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四片唇辦親密地貼合著,但心與心的距離卻遙遠得教他難受。
她嚶嚀出聲,他連忙移開唇。
他覷著她宛如嬰兒般純真的睡容,自嘲地想著!歐陽烈,你愈來愈沒志氣,愈愛愈卑微了,竟連愛一個人都不敢表白!
瑩白的月光透過窗帷,灑了一地光華,寧謐的房間里,所有的聲音仿佛都被暗夜吞噬,僅剩兩人的鼻息曖昧地交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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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丁薇光的腳板被玻璃扎傷之後,歐陽烈就一人分飾多角,一會兒化身為全能男佣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一會兒又變身「男丁榜爾」替她換藥包扎.,一會兒則成了專屬司機,接送她上下班.他貼心的舉止藏著無限的溫柔,雖然口頭上沒有表示什麼,但她卻能感受到他的用心。
每天,不管刮風或下雨、塞車或修路,歐陽烈一定親自開著吉普車接送她上下班,不論當時他有多忙、距離有多麼遠、再怎麼不順路。他始終都凜著一張俊酷的臉,霸道地抱著她下車,不顧他人異樣的目光,栗悍地走進「玫瑰婚事」的造型室里。
幾次下來,他也漸漸和她的同事熟絡,這才讓他發現,丁薇光偶爾會少根筋的月兌序搞笑,原因都是她的同事太過三八,其中以蘇淇娥為最。
把她放在椅子上,他低聲地附在她的耳畔說道︰「下班前call我,我再來接妳。」
「阿烈,其實你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搭出租車回去。」
「反正順路。」他扒著前額的發絲,依然維持著橫霸的氣勢,強悍得不容她拒絕。
「閃∼閃∼∼」蘇淇娥拎著化妝箱,從攝影棚里走進來,故意在臉上戴了一副w的時髦墨鏡。
「妳神經啊!吧麼在室內戴墨鏡?」薇光揚眸瞪著蘇淇娥夸張的神情,軟軟地數落道。
「唉呀!我快要被前方這對情侶發射出的閃光彈給閃瞎了!糟糕,墨鏡已經抵擋不了攻勢,看來我需要一只可魯來當導盲犬才行了。」蘇淇娥戲譴道。
「無聊!」薇光嬌嗔道。
歐陽烈酷著一張臉,佯裝听不懂蘇淇娥曖昧的嬉鬧,但是胸臆間卻翻涌著一股歡愉的悸動,讓他深邃黝黑的眼眸染上了一抹笑意。
「走了,再見。」他揚揚手,英姿颯然地離開造型室。
「拜拜。」兩個女生望著他偉岸的身影,喊道。
蘇淇娥趁著尚在休息的空檔,拉了一張椅子,湊近薇光的身邊,抓緊時間追問戀愛八卦。
「老實招來,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蘇淇娥摘下墨鏡,瞇起精明的目光審視她。
「妳想太多了。」薇光橫睨了她一眼,嘴上說沒有,但是眉眼卻暈染著一抹甜蜜的光采。
那是一種受到獨特寵溺,被人捧在手心上溫柔呵護才會滋生的幸福感。
「明明就一副沉浸在戀愛中的幸福模樣,還不承認!」蘇淇娥撇撇嘴。
「真的沒有。」她嘴角含著恬淡的笑。
「拜托!再裝就不像了啦!如果不是想追妳,干麼讓妳住進他家里呢?」
「還不是我誤交損友,竟然跟見色忘友的人當起了手帕交害的!」她瞇起美眸瞪了蘇淇娥一眼。哼,這女人根本就是標準的有異性沒人性!
