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我看,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劈腿又花心,那只是某些缺乏愛情道德的男人才會犯下的惡行,他們通常都是心性不定、喜新又戀舊,想要一份沈穩安全的戀愛,卻又貪戀刺激的快感……」駱應揚分析道。
她們三人仔細地聆听,點頭附議。
唯獨齊海而頗不以為然,犀利地反唇相稽。「如果花心劈腿不是男人的劣根性,那愛情道德淪喪的男人也未免太多了,簡直多到滿街跑!」
駱應揚偏過臉,緩緩地瞇起黑眸,凝睇著她的臉。
驀地,他的眸光恍若帶有熱度似的,灼熱著她,讓齊海而的心怦然一跳。
她臆想著,自己有說錯什麼嗎?要不然他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她?而且她干麼覺得有一點心虛?
「海而提到的就是問題的癥結點,不可諱言,時代進步,觀念開放,外在環境的誘惑很多,所以當妳們對一個男人有好感,進而決定想愛他的時候,不妨將時間拉長一點,看清楚他是否真的適合妳。找男朋友就像上街買衣服一樣,適合自己的就是完美,不必去羨慕別人的行頭。」
他中肯的論點,慢慢地軟化了她對男人的敵意,讓她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
「還有,要記住一個原則──寧缺勿濫,不要因為寂寞而隨手抓一個男人,這對妳和他都不公平,不僅缺乏責任感,也會降低愛情素質,而且容易讓一些居心叵測的男人有機可乘。」駱應揚再次建議。
齊海而靜靜地搖晃著杯中暗紅的酒液,整副心思全被他攫住。他態度誠懇、言語坦白,觀點冷靜又客觀,不像她,總是帶著仇視與情緒化……
在場的三個女人皆露出崇拜的目光,趕緊掏出記事本,抄錄他所分析的觀點。
駱應揚繼續說︰「但是,如果不幸遇上了一個以性為目的,對妳始亂終棄的男人,也不要太自責或自我嫌惡,要用微笑的表情鄙視他,然後告訴他,你是我這輩子遇過最齷齪且無能的男人,然後用最優雅的方式頭也不回地離開。」
齊海而喝著紅酒,頗為贊同。終于有一次,他們的論調是相同的。遇到爛男人就應該發揮毒舌本領,攻其自尊,重挫他的自信,讓他沒有機會再去傷害第二個人!
「不要在一個男人離開之後,企圖用報復的心理去生活,那只會讓妳的生活亂成一團。也不要老是帶著敵意,利用恨他來激勵自己,那是拿別人的過錯來折磨自己的心。」駱應揚再次給予建議。
這回,齊海而用力地搖頭,對這個論點她舉雙手反對。傷害自己的男人就是敵人,面對敵人千萬不可以心慈手軟,要攻其不備,殺他個片甲不留,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弱者,更不可以隨意欺負!
驀地,她感覺到一道道犀利的目光瞪視著她,就像審問犯人的探照燈,盯得她頭皮發毛。
「你們干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她心虛地臆想著,她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說,難道在心里用想的也犯法嗎?
