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今冷冷地看著趙勤,就算是又如何?她不過是喜歡他,何罪之有?她既沒有開口,也沒有和邦彥索討任何的承諾,僅是靜靜喜歡他,何錯之有?
「不過,也好在你喜歡邦彥,也省了我的麻煩。」
「你什麼意思?」他的得意,令柳君今作嘔。
「我就是要你去尚書府攪得天翻地覆。」俗話說得好,內憂外患惱人煩!邦彥要是自身隱憂擺平不了,又有何力氣找他這外患的麻煩?
柳君今冷哼氣,便宜了這老家伙。「你的算盤打得可真精。」
「若你加把勁些,說不準邦彥就是你的囊中物。」趙勤撫著她清瘦的面頰。
「但我要警告你,你能要的,也只是一時的歡愉,是沒辦法握在手里的,你最好要弄清楚。沒了分寸,會招致災禍。」
趙勤的意思,無非是在警告她,要是她真是窩里反,也絕對是死路一條。
柳君今抹去嘴邊的血痕,燦亮的眼眸中,夾雜一絲黯淡。
他自懷里掏出一罐藥瓶。「這藥罐,是給你續命保身用。每日服一回,要不會氣絕身亡,嘔血過多致死。」
她瞪著他手里的藥,這老奸巨猾的家伙,何不讓她一刀斃命。「趙勤,你會不得好死。」
「你若有膽子不服,死在尚書府也是省了我親自動手的麻煩。說不準,邦彥還會因此惹來一身腥。」趙勤將藥塞進她手里。
「我不會如你所願!」柳君今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臉上,撒潑得狠。
趙勤抹抹臉,沉住氣,接下來才是正事要做。「這包藥,我要你在後天,邦彥出門以前,下在他的茶水里。」他又自袖口內,掏出另一包藥來。
「這什麼東西?」
「軟筋散,不礙事兒的。」趙勤陰狠的笑容,有說不出的詭異。「這最多只讓他渾身無力,還不至于毒死他。」
「你為何要我下藥?」
「後天,咱們要陪皇上一道狩獵,我不過是想要滅滅他的威風,別讓他的鋒頭搶過聖上罷了。」
柳君今戒備地看著他,不信他嘴里那套。「藥量下多少?」
「一點便可,隨你開心。這藥兒,一包可迷昏一頭牛,你別下太多,把人給弄死就不好了。」趙勤逾矩的將藥塞進她的腰帶里,輕薄的意態居多。
柳君今不再惡言相向。如今她就像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咱們下回再見,是你藥用盡之時,到時等我消息,如同今日一樣。」趙勤殘酷地說道,不將她當成人,宛若是手里養的一條牲畜,要養便養,要宰便宰,全憑喜好,隨心所欲。
見他好整以暇地離去,柳君今僅能瞪著他的背影憤然不已。終究,她還是跌入一盤沒有退路的棋局里,進退由不得自己!
