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亞科技』連續兩、三季受到大環境沖擊的影響,在國內液晶面板廠商過多的狀態下,供給大于需求,導致惡性削價競爭,整體的營業與股價反應皆不理想。」齊定浚提出分析。
「資訊長,針對這兩季的虧損,您個人有擬出應對的方案嗎?」新任副總經理齊定杰首先提問。
齊定浚指著身後PowerPoint上的簡報圖表,繼續說道︰「螢幕上列出的是全台六家液晶面板廠商,還有南韓與日本共十家廠商,這三季財務報表公布出來的數據,顯示在IT科技產業上,液晶面板廠正面臨嚴苛的獲利瓶頸與挑戰,所以我認為應該與各家廠商進攻不同的市場領域,減少正面沖突。」
齊元博銳利的目光盯視著螢幕上的簡報,倒想看看他如何帶著「齊亞科技」走出困境。
「我認為『齊亞科技』未來的主力市場應該放在大尺寸的液晶面板上,例如液晶電視等,可與工研院合作串先進入軟電技術研發和專利布局,既可以走出現今的窘境,又能佔有未來液晶電視的市場率。」齊定浚持著麥克風,報告近日研擬出的合作企劃案。
齊定杰忍不住流露出激賞的表情,佩服他的遠見與領導力,在座的高階主管們也紛紛交頭接耳,討論合作計劃的可能性。
「董事長,針對資訊長提議與工研院的合作計劃案,您的意見如何?」齊定杰起身,接過麥克風問道。
「依我之見,資訊長把整個液晶面板的市場看得太過樂觀,還是得再觀望一季,評估整體市場反應之後再作決策。」齊元博毫不留情面地駁回研發提案。
齊元博威厲嚴肅地合上卷宗,令在場的其他人都不敢表達意見,以免卷入他們父子倆的冷戰之中。
齊定浚的俊臉微微一抽,看著父親罔顧「齊亞科技」的前景與利益,故意否定他研擬的案子,冷冽的瞳眸泄漏出內心憤怒的情緒。
齊元博挑起灰黑的眉毛,睥睨的高傲姿態恍若戲鼠的惡貓,仿佛要將齊定浚逼到絕境,讓他屈服在他的威勢下。
事業是男人展現尊嚴與價值的一部分,斷了他的事業線,等于是讓他失去展現自我能力的機會,齊元博倒要看看他能在「資訊長」的位置上,維持多久的困獸之斗。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項要報告,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齊元博冷厲低沈的聲音響起,率先合上卷宗,離開會議室。
其他的高階主管也紛紛離開座位,偌大的會議室僅剩下齊定浚和齊定杰。
「你和爸的冷戰究竟還要維持多久?我對于副總經理的職務根本就不上手。」齊定杰疲憊地癱坐在皮椅上,不滿地發難。
「我不是已經叫修亞留下來擔任你的助理,帶你熟悉整個職務內容?」齊定浚也感到十分無奈。
齊定杰揉揉太陽穴,繼續抱怨︰「自從接了副總經理的職務後,我天天加班到晚上十點,假日也要到桃園巡廠視察,根本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過勞死,爆肝而亡。」
「能者多勞。」齊定浚苦笑地安慰。
「大哥,你就向爸媽低頭認錯,請他們原諒你,然後回來接副總經理的職位,順勢推動『齊亞科技』與工研院的研發案,這樣不是兩全其美、皆大歡喜嗎?」齊定杰不死心地勸說,希望能有一方摒棄成見。
「這根本不是認不認錯的問題,而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認可我的能力,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證明我的價值與實力。」齊定浚堅毅地不肯屈服。
「以你現在的處境與權職,提什麼研發案都會被駁回,還能有什麼展現能力的機會?」齊定杰站起身,語氣微慍。「我實在不懂藍綺幽有什麼魅力,值得你這樣跟爸媽作對?」
「這是我跟父親之間的問題,與綺幽無關,不要把她扯進來。」齊定浚冷峻地沈下臉,厲聲警告道︰「還有,綺幽是我的妻子、你的大嫂,最好對她尊重一點。」
話甫落,齊定浚收起桌上的資料,帶著一身的怒氣與傲氣,悻悻然地離開會議室。
齊定杰惱怒地瞪視著被甩上的門板,只有大哥一個人看不清楚局勢,齊家里根本沒有人願意接納藍綺幽,所有的一切作為與手段都在逼迫他向現實妥協,為什麼他還要執迷不悟呢?
