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你宅男的外表下,竟然有這麼豐富的就醫經驗,失敬失敬!」簡牧頤扯動嘴角嘲諷回去。
「我向來潔身自愛、守身如王,可不像某人,換女友的速度比換季還快呢!」
「就是因為你長期缺乏實戰經驗,才會導致永『垂』不朽。」
「那你的擔心是多余的,我跟初戀女友復合順利而且很幸福,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年底你應該可以收到我的喜帖。」丁壁翼隔著鏡片的眼楮散發著幸福的光采。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真的甘心要一輩子困在那座棺木里?」他覺得有義務喚醒被愛沖昏頭的好友。
「那是因為你沒有真的愛過,才會認為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丁壁翼翹起長腿,滿足地品啜著頂極紅酒。
「我沒有真的愛過?」不屑的輕哼自簡牧頤的鼻端逸出。
「因為你一直都在玩戀愛游戲,所以你的每一段愛情都有保存期限,等新鮮感退去,熱情耗光時,保鮮期也過了。」丁壁翼走到玻璃缸前,看著悠游的接吻魚說道︰「你對感情的態度就像一條魚,滑溜不帶真心,害怕負責任、找不到歸屬感,所以你定不下來。」
簡牧頤仰頭喝光玻璃杯內的紅酒,既沒有推翻丁壁翼的說法,也沒有承認。
他擔任藝術家的父親因為受不了婚姻的束縛,在他八歲時便與母親離異,周旋在不同的女人身邊;而他的母親劉貞儀是著名的豎琴家,常跟著樂團作巡回演奏,根本無法照顧他。
自幼在孤單的環境中成長,從這個寄宿學校換到下一個寄宿學校,親眼見證父母破裂的婚姻,令他拒絕為愛做出承諾。
「雖然我的戀愛經驗沒有你豐富,但是卻比你深刻,我追尋的感情是一生一世的,不是像你那樣的速食戀愛。」丁壁翼頂了頂鼻梁上的鏡框。
「想不到號稱宅男之霸的『宅霸天」,還可以充當愛情顧問,佩服佩服!」他微笑輕諷。
丁壁翼從皮夾里掏出一張名片,滑移到他的面前,一臉認真地說︰「回歸正題,如果你真的……有那方面的疾病,可以去掛張醫生的門診,他是我的高中學長,醫術精湛。」
他瞄了桌上的名片一眼,臉色挫敗,不爽地低吼道︰「醫你的大頭啦!表才有那方面的疾病。」
「要是你沒病,干麼去『性病防治所』?」丁壁翼一臉疑惑。
「還不是幫你去相親惹的禍!」
「發生什麼事了?」丁壁翼認識他這麼多年,首次見到他挫折懊惱的神情,看來這個歐予潔肯定是個狠角色。
「我這種型的男人在相親市場上是不是很不受歡迎?否則歐予潔為何拒絕我的友誼,還說跟我約會是浪費時間……」他無奈地嘆息,翔實地交代相親細節和被歐予潔要弄的過程。
丁壁翼從他憂郁的眉宇、浮躁的思緒、過度在乎對方的執著心態,猜忖他一定是愛上了歐予潔,否則以他這麼瀟灑自負的人,豈會乖乖地跌入她的陷阱,任由她擺布?
