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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原來是心動 第16頁

作者︰夏霓

「陸姐,你不要突然這樣啦!我差點把手上的鑷子戳在冉先生的傷口上耶!太危險了。」好在他反應快,否則冉初易這下無疑是雪上加霜。

陸遠媛自知理虧,口氣遂軟了下來。「那個……傷口會不會很大?要不要送醫院?他流很多血耶,不會因此失血過多吧?」

「你是存心咒我嗎?」听她叨叨念念了一串,冉初易很沒好氣。「小韓,快點替我上藥。」

「好!」小韓轉過身去,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喂!還是送醫院,給醫生看比較保險吧?」陸遠媛在小韓「動手」前,覺得不妥,又把他給拖到身邊。「要是細菌感染,嚴重的話,是得截肢的。」

「陸姐,你不要大驚小敝好不好?」小韓覺得無奈,一見血就昏頭的陸遠媛,真的是很讓人受不了。這些年他跟在她身邊,每次都讓她離災禍現場有多遠就能多遠。

「血耶!那血多到會流死人,你別害冉初易生命垂危行不行?我擔心得要死,你到底會不會呀?」小韓沒有好氣,陸遠媛也沒有好臉色。「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另一個人來代替他嗎?要搞清楚,他在我心中是無可取代的!」

陸遠媛一惱火,就很容易場面失控。尤其是「見血昏頭」,正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弱點!

突然被她這麼真心告白,冉初易也是始料未及,他瞧她氣得兩頰漲紅,擔心地皺著眉罵起小韓……真是好可愛,可愛得讓他好想佔有。

「啊!不擦了不擦了!你自己來啦!」小韓再也忍無可忍,不滿的將藥水棉花推到她面前。哪有人偏心成這樣?

「我……我怕血啦,死小韓!你又不是不曉得。」

小韓站起身,踢踢倒在冉初易腳邊的小水桶。「那只是美工組用的紅色顏料,你也會怕成這樣?很沒種耶!」

啊?陸遠媛不解地看著那桶倒光的顏料液,困難地咽下一口唾沫。

「冉先生也只是割傷而已,你鬼叫得好像要出人命,還害我差點將他的傷口給戳大……」人沒事,也會因為她的緊張兮兮嚇出一身冷汗。「你自己來看啦!」

陸遠媛掙扎半天,總算鼓起勇氣去看冉初易肩上的傷勢,果真只是一個指長的割傷,不深也不長,微微紅腫瘀血。

她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剛才還以為他因自己的大意而身受重傷。

「看吧!瞧你鬼叫得好像是天要塌下來一樣。」小韓把藥水和棉花塞進陸遠媛手里。「趕緊替冉先生上藥,我把這一地的顏料收拾干淨,拿條毛巾給你們擦擦。真是的,一看見紅色就不分青紅皂白以為是血……也太夸張了吧……」

小韓邊走邊碎碎念,獨自轉往掃除櫃的方向,將兩人拋在身後。

陸遠媛尷尬的垂著頭,放松了自己緊繃得快斷掉的神經後,她發現自己真是丟臉到了極點。

冉初易沉聲對她說︰「還發什麼愣?快替我上藥啊。」

「嗯……」就算現在挖了個洞,也來不及將自己給埋進去了。陸遠媛嘆口氣,挨在他身邊,小心地替他拭去傷口邊的血漬。

「難得見你慌張得像只無頭蒼蠅。」

「那是因為我怕血。」

「看得出來,怕到極點。」而且她怕到連旁人也害怕的一種境界,連冉初易都吃不清。

「我小時候,曾經把膝蓋摔傷,流了一堆血,還送進醫院開刀,整整半年下不了床。」一看到怵目驚心的鮮血,就會讓她想起小時候受傷的自己。

「怎麼受傷的?」難得她小心翼翼地為他上藥,讓冉初易倍感窩心。

「太調皮,從二樓跳下來,跌傷膝蓋、摔斷腿。」她也不曉得自己那時哪來的冒險精神。

「啊?」不听還好,一听冉初易心髒險些無力。「你不怕死的程度,真是瘋狂到無人可及的地步。」沒摔死算她命大!瘋狂的個性,原來是小時候延續到現在的劣根性。

「當時老家的房子很矮,我仗著自己身手好,才想說試試看嘛……」陸遠媛聳聳肩,諸如此類的愚蠢事跡,實在是多得不勝枚舉。

冉初易這下真的無力。「你能平安活到現在,還真是祖上有保庇。」

第八章

懊怎麼說呢?

