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他,她吃盡了苦頭,像個傻瓜似的,帶著兒子,開著車,一路追到他下榻的飯店,就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易行浚深深地凝睇著她,面對她犀利的質問,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他自以為安排得非常妥當,可以順利將她推出他的世界,沒想到卻反而將她帶往危險邊緣。
「我不奢求你能回到我的身邊,也不要求你能夠再愛我,我只想知道那個曾經和我生活了十年的男人是誰?他每次出差都去了哪里?他放棄我們的家的真正理由是什麼?」她紅著眼眶,哽咽問道。
「詠橙……」易行浚不舍地喊著她的名。
「我用了十年的青春,能夠換得一句實話嗎?你……究竟是誰?」她眨著迷蒙的淚眼,啞聲地說。
這句話狠狠地揪痛了易行浚的心,他走向前,心疼地將她摟在懷里,低聲地說!「我就是易行浚……也是你丈夫……還是『緝毒署國家情報局』的探員……」
他用力地摟住她,終于將藏在心底十年的秘密說出口。
「你……」她僵呆住。
在一旁的韓克森也被詠橙卑微的告白給感動了,當下豁了出去,拉下頭上金色的長發,撕掉耳朵上的變聲器。
「大嫂,其實我是韓克森,也是妮可。」韓克森說。
「你們……」詠橙推開易行浚的懷抱,驚愕地望著韓克森卸上的裝扮。
「我們都是『緝毒署國家情報局』的探員,其實每次黑鷹說要『出差』,都是和我去出任務。」韓克森坦白道。
「所以黑鷹是你在緝毒署的代號?」詠橙望向易行浚。
原來他是緝毒署的探員,怪不得有時候他「出差」回來,身上不是多塊瘀血就是多道傷疤。
「對。」他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坦誠身分呢?為什麼要瞞我這麼久?」詠橙困惑地問道。
「礙于國家機密和任務的危險性,我不能向你坦白,一來是怕泄漏了情報,二來我不想讓你擔心。」
「既然你能夠瞞我這麼久,為什麼不繼續瞞下去,要突然和我離婚,甚至想把我逼走呢?」詠橙眼眶含著淚水,哽咽地問。
易行浚沉下俊臉,不忍說出真相。
韓克森干脆插嘴說道︰「大嫂,因為黑鷹在上回出任務時,不小心曝露了身分,怕引起毒梟的報復,所以只好跟你做切割,想把你趕走,哪知道……」白忙一場。
「笨蛋……你這個大笨蛋……」詠橙既心疼又氣憤,掄拳輕槌他的胸膛,忍不住柔斥道︰「如果想要我走,我帶小杰離開就是了,為什麼一定要跟我離婚呢?為什麼要讓我那麼傷心呢?」
易行浚心疼地抱住她,給她一個熱得發燙的擁抱,想安撫她淒惶無助的心。
其實他想跟她離婚的最主要原因,是怕自己萬一任務失敗,回不了家,她會承受不了失去他的打擊。
「對不起……」他低沉的嗓音滿是遷移。
「我不要離婚!我還要當你老婆,你听到沒有?」她激動地吼道,淚水又不爭氣地溢出眼睫。
她再也不要品嘗失去他的滋味了。
「好。」他捧起她淚眼斑駁的小臉,輕輕地拭去腮頰上的淚水。
「你必須再娶我一次,听到沒有?」
「這是求婚還是威脅?」他性感的薄唇噙著一抹寵溺的笑容。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還要當你的妻子,我不想當你的前妻!」她甜甜的嗓音有一股堅定溫柔的托付。
「好。」
「你發誓。」
「我發誓,等這個任務結束,一定再跟你結一次婚。」他眸光溫柔地望著她,伸手輕撫過她微啟的芳唇。
「要蓋過印章才算數……」她踮起腳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嘴貼向他的唇,將自己溫暖的氣息送入他的唇中。
她甜美熟悉的氣息,縈繞在他的口鼻間,一絲絲、一縷縷地沁入他的胸臆。
