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我工作時是跟她父親談生意,下班後才跟她談情說愛,你現在接她的電話進來是找我麻煩嗎?」身為董事長,谷陽倒是把公私事劃分得很清楚,這一個上午他接了幾十通亂七八糟的電話,惱得他快要爆血管,再也顧不了平日的斯文有禮。
他此時才發現閎嫣的本事,平日上班已經夠忙了,還要替他應付那些女人。
而他在一個小時前,接到某個女人打來哭訴對玫瑰花過敏的電話後,就開始陷入這無止盡的可怕循環中。
菜鳥秘書看了閎嫣平日的工作行程,一早上班就是翻花名冊,將圈起來的名單優先處理,結果她卻搞錯對象……喔喔!西線本無戰事,轉眼就從她的愚蠢無知中開始波濤四起。
辦公室內充斥著他一早累積到現在的怒火,空氣中仿佛能聞到煙硝味。谷陽開始後悔昨晚讓閎嫣喝得那麼醉,更後悔多事放她一個禮拜的年假。
他怎麼會大方的寬待她,結果卻狠心的折磨自己呢?
一想到這禮拜每天都得面對菜鳥秘書捅出的樓子,谷陽的心就不禁寒冷到底。
八年了!八年來,他的每一天都在閎嫣的細心打理下,過著規律平穩的自在生活,連他出差她都會隨侍在側。就算是她放假或請假,也會提前把該交代的事分配給底下秘書,從不出亂子。
這下可好,閎嫣快樂的臨時放假去——而且還是他慷慨準許的!若再把她召回來,不就辱沒了他這上司的尊嚴?
但是,昨晚她在他懷里哭泣的樣子,任他再冷血也無法忽視。
「谷陽,你要忍耐,忍耐下去……」他自言自語地咬緊牙根,手里的勁道卻快將昂貴的鋼筆折斷。
「啊——才第一天就受不了了,未來四天我要怎麼辦?」
「你知道就好了。」
將文件放在桌上,閎嫣冷酷的站在谷陽的辦公桌前。干淨俐落的套裝,簡單整齊的發髻,一絲不茍的完美妝容……完全看不出她昨夜脆弱的模樣。
「閎嫣!我的閎嫣吶!」見到她,谷陽欣喜的以為是幻覺。「但是你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里呢?」他搖搖頭,低頭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我會因為太思念你,而看到你的幻影呢?唉……」
閎嫣按著眉心,後腦還隱隱作痛。宿醉了一個上午,直到吃過中餐後,她才勉強恢復點精神。結果她匆匆趕來公司,卻見到谷陽面目猙獰的自言自語?
閎嫣一掌拍上桌面,低吼一聲。「谷陽!你少惡心了!」再對她油嘴滑舌的,小心有他苦頭吃!