冉初易有些感謝老天爺的好心,讓她能健康的活到至盡,順利的與自己重逢,進而同甘共苦,擦出美麗的火花。

「小時候調皮,是因為天不怕、地不怕,有媽媽保護著。」陸遠媛鮮少在外人面前提及往事,她也意外自己會想與他分享。

「那你媽媽一定很頭痛吧?她的小鮑主如此可愛美麗,性格卻瘋狂得讓人捏把冷汗。」這種不良個性,他有義務導正才行,避免她未來的人生危險不斷。

「是呀,以前我老被媽媽追著打,因為我總惹她生氣。」

「可以想像。」換作是他,應該也會對她破口大罵。

「但是,最在乎的人,往往離自己最遙遠。」她略略哽咽,包扎傷口的雙手停了下來。

「遠媛?」冉初易低下頭,意外看見她眼里的淚光。

「沒事!」她勉強扯開笑,繼續原先的動作。

「又逞強?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在她的淚水滑落之前,他早一步伸手為她拭去。他曉得倔強的她,不願讓人看見她心底的脆弱。

「不要對我太好,這樣我會覺得很別扭。」陸遠媛清清嗓,壓抑渴望被擁抱的念頭。

冉初易仿佛察覺到她的想法,忽然一把將她攬進懷里。「我想對誰好,想喜歡上誰,都是我的自由,別人干涉不了。」

「你太霸道了。」陸遠媛的理智抗拒他的溫暖,但心里又渴望他將兩臂收緊,讓他溫暖的體溫、炙熱的情感,溫熱她孤單已久的靈魂。

「我只對自己喜歡的人霸道。你別只想著逃避我,試著接納別人對你的關心,好嗎?」他溫柔的說。

「我辦不到,真的。」埋首在他懷中,她鼻間一陣灼熱的酸楚,教她想忍也躲不了那難受的感觸。

「有什麼不痛快的話想說,請你放心地盡避對我說。」

他會是這世上最沉默的聆听者,傾听她話里的寂寞與不安,給她一個釋放自己的空間。她的喜怒哀愁,他願意通通收藏。

「我說了,別對我那麼好,你不可以,也不能這麼做。」

陸遠媛強忍著淚,並未痛哭失聲。她確實想這麼做,卻曉得自己一旦依賴他,未來就會陷入無盡的痛苦深淵。

「遠媛……」冉初易低聲喚著她的名字,好像在安撫襁褓中的孩子。「我會保護你,不傷你的心,真的!我保證。」

「請別對我做出承諾,如果你做不到,我會為此感到痛苦。」

冉初易感到沮喪,面對她的退卻,他無計可施。

「我不要回到從前,再嘗一次失去最愛、椎心刺骨的痛苦。我也不願回到從前跌跤摔破膝蓋的小時候,如果我曉得原來受傷這麼的痛,就不會笨得相信自己應該很勇敢。」這是她內心的恐懼,只有幾個好友知道。

冉初易收緊兩臂,將她抱得更緊。如果她有淚,就在他的懷里痛快哭上一回。

「所以當母親過世時,我只能很鴕鳥的逃去日本療傷,以為眼不見,心就能夠不傷,情緒也不會為此而抑郁沉重。

那一陣子,我幾乎每日就坐在鎮上某個寂靜的小丘上,然後每回見日照西沉,努力體會著母親曾對自己說過——人生就像是東升的旭日,有升起的一天,就有落下的時候。」但當時才十七歲的她,哪里懂得這深奧的道理?

「我好傻,直到媽媽死了,才曉得她對我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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