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語霏挑釁的話,他壞壞地抬起她精巧的下顎,利用男人天生壯碩的體型困住她,瞇起眼,恨不得咬掉她多事的舌頭。
「我愛過的女人比妳吃過的飯還多,我的情史洋洋灑灑一大串,就連女友都遍布台北市十二個行政區,我怎麼談戀愛、怎麼玩愛情游戲都與妳無關。」他冷冷地警告她,憤怒得想捏斷她的下顎。
他的話令她心頭又酸又澀。
她佯裝堅強地擠出一抹笑容,假裝對他的風流史不在意,無視于他怒氣高張的俊顏,輕輕開口。
「你根本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沒有體會過真正愛上的感覺,不了解愛一個人的沖動和感動……」
「還有沒有?」他語氣不耐地反問。
「愛是懸崖上的花,想摘必須有勇氣。而你是膽小表,根本不敢去愛,只敢把它當成游戲──」
她的話激怒了荊爾浚,倏地,他傾身霸道地箝起她的下顎,惡狠狠地吻住她喋喋不休、令人惱怒的小嘴,甚至帶著懲罰意味地咬住她柔軟的唇瓣。
悉數的話語都被他吞噬,她錯愕地瞠大水眸,雙手不安地抵在他的胸膛前,一陣又麻又痛的感覺從她的舌尖蔓延開來。
荊爾浚帶著怒氣地咬住她柔軟的唇,掠奪她的呼吸,佔有她的甜蜜,令她慌亂得不知所措。
她失去反抗的力量,像是被催眠般,無助地折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承受著他的侵略,雙手像有意識般緊緊地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本來是想用懲罰的吻來嚇阻她的,然而她生澀的回應卻挑起他的興致,勾起了他如火焰般炙熱的男望,令他沈浸在她的甜蜜里。
由粗暴的佔有轉成輕柔的吮吻,熱呼呼地卷燒過她的唇齒,教她忘了理智、忘了堅持、忘了爭執,忘情地沈醉在他的熱吻中。
良久,他離開她的唇,審視著她緋紅的臉龐、迷蒙的水眸、紅腫的唇。她所有的一切,竟是這般誘人。
他們呼吸急促,目光灼熱地盯住彼此,那甜美的悸動在兩人的心中蕩漾開來。
「你……」她撫著被吻腫的唇,芳心顫動,暈眩得說不出話來。
狹窄的車廂里,彌漫著的氣息,騰升了兩人的體溫,他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心出了軌,背叛了他的理智,正一點一滴地靠近她。
懊死的!他咬牙無聲低咒,痛恨自己對她的吻產生了感覺,傾身拉開車門,解開她的安全帶。
「下車!」他趕她離開,渴望有一個安靜的空間來厘清內心的混亂。
「什麼?」她驚愕地瞠大水眸。
「離開我的車子。」他霸道地將她推下車,關上車門,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荊爾浚!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語霏尚未從這團混亂中清醒過來,只能在原地跺腳,高聲抗議。想不到他居然這麼沒風度地將她丟在漆黑的山路上!
冷風颯颯,樹影搖晃,她回頭,暗夜吞噬了一切,令她害怕地愈走愈急。幸好是下坡,走起來不算太費力。
「臭荊爾浚!你現在最好禱告這輩子都不要愛上我,否則我會將自己所受的苦全都加倍奉還!我要你嘗嘗愛上一個人的痛苦滋味……」她抹著額際流下的汗水,氣得低聲詛咒。
倏地,公路兩側的樹叢里竄起一陣騷動,幾只流浪狗突然從草叢里跑出來,嚇得語霏拔腿狂奔,驚慌之際,扭斷了右腳的鞋跟,害她跌得四腳朝天、滿身是泥,好一會兒後才狼狽地站起來。
「荊爾浚,你死定了──」她拎著鞋,赤著腳,不斷地咒罵他。
她奔跑著,腦海里卻掠過他的臉。他的殘忍再度傷了她的心,她不知道這份愛的熱度還能延燒多久?