「敬我們的情場浪子終于見證到真愛的原貌,要用『上半身』談戀愛了!」丁壁翼將注入紅酒的玻璃杯遞給他。
「你是在挖苦我嗎?」
「以前你都是用腰部以下談戀愛的,恭喜你終于遇見一個真正令你心動的女人了。」丁壁翼瞥了他一眼,期待看到他被歐予潔收服的模樣。
簡牧頤苦笑,沒搭腔,逕自飲啜著紅酒。紼紅的酒液滑過喉頭,沈積在胃里,也浸泡著他苦悶的心,微酸帶著澀味的口感恰如他的心情。
他隱約地感受到胸臆間漾起了一股陌生的悸動,難道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你不是說對于女人這件事,只有『不肯』,沒有『不能』,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把不到的妹,只有你不想把的女人嗎?」丁壁翼饒富興味地挑了挑黑眉,輕笑著說︰「怎麼樣?要不要試著去把看看歐予潔?我覺得她很有挑戰性。」
「你現在是來看好戲的嗎?」他眯起深邃的黑眸,審視著丁壁翼臉上狡猾的笑容。
「要不然我們拿我爺爺珍藏的那個清朝『仿唐饕餮紋古硯』來打賭,只要你能把到歐予潔,讓她喜歡上你,我就說服我爺爺把那個古硯賣給你。」丁壁翼誘之以利。
「你確定說服得了你爺爺?」自從他在丁壁翼的爺爺丁守杉的書房里見到那只饕餮紋古硯後,便愛不釋手,多次希望丁守杉能割愛出售,但都被拒絕。
「能不能說服爺爺是我的問題,你只要擔心能不能追到歐予潔就好。」丁壁翼挑了一下嘴角,充滿挑釁的意味,十分期待簡牧頤這個清場浪子被冷傲的美女收服。
「追不到歐予潔,我就免費當你一年的司機,隨傳隨到,並且服侍你!」
「一言為定!」
兩人輕踫酒杯,發出清脆的聲響後,仰頭品嘗著色澤誘人的頂極紅酒。
歐予潔提著公事包徘徊在「雲樵藝術拍賣公司」辦公大樓的門廊外,透明干淨的玻璃櫥窗映出她窘迫不安的小臉,她正猶豫著該不該踏進去。
如果早知道必須有求于簡牧頤,她就不會搞砸那次的相親,甚至騙他去「性病防治所」,耍了他一圈,重挫他的顏面與自尊了。
她是PartyPlanner,不僅口才伶俐,處事也圓融,明明可以很委婉地拒絕他的追求,為什麼要因為—時的任性而把彼此的關系搞得這麼僵呢?
最近因為承接葉志鈞董事長的案子,得知他想追求「藝蓮珠寶」的方蓮女士,所以委任她替方蓮女士籌辦一個別出心裁的生日派對,帶給她驚喜。為了討好方蓮女士,她甚至接受她的安排去相親。
如今,她終于知道方蓮女士最想要的生日禮物是旅美國畫大師雲濤的「奔馬圖」。
葉董甚至囑咐她,不管花多少錢,都必須購得此畫,只為了博取方蓮女士的歡心。
為了找尋這幅「奔馬圖」,她尋訪了幾間畫廊、骨董店和國畫收藏家後,得知「雲樵藝術品拍賣公司」的執行總監簡牧頤竟是雲濤委任的經紀人。
她無奈地嘆息,想不到兜兜轉轉一大圈,苦苦找尋的關鍵人即是簡牧頤。為了完成企劃案,她只好卑微地放下個人成見,硬著頭皮走進藝廊里。
在櫃台人員的接待下,她報上姓名後,即被帶人執行總監的專屬辦公室內。
「歐小姐,這邊請。」接待人員輕敲門板,得到應允後,推開門,欠身讓她入內。
「謝謝。」予潔提著公事包,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
簡牧頤坐在皮椅上,從螢幕後方抬起頭,見到身著一身俐落套裝的歐予潔佇立在門邊。
他站起身,離開書桌走近她,炯亮的眸光徘徊在她嬌縴的身材,最後落在她淨麗的臉上,看到她唇邊漾著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歐小姐,真是稀客啊!」簡牧頤覷著她,輕笑著說︰「這邊請坐。要喝咖啡還是茶呢?」
予潔放下公事包,挑了張單人沙發坐下,尷尬的小臉上堆起笑容。「咖啡就可以了。」
「不曉得是什麼風把歐小姐吹來了?」他背著她,拿起電話,撥打分機,請助理送兩杯咖啡進來。
「我是特地為了上星期五的事來向你道歉的,跟你開了一個小玩笑,希望你不要生氣。」她懺悔地盯著腳尖,完全沒了先前冷傲的氣勢。
「能和歐小姐玩游戲是我的榮幸,怎麼敢生氣呢?」
他調侃的話語令她如坐針氈,不安地環視室內的擺設,思忖著如何將話導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