藍綺幽的出現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破壞了他們的計劃與盤算,阻礙了「齊飛電通」集團邁向利益的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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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白的街燈下,夜雨撲簌簌地落下來,在玻璃帷幕上留下一道道婉蜒的水痕,齊定浚換上睡袍,看著妻子一整晚不曉得在忙什麼,一直窩在三樓的起居室里,而現在則躲在浴室里。
「綺幽,你在浴室里忙什麼?該上床睡覺了。」齊定浚放下手中的財經雜志,揚聲呼喚。
「你先睡……不用等我……」綺幽心虛地被他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心跳漏了幾拍。
「你在做什麼?」齊定浚好奇地問道,總覺得她一整晚怪里怪氣,好像在躲他似的。
「沒什麼。」綺幽隔著門板回應,一邊拿出醫藥箱里的燙傷藥膏,很不俐落地涂抹在左手燙傷的手臂上,小臉因為吃痛而皺成一團。
齊定浚爬下床,敲著門板,繼續催促。「綺幽,開門,我要用浴室,你快點出來。」
「我……你去用樓下的洗手間,我還沒有好。」她慌亂地將藥膏收進醫藥箱里。
齊定浚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急拍著門板,要將她逼出來。「綺幽,你快開門,否則我要撞進去嘍……我數到三……」
綺幽拗不過他,小心地將左手臂藏于身後,拉開門板,一臉無辜的表情。「浴室給你用可以了吧!」
齊定浚看到洗手台上的醫藥箱,疑惑的問道︰「這東西怎麼會在這里?你受傷了嗎?」
「我……」她垂下眼睫,囁嚅地說︰「……就不小心弄傷了……沒什麼大礙。」
「傷到哪里?我看看。」齊定浚沈凝的目光困住她,令她無處遁逃,怯怯地伸出燙傷的左臂。
他看著她縴細白皙的手臂,被燙得發紅發腫,起了一顆顆的水泡。
她抿緊唇,無言地接受他審問的目光,思忖著該如何編派謊言,才能避重就輕地一語帶過。
「怎麼會弄成這樣?為什麼要瞞著我呢?」齊定浚心疼地蹙起眉宇。
「我只是怕你會擔心……」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撫他的情緒。「我搽點藥就沒事了。」
「燙成這樣你還說搽藥就沒事?」他光看那紅腫的傷口都覺得疼了,怎麼可能沒事呢?若只是尋常的燙傷又何必瞞著他呢?
「真的不是很痛……」她緩緩地抽回手。
「這傷口怎麼來的,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我,要不然我下樓去問湯嫂。」齊定浚拿起醫藥箱,讓她安坐在床沿,認真地審問。
「就……我端雞湯時,小狽剛好沖過來……所以就打翻了……燙到手臂……是我自己弄傷的,不關其他人的事。」她極力撇清關系,怕他下樓去興師問罪。
「你沒事端雞湯做什麼?那些事湯嫂會做,你沒事端雞湯要去哪里?」齊定浚愈想愈不對勁,總覺得她像是極力在隱瞞些什麼,伯他探究。
「我只是想端雞湯給你媽喝……乘機討好她而已……」她很小聲地說。
「就這樣?」他深邃的瞳眸緊迫地盯著她,隨著她心虛的目光往下栘,才發現她的右手臂還有其他的擦傷。「這個傷口呢?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