漆黑的夜里,她找不到出口,只能拚命地往前奔去,卻不知道前方是不是有條通往他心里的道路。
愈是愛他,愈是迷惘。
這趟尋愛之路,走起來竟比自己想象中還坎坷……
第四章
荊爾浚踩動油門,車子愈開愈遠,從後視鏡里往後看,程語霏的身影愈來愈小,最後縮成一小點。
雖然離程語霏愈來愈遠,但是對她的感覺卻愈來愈強烈。
他的唇齒還殘留著她甜美的氣息,不僅撩撥起他的,也撼動了他的心。
他太習慣俊雅的外表所帶來的艷福,不管死纏爛打還是瀟灑談戀愛,每個人都用不同的方式試圖吸引他的目光,想留住他的心。
有的女人用美麗的臉蛋,有的用姣好的身體,有的則用財富。但就是沒有一個女人像程語霏一樣,用這麼特別的方式愛他,替他實現自己多年來的夢想。
他胸口發燙,情緒激越,分不清這份感動是來自于夢想的實現,還是程語霏的吻所帶來的後遺癥。
車子奔馳在川流不息的車陣中,紅燈困住了他,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撐起一把把的雨傘,斜飛的雨絲落在玻璃窗上。
想起被他丟在山路上的程語霏,她穿著單薄的洋裝,在秋夜里應該已經冷得發顫,突來的雨絲也可能把她淋成落湯雞……
懊死的!
他意識到自己很殘忍,明明知道程語霏愛著他,他不接受她的愛、百般抗拒她也就算了,竟還折磨她,試驗她愛自己的程度。
她越苦痛,表示她的愛愈強烈;她越受挫,表示她的愛愈堅韌。
罪惡感就像食人魚般,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嚙著他的心,讓他一寸寸的泛疼。
倏地,他轉動方向盤,掉頭往仰德大道的方向駛去,漆黑漫長的公路隱沒在濃濃的霧色里,車前燈照出前方的光景,他放慢速度,憂懼地找尋那抹熟悉的縴細身影。
強烈的恐懼感、罪惡感席卷上他的心頭,他不敢想象要是找不到程語霏的話,他該怎麼辦?
終于,他在半山腰的地方找到她了!亮晃晃的大燈打在她的身上,映出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龐。
她紫色的洋裝沾滿了泥土和樹葉,發絲凌亂地披瀉在肩上,雙手拎著高跟鞋,模樣狼狽且倉皇。
荊爾浚倏地停車,打開車門,傾身對她說道︰「上車。」
程語霏臉色蒼白,再倔強也知道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順從地彎下腰,坐入車里。
荊爾浚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脆弱的模樣,令他的罪惡感泛濫成災。
入秋的深夜,她僅穿著單薄的洋裝,在外的皮膚冷得令她打顫,見狀,他月兌下西裝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謝謝。」
她接過外套穿上,一陣淡而好聞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感覺到殘余的體溫包裹住她的身體,融化了她內心的倨傲,先前的氣惱也隨即煙消雲散。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愛他愛得真沒志氣,他略施小惠,她就感動得無以復加。
明明知道他對自己太殘忍,卻還是期待他心血來潮的溫柔。
「妳……妳剛剛發生什麼事了?」他有些遲疑地問。
「被流浪狗追。」她垂下臉不看他。
「有被咬到嗎?」他轉動方向盤,注意路況。
「咦?」她好奇地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沒想到他居然會關心她。
「我說,有哪里受傷嗎?要不要送妳去看醫生?」他注意到她的裙襬被樹枝勾破了,手里還拎著鞋子。
「不用,只是跌倒擦傷而已。」
「那妳的鞋子是……」
「下坡時踩到坑洞,跌斷了。」
荊爾浚輕點頭,不知該再說什麼,一路上兩人間彌漫著一陣沈默。
荊爾浚將車子開到自己位于天母忠誠路的寓所,將車子停在地下室里,下了車,走過去替她開車門。
「我抱妳。」他抱著一種贖罪的心態,溫柔地待她。
「不用了,我還能走。」面對他體貼的舉止,她反而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