「話不是這麼說,如果我收留妳,妳還能人住歐陽烈的家里嗎?」蘇淇娥厚著瞼皮合理化自己的行為,用手肘頂著她的臂膀。「你們是在交往吧?要不然他怎麼會貼心地送妳上下班,又抱妳來來去去的?」
「那純粹是因為我的行動不方便,他才順路送我。」
「他把妳照顧得無微不至,簡直就像在侍奉太後一樣,都快把妳寵上了天,說沒有在喜歡妳,騙誰啊!」蘇淇娥道。
「他真的沒有說過喜歡我啊!」她一臉認真,猜測道︰「或許是因為他跟關行漠是好朋友,所以基于這個原因才對我好吧?也或許是因為看我可憐,所以同情我……」
她知道阿烈對她很好,但是基于什麼原因待她好,她並不清楚。
也許,他習慣對每個女人都很好,她並不是最特別的一個.
也許,他由憐生愛,對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動心……
她被他溫情的舉止弄擰了芳心,陷在不明的曖昧里。
「我也很可憐,既缺銀子又欠房子,他怎麼不來同情我呢?」蘇淇娥涼涼地調侃道︰「我看他八成是想追妳啦!」
「他明明知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怎麼可能還會喜歡我呢?」她試著從曖昧的思潮中理出頭緒來。
「吶,如果說歐陽烈真的向妳告白,妳會怎麼樣?」蘇淇娥大膽地假設。
不可否認,和阿烈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
她可以自然地流露出頑皮的本性,在他面前盡情搞怪、耍寶、裝白痴,不用像面對鍾尚諾那樣,一顆心懸得高高的,要努力維持淑女本性,故作高雅,就怕他嫌棄自己沒氣質。
她知道和阿烈交往一定會很快樂,但是她已經把心留給了鍾尚諾,他成了她一輩子最深的執念,讓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手……
「阿烈是個好人……」她偏著頭,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妳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正妹,不接受對方就發給人家一張好人卡,需要人家時就搞一下曖昧,難怪很多台灣男人都抱怨現在的女人太難討好了!」蘇淇娥數落道。
「我……」她為難地咬住下唇.
她愛了鍾尚諾七年,從來都沒有萌生過放棄愛他的念頭,就算是四年前他決定遠行,提出分手,她還是默默地守候在他的身後,希望他一轉身就能看見自己。
可是,歐陽烈的出現卻沖擊著她的心牆,逐漸動搖她的信念,軟化她的意識,讓她不由自主地偎向他的身邊,尋求快樂與踏實感。
「算了!妳的感情世界從認識鍾尚諾的那一刻起,就是一筆爛帳了。」蘇淇娥無奈地擺擺手,想了想,修正道︰「不對,妳上輩子一定是放高利貸的,因為逼死了他,所以這輩子才得做牛做馬地償還!」
薇光俯下臉,苦笑,沉默地附議蘇淇娥的論點。她的愛情確實足一筆爛帳,而她的心就像木柵那棟老公寓一樣,殘破、敗壞、傷痕累累,這些傷全都是鍾尚諾留給她的。
難道,愛情一定都得是苦痛伴著憂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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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融融,台北市的夜空亮得看下見一顆星星,倒是整個盆地都浸在繁華璀璨的燈海中。
從歐陽烈的寓所打開落地窗,恰好可以看見台北市的新地標l0l大樓像座巨大的燈柱,矗立在水泥叢林里。
為了慶祝歐陽烈所設計的作品,入選為「雅巢居」雜志評選的年度美學設計大賞,丁薇光特地斥資買了一套西裝送他,希望他能又帥又有型地出席頒獎典禮。
「阿烈,快點來試穿看看!」薇光打開精致的手提袋,拿出一套白色的西裝。
「我才不想參加什麼鳥宴會!那種既要賣臉、又要賣笑的場合,我沒興趣。」歐陽烈不愧是學設計的,言談之間流露出藝術家的孤傲氣息。
「那是免費宣傳知名度的最好時機,放棄多可惜啊!」薇光說服道。
「我對虛名沒興趣。」他徑自將臉埋入財經雜志里,隔絕她的聒噪。
「阿烈,我幫你想好了造型,連衣服都準備好了耶……」她軟軟地哀求道︰「而且我答應過小伍,絕對會讓你出席宴會的,你不去,豈不是讓我很沒面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