第七章
柳君今瑞著茶碗,顫抖抖地走至邦彥面前,在他離去之前,送上這杯涼茶。
「天氣熱,喝口茶再出府吧。」她笑道,表情卻僵硬得不似往常。
邦彥不疑有他,輕松地在出府以前,將這碗茶全數喝下。瞧他毫無戒心,柳君今心底害怕極了。她藥下得不多,怕是讓他嘗出味道來,矛頭便指向自己了。
「你怎了?臉色看來不對勁。」像是在懼怕些什麼似的。
柳君今回過神,背脊出了一身冷汗。「沒……沒有!」
「天氣熱,你還是進屋里歇歇。」
「請大人今日小心些。」柳君今憂心地說道,萬分無奈卻不得不做。
他拍拍她的肩。「放心,這樣的活動每年宮里都會舉辦幾回,這次也是為之後秋彌做準備,大伙都是習以為常。」
看著邦彥神態自若,柳君今暗想這藥量對他來說,說不定並無半點影響。細想至此,她的心情也逐漸平靜許多。
「獵較幾時結束?」
「傍晚,我會回府用膳。說不定還可以加菜。」邦彥笑道,沒有多加揣測柳君今眼里那分怪異。
「那君今就在府中等著大人。」她恢復往常的笑臉,依然美得那麼醉人。
然而,無人察覺到在那樣的美麗之下,包裹著一顆已逐漸被詭計侵蝕的心。柳君今雖是笑著,卻無法真正的發自內心。
離去前,邦彥深深地回望柳君今,總覺得她的臉色比往常更加蒼白疲倦。
尤其是她眉目之間的深憂,來得實在太過莫名其妙。
「大人,萬事請小心。」柳君今尾隨在他身後,也同樣與小廝並肩,看著他上坐騎。「勿讓君今牽掛。」
「放心,快進屋去。」邦彥頜首,策馬奔疾而去,揚起一片白灰塵土。
柳君今只是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街角一隅。而她的心,也隨著邦彥飛遠。
如果可以,請原諒她的萬不得已……她心懷歉疚,卻萬萬沒料到下場將會是如何。或許,她曾想過,但並不曾認真的去想。她只明白……她,是在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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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讓讓!還不快讓開!」
吆喝聲,自尚書府外傳來,緊接著一群人慌慌張張擠進府中。
埃管事眉心緊蹙,顯得相當嚴肅,尾隨一群人人府邸,里頭大多是精壯的年輕人,腰上配著刀,有的背上背著箭壺,人人神色皆是緊張。
柳君今正巧自偏廳走來卻見此景,她急著跟上前去,拉了前頭一名小廝。
「是大人回府了嗎?」若不是有事發生,怎會有此大陣仗?
「柳姑娘,大事不好了。」小廝壓低聲,將柳君今扯到一旁去。「大人出事了。」
柳君今瞠大眼。「怎回事?」
「听福管事說,大人在獵較進行一半時,身子忽地不適,不但摔下馬來,還讓手里的箭,誤傷太子。」
「怎會如此嚴重?」柳君今萬萬沒料到,自己的一念之間,會鑄成大錯。「大人受傷沒有?」
「背後中了一箭,摔下馬時,還跌傷手臂……」
「他怎會中箭,被誰誤傷的?」柳君今扯著小廝的衣袖,心急如焚,說不準是讓趙勤給傷的。「獵較到底有誰參加?」
「柳姑娘,小的也不知道,全是听福管事說起的。」小廝瞧柳君今的心急,暗想她說不定也是愛慕他家主子。「既然柳姑娘擔心,不如和小的一道去,等會兒大夫來了,就能知曉端倪了。」
「但……」柳君今因此而膽怯了起來。
「小的想,這回尚書府真是大禍臨頭了。」小廝搖頭晃腦的說著。「誰人不傷,偏傷到太子……這要掀起多大的風波啊!」
「那太子傷勢如何?」
「小的也不清楚,但還是咱大人比較嚴重。」他也沒在主子身旁跟前顧後,怎會了解?「方才將大人抬進來的官爺們,還說箭上喂毒呢。」
「毒?」這一字,硬生生地敲進柳君今心底,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升起。
她的大錯,已然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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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君今屏氣凝神地在一旁听著大夫的診治,俏艷的面容更加蒼白,宛若夜里的白蠟,那樣毫無半點生氣,更沒有一絲血色。
邦彥趴在床上,枕在軟墊之上,背後的傷口還有箭鍭咬著肉,看來傷得極深,讓柳君今不禁受到驚嚇,紅了雙眼。
她的愚蠢,害他無端卷入災禍之中。
「邦大人的傷口上有余毒,不過應當是獵較中,一般用的麻藥。」大夫檢視邦彥的傷勢,這傷不難醫,再加上邦彥是個練家子,要好非難事。
柳君今看著他布滿大小傷疤的背,這全是他英武的印記。她按著唇瓣,他這些年是怎麼死里逃生的?而她,險些就要害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