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喚起我迷失多時的良心。我不能見死不救。
幾乎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我掙月兌俊宇的手,急忙跑到羅SIR身邊,把心髒病的藥,喂食到他嘴里。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救人一命。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生命更值錢。
看著羅SIR神情逐漸緩和之際,我才抬起頭來尋找俊宇,他卻早已不知方向。
也許,他氣憤我的婦人之仁。也許,他揣測羅SIR可能會原諒我,看在我救他一命的份上,不會舉發我的偷竊行為,所以放心的先行離去。
但無論如何,我只能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彌補為時已晚的錯誤。
第十三章瑯入獄
幸好,羅SIR即時撿回一命。
我是真心的如此希望,否則我的罪孽就會更加罪大惡極!
事情發生以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我被關進監獄里。
不管羅SIR是不是願意原諒我,警方在保險箱上找到我凌亂的多枚指紋,我只好俯首認罪。
但我始終承認是一個人進行偷竊。不想把俊宇也牽扯進來。
為愛犧牲,為愛受苦,這才顯得愛情的可貴。
我的苦心無非是希望換來俊宇的柔情關懷。
至少,在我入獄後,他還能自由的前來探視。
說起來很可悲,我向來沒有什麼朋友,入獄後也見不到家人來探望,反而一心一意的把希望寄托在俊宇身上。
仿佛他才能安慰我,仿佛他才是我今生最重要、至親的人。
我很有耐心的等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卻始終等不到他的人來。
難道,他害怕我會說出同伙行竊的事實?
或許,他正急于月兌手那只鑽表,解決眼前的財務危機,然後就會來看我。
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為俊宇找千百個不能來看我的理由。
可惜,這些自欺欺人的借口,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流逝,讓我失望了。
但我實在想像不出還有其他原因,俊宇會這麼憑空消失?
一直到母親前來面會時,我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事情。
「美心,你怎麼會做出這種傻事,偷老板的錢和鑽表?可是,那些東西呢?」
母親難得清醒的頭腦里,竟還會知道追問贓物,也許是希望能從中得到好處。
其實,我不該這麼想,可是面對母親的疑慮,我無言以對,也懶得解釋,她是不會理解俊宇對我的重要性。
可是,她依然是我的母親,我還是會關心有沒有人照顧她。
「媽…我入獄後,您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再和姐姐吵架了!」
「不要提起你那個無情無義的姐姐…」
母親迅速的紅了眼,哽咽地說︰
「她早就跟男人跑了!怎麼還會管我的死活?」
「不會的。姐姐不可能做這種落井下石的行為…」
「要不然,她為什麼不陪我一起來看你?我早就知道你會幫姐姐說話,所以就把證據帶來了…」
母親將芊卉留下來的信和照片,貼在玻璃窗上。
我還來不及看到信的內容,卻被芊卉和一個男人合照的相片給吸引。
那是我午夜夢回、魂瑩夢系、朝思暮想的男人。
俊帥依舊、笑容依舊,俊宇正開心地和姐姐摟抱在一起。
一時之間,我還搞不清楚他們兩人的關系,無法聯想。
「芊卉就是跟這個男人私奔的!真是女大不中留…」
母親恨恨地語氣,猶如當頭棒喝,在瞬間幫我厘清思緒。
‘難道,他們兩人原本就認識?’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幾乎是狼狽而試探的追問母親︰
「媽…您知道他們在交往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你姐姐經常拿著這個男人的照片,威脅我說早晚有一天,要跟他遠走高飛…」
「您為什麼從來沒有說過?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呢?」
「我忘了…大部分的時間里,我幾乎都是酒醉狀態…」
「是啊!您整天只會喝酒,除來喝酒…您還真正關心過什麼人?什麼事?」
遇人不淑的憤怒,使我幾近咆哮的吼叫起來。
這麼說來,俊宇早就從姐姐口中得知我的一切,甚至打听到羅SIR的財務狀況,所以他才會接近我?
利用美男計,騙取一個面貌丑陋、芳心寂寞的女人感情,然後再預謀行竊計劃等等…接下來,我幾乎不敢想像,俊宇早就有心讓我頂罪入獄。
難怪他一直沒來看我!我可以肯定,俊宇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我想我的樣子一定很嚇人,因為母親幾乎是有些膽顫地注意著我的反應。
左臉頰的肌肉不停抽搐,我簡直無法控制想要歇斯底里、怒吼的沖動。
母親反倒是先聲奪人的自怨自哀,好像故意跑來唱哭調給我听似的。
「我真歹命啊…養了兩個女兒,一個跟男人跑了,一個卻被關進監獄,我的下半輩子要倚靠誰啊…
「美心,你說說話啊…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話,怎麼都不理我呢?
「你這是在怪我嗎?你姐姐離家出走跟男人跑了,這是早晚的事情,你怎麼可以怪罪到我頭上?」
我看著母親蒼老的臉,突然覺得可憐。
世態炎涼,人情紙薄。人在人情在。可是,我已自顧不暇,又能怎麼辦呢?
腦海里的一片混亂,使我失去面會心情,只好面無表情的對母親說︰
「媽…怪不怪您都已經不重要了!您好好保重吧!」
母親突然覺得泄氣,好像不認識的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一向孝順的女兒,竟然準備棄之而不顧。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母親的臉,充滿失落、驚訝,和徹底的絕望。
而我則像失了魂的病人,冷漠、無動于衷的走回獄所里。
一個人失去了所愛、失去了信任、失去了人生希望,那簡直教人痛不愈生。
第十四章女人何苦難為女人
哀莫大于死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幾乎是渾渾噩噩的度過,機器人似的跟著其他囚犯做手工、整理環境,然後又食不知味的吃飯、睡覺,好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生活。
曾經我害怕會在監獄待上許久,現在卻反而希望一直住下去,無所眷戀。
一個人孤獨過活,身處哪里都是一樣的。
反正,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在乎我,或者是我在乎的人。
我一直強迫自己不要想起姐姐、不要想起那個負心的人,深怕遭人背叛的痛苦,會造成心靈的二度傷害,甚至每想起一次就多痛一次。
即使這樣,芊卉和俊宇甜蜜合照的相片,仍如影隨形地浮現我腦海,甚至多次出現在夢里,讓我夜不安眠。
他們相親相愛的摟抱著嘲笑,笑我的不自量力、笑我的愚蠢痴傻、笑我必須為這段不可能的愛情,付出坐牢的慘痛代價。
夢中,我至親至愛的兩個人,居然連袂的欺負我,即使是作夢,真叫我情何以堪?
很多次我從這個殘酷的夢境驚醒過來,除了交織在臉上後悔驚恐的汗珠和淚水之外,黑暗中,我並不知道還有幾個同囚室的犯人也被我吵醒了。
所以,我在不知不覺中和這些人結下梁子。
就在我剛剛開始有些麻木,習慣監獄里的生活時,他們也開始找我麻煩。
在一次放風休息時,有好幾個女人把我團團圍住。
「欸!你就是那個每晚偷哭的女人?」
「是不是因為那張丑臉沒臉見人,所以才要哭啊?」
「那是一定的啦!你們看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長成這副德行,怎麼能不哭呢?」
「說不定是被人拋棄,憤而殺人,所以才會被關進來…」
眾口紛雲,似乎把我當成無聊生活中的八卦人物,充滿好奇。
可憐的人們,物以類聚、身處囚籠,相同的處境,竟還有心情欺負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