太多的渴望,太多的想念,讓一記輕吻演變成熾熱的深吻。
被晾在一旁的韓克森默默走到小杰身邊,捂住他的眼楮,避免他觀看到太多「兒童不宜」的情節……
第8章(1)
夜色如墨。
晚上九點多,易行浚刻意叫了客房服務,安排兩人在屋內用餐,一來是不想他們在公開場合愈面,避免成為毒梟跟蹤的目標,畢竟他們一家三口東方臉孔的特征太過醒目,他不想節外生枝;二來,他想多爭取一點和他們母子相聚的時間。
在兩人尚未離婚之前,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用餐吃飯只是生活上的瑣碎小事,但歷經了這次的分離後,尋常的小細節卻變成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
尤其看著許多旅客攜家帶眷,共享天倫之樂,更讓他想念詠橙和小杰。
他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撒嬌的姿態,想念她的固執,想念她的溫柔嫻雅……
沐浴餅後,詠橙穿著寬大的白色浴袍,坐在床沿整理行李,明明經過連日來的奔波折騰,身體早已累癱了,但精神卻出奇的好,怎麼也不想睡。
易行浚換上一套休閑服,從起居室走進來,輕輕地掩上房門,凝望著坐在床沿發呆的詠橙。
「我已經請佛羅里達州的探員安排好了,明天他們會派人開車送你們到機場。」易行浚說道。
「嗯。」她點點頭,將明天要穿的衣服掛在椅子上。
「帶小杰回紐約去,知道嗎?」易行浚貼坐在她的身邊,低聲哄道。
「好。」她輕聲道,依戀難舍地將臉貼靠在他的胸膛上,像只愛撒嬌的小貓咪般,環抱住他的腰,感受他熾熱熟悉的體溫。
「我沒辦法親自送你們到機場,所以不準逃跑,不準給其他的探員惹麻煩,知道嗎?」他抬起她的下顎,嚴肅地叮嚀著。
「我知道啦!」她噘起紅唇,以一種撒嬌的口吻說︰「听你這麼說,好像我平常多會惹麻煩似的。」
「你帶著小杰跑來佛羅里達州,就是在給我找麻煩!」他忍不住輕訓了她兩句。
「誰叫你要瞞我這麼多事!」她不滿地提出抗議,圓亮的眼楮瞪視他。「我們是夫妻,理應要互相信任、互相扶持,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我不想每次都讓你提心吊膽地等我回家。」他一臉愧疚,但若是時光重頭來過,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用謊言來掩飾這一切。
「難不成你每次『出差』回來,我看到你身上的擦傷或瘀血時就不會擔心嗎?」她忍不住輕訓。
「對不起。」他理虧地說。
「所以你身上那些疤痕,根本就是你在執行任務時受傷留下來的。」她的口氣嚴肅了起來。
這男人居然還騙她是攀岩、練拳擊時受傷的。想想她還真天真,竟傻傻地相信他所編的每個謊言。
有人說,女人這輩子都要在愛情面前傻一次,她真的愛得傻乎乎的。
只是幸運的是,她傻對了男人。
這個男人一直用他的方式在守護他們的家,努力調整生活節奏,配合她對家庭的堅持與要求。
盡避他不算是完美的丈夫,卻是最適合她的男人。
「以後我不會再瞞你任何事了。」他自責地說。
「所以你上次手臂上的傷,也不是什麼擦傷,而是槍傷吧?」她撩開他左邊的袖口,古銅色的肌膚上還留著圓形的疤痕。
「嗯。」他理虧得不敢搭腔。
她伸手輕撫著他手臂上的疤痕,光想到他一個人受傷後孤單地躺臥在醫院,沒有人照顧的情景,就教她心口緊縮,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她鼻頭一酸,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呢?」他抬起她的小臉,關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