駱應揚轉過頭,帶著疑問的眼眸瞅著她,想知道她的心到底是被哪個爛男人傷害過,否則怎麼會偏激到這種地步,讓他追求得好辛苦?既要大撒鈔票,討好她們的五髒廟;又得扮演心靈講師,撫慰每個女人的情傷。要是讓他發現「罪魁禍首」的身分,他定會賞他幾拳,揍得他五官變形,連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海而,妳是不是曾經被哪個男人『亂』過,要不然怎麼會成立這個網站,公開數落男人的缺點?」沈莉蓉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妳才被哪個男人『亂』過咧!」她重重地放下酒杯,慍怒地揚高音量,惹來一陣側目。
「還是妳被哪個臭男人『棄』過,在心里留下深深的瘡疤,所以才會那麼討厭男人?」慕鈺茹小心翼翼地問道。
此時,她的腦海里掠過一張模糊又破碎的臉龐,並夾帶著一陣訕笑聲,讓她的心奔竄著一股恨意。她微微瞇起美眸,怒氣騰騰地拍著桌面,震得高腳杯里的酒液四溢。
「這輩子只有我嫌棄男人,還輪不到男人來拋棄我!」她發覺自己的情緒好像太過火,連忙放軟語氣。「我成立這個網站的主旨就是希望所有的女性朋友在談感情的時候,要帶著三分激情和七分的理智,千萬不要誤觸愛的陷阱。」
沈莉蓉和慕鈺茹連忙點頭應聲,唯獨駱應揚的眼緊緊地鎖住她的臉,發現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痛楚,卻聰明地不去拆穿她的話,默默在心里臆想著是什麼樣的痛,能讓她情緒激憤,一副要與天下男人為敵的強悍姿態?
海而心虛地拿起玻璃杯,輕啜杯中的酒液,藉此閃躲他們探詢的眼神。
「那妳愛過嗎?」沈莉蓉好奇地追問,究竟要怎樣才能成為愛情高手,在談戀愛時能帶著三分激情,又能保持七分的理智。
「咳……」齊海而平穩的心忽然頓了一拍,立刻被喉中的紅酒嗆到。
駱應揚體貼地替她拍撫背脊,還遞了一杯白開水給她。
她仰頭喝了幾口水,順順氣。
「海而,妳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如果有的話,應該傳授我們當一個愛情高手的秘笈,教我們如何在熱戀時理智,失戀後不傷心啊!」慕鈺茹天真的追問。
齊海而隔著杯緣,掩下濃密的長睫,在心里低咒這個慕鈺茹根本是來拆她的台,整晚淨是追問一些令她難堪的問題。
「那個……」齊海而咬著下唇,猶豫著該如何回答。
「還是妳只是紙上談兵,一點經驗都沒有?」沈莉蓉說。
齊海而感覺到一道道犀利的目光膠著在她的身上,逼得她無所遁逃。
「我、我去上個洗手間,等會兒再慢慢回答妳們的問題。」她放下酒杯,倉皇地走向廁所,思忖著應對的方式。
齊海而以尿遁為理由,狼狽地躲進廁所里,來回不斷地在洗手台前踱步。
她可是堂堂「壞男人現形板」的板主,是所有獨立堅強女性的楷模,她可以以一擋十,罵男人不帶髒字,損男人于無形,深深地重挫他們的自信心,怎麼這回遇上駱應揚竟全都反了?
她居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中,不敢坦白自己的感情觀。
如果,坦白招認自己沒有熱戀的經驗,那不就間接證明自己只會紙上談兵,缺乏實戰經驗?這樣肯定會讓駱應揚那家伙看扁,也有損她身為板主的威嚴。
要是硬著頭皮說自己很有經驗,萬一海黛突然哪根筋不對勁,扯她後腿,那豈不是更難看……
齊海而將所有的錯全都歸咎在駱應揚的身上,都是他搶走了話題的主導權,都是他讓她思緒紊亂,都是他讓她啞口無言、表現失常,都是他讓她心跳加快、臉頰泛熱……
為什麼她會讓他影響了自己?難不成她真的招架不住他的魅力,抵擋不了他的攻勢,讓他悄悄地打開了她的心房,撥動了她心里的那根情弦?
否則,她的情緒怎麼會受到他的撩撥,心怎會為他而顫動呢?
她抬起頭望著鏡中那張緋紅的臉龐,不敢相信那泛著水麗光彩的臉是自己的。
打開水龍頭,她以雙手掬起沁涼的水拍拂著臉頰,企圖要冷卻頰畔的燥熱感,卻洗不去心里漸漸發酵的微妙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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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應揚看著齊海而狼狽地逃向洗手間,眼角堆起了笑意。
「怎麼樣?我們表現得不錯吧?」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周海黛,終于打破沈默,笑得十分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