗎??」

藥兒看著眼前這名為愛幾近瘋狂的女子,一時間百感交集。不可否認的,她對古青雲的痴情的確令人心疼,勇敢追求自己所愛,最後卻換來一身的傷痕,教人同情?但面對古青雲與唐琛琛之間的生死相許,她又無法不動容;是不是所有圓滿美好的愛情背後,都有許多交了心卻再也找不回來的失意人?都有無數掏心挖肺付出卻得不到響應的心酸史?那麼,世人詠嘆贊美的情愛,詩人心醉神往的愛情,究竟隱藏了多少看不見的傷痛?

藥兒逐漸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什麼?逃避的又是什麼?從離開九寨谷之後,經歷的一些事讓她無法避免的了解到,世上任何一種感情都能單純地獨立,一如她與段逍之間,只有兩個人的生活讓他們相依相存,緊密地附合著對方,以維持自己生命的意義,而就因為如此單純,她總是逃避地問自己,這是一段什麼樣的感情?比友情來得深入,又比愛情來得熟悉,甚至比親情更加濃郁,該怎麼來分辨這樣一段已存在太久、太久的感情?藥兒問自己,卻找不出答案,只有一輩子想和段逍在一起的決心清晰而明確。

她在深思中回了神,看著仍喃喃自語的耶律那真,只想趕緊問出問題的癥結,只要一句話,她相信自己便能解出這團迷霧。

「我想。」藥兒蹲下了身子,自腰間取出了方才在唐琛琛房中摘下的小白花,遞到耶律那真的面前。「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花吧!?」

耶律那真不甚專注的一看,卻立刻睜大了雙眼,臉色倏地慘白,汗水自額上涔涔落下,她驚訝地指著眼前的小白花,張大了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過了許久,才頹然垂下了手指,整個人像完全失去生命力似的,有氣無力的問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古劍山莊?」

藥兒仔細看著她從頭到尾的面部表情,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測沒有錯誤,現今,總算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她緩緩的站了起來,說道︰「我是誰你用不著知道,只怕我們再也沒有機會見面,至于我來古劍山莊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為了救活唐琛琛,而你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完,藥兒便頭也不回的往出口走去,但才走了數十步,便又停在原地良久,才听見她若有似無的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如果可能,我情願一輩子也沒到過古劍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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