「閎嫣?!你不是在放假嗎?」她這聲強而有力的呼喊,無疑是谷陽最有力的強心針,總算把他喚回現實中。
「干嘛突然要我放假?想淘汰我出局,所以來這招陰的嗎?」有些人就是在老板莫名其妙的慷慨放長假後,回來才知自己被炒魷魚。
「你還好吧?」他瞧她容光煥發又目露他熟悉的凶光,一點都不像昨夜發酒瘋那又哭又柔弱的小女人。
「我要收回年假。」她蹙起秀眉,將優先處理的文件,分門別類放好。「下班後,記得載我到海產店那邊拿我的車。」她知道昨晚是他好心載自己回家的。
「你可以工作我當然很高興,但是你昨晚說你累了,所以我才給你假期。」乍見她時,谷陽還以為自己靈魂出竅,大白天里看到幻象。但現在……他高興得只想放鞭炮,普天同慶。
「我喊累,是因為你新職務剛上任沒多久,我忙著整理公司資料和處理人事交接。這只是過渡時期,會改善的。」閎嫣淺笑。
私事從不影響公事的閎嫣,說真的,是他私心最喜愛的女人之一。但是,她好像從八年前第一次見面就種下不喜歡他的因子,處理他的大小瑣事時,完美得就像機器一樣,不免冷酷了些。
如果她能對他多點不理智的情愫,或許兩人的距離就可以再近點,做個談心的朋友,當她難過時至少他可以安慰……
「閎嫣,這不是我要你放假的主因。」谷陽目光透露著擔心,她越是表現得冷靜,他越是良心不安。
她滿月復狐疑的瞧著谷陽,今天的他真是有些古怪。
「你手上的戒指,為什麼不見了?」听過她的心聲後,要他對她的辛苦視若無睹真是太難了。谷陽沒忘記,當天她扔下戒指和對方解除婚約後,還回公司替尹錕諺做開會前的準備,好似什麼事都未發生。
閎嫣沒料到他眼光如此犀利,趕緊將雙手藏在背後。「我嫌工作不方便,所以沒戴。」
「閎嫣,是我對不起你!」
「谷陽?你……還好吧?」他突如其來的道歉,讓閎嫣一頭霧水。
他嘆了口氣,畢竟這算是她的隱私,他若干涉就未免太雞婆,但是……
比陽陷在自己的煩惱中,就算想破頭也找不到安慰的好話。
「其實,我跟他分手了。」這件事大家早晚會知道,她也沒必要隱瞞了。
「對不起。」
「你最近怎麼老愛跟我道歉呢?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呀?」閎嫣故作輕松,完全不見昨夜的傷心。
「閎嫣,你就是這個樣子。」谷陽定定地望著她,明白她在美麗干練的形象之下,並不是一顆無堅不摧的心。「在我面前,還逞什麼強?」
她抿緊唇,俏顏見不到太多情緒,強迫自己拒絕谷陽的關心。
「我和你喜歡的那些女人不一樣。」她們高興時黏著他撒嬌,難過時對著他大哭,但是從小被教導要獨立自主的她,並不習慣這樣。
「哪里不同?別對我說她們有的你沒有!」而且,閎嫣的執行效率和敬業態度絕對是她們沒有的。
閎嫣莞爾一笑,並不想與谷陽討論自己和其他女人的差別,感情這種事拿來說嘴也不是她的本事。既然當初拿得起,時候到了自然就得放下,結婚都會離婚了,訂婚再退婚自然也不奇怪。
比陽無法從閎嫣的笑容里揣測出她的心意,他沉默半晌,始終想不到該如何安慰她那顆破碎的芳心。只好使出自己對女人最有效、也最保險的那一百零一招——完美迷人的百分百笑容。
「如果覺得累了,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吧!」拍拍肩頭,谷陽對自己的魅力微笑很有自信。「請別客氣。」
看了他一眼,閎嫣不得不承認谷陽的確英俊迷人,只不過他倆認識太久,他的真面目她已經看得很透徹了!
她板起冷漠的神色,撂下狠話——
「誰要跟你玩這種哭哭啼啼的把戲?幼稚又可笑!」
呃,心好痛!為什麼她對他總如此殘忍呢?
這下,換谷陽的好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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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開車回家小心點,別再像瘋狂賽車手上身,在台北街頭這樣沖,是很危險……」
「你很唆耶。」坐在車內,閎嫣看著手里的行事歷,還在替谷陽規劃行程。「現在人都讓你載了,你是哪只眼楮看到我車速過快?」
比陽翻個白眼。是誰昨夜喝醉酒,只能將車子擺在人家海產店的店門口?他做人好心才載她去拿車,她大小姐竟然……竟然想叫他坐駕駛座旁邊?!
「反正有我在,你是不可能握得到方向盤的。」這點他很堅持。
「被載跟載人,我個人偏愛後者。」這點是她的習慣。
「我還想活久一點,你想都別想要我交出方向盤!」
「你很記仇呢!上回是你自己喝醉才會吐,才不是我車速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