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坐回皮椅上,一顆心浮啊晃晃的。喜歡一個人卻不能說愛的滋味,太苦了。
徐蕾蕾一手撫著絞痛的下月復,一手忙碌地整理資料。照這樣的進度下去,她非得忙到晚上八點多才行了。方才打電話給會計部的唐妍妍,想詢問是否有人帶止痛藥和衛生用品,偏偏大家正好都沒帶。
她愁著一張臉,憤恨的目光射向經理室的門板,恨不得將荊爾勛大卸八塊。才說好要和平相處,結果維持不了一個星期又刁難她!
她鄰座的張郝仁湊過身來,瞅著她發愣的臉。
「妳還好吧?經理不給假嗎?」張郝仁同情她的遭遇,其實荊爾勛平日和研發部的男士們相處得頗為愉快,但不知為何就是和她不對盤。
「你可以替我接一下電話嗎?我想外出四十分鐘。」她吃痛地咬著下唇隱忍著。明明知道自己的體質不適宜吃冰,但挨不過酷夏中芒果冰的誘惑,現在終于嘗到苦果了。
「很重要嗎?」張郝仁問道。
「嗯!」她再不出門,可能會爆發「血流成河」的場面!
她拿著皮夾,穿上外套,匆匆步出研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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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爾勛一踏出辦公室就發現蕾蕾的座位上空蕩蕩的,在他的逼問之下,才從張郝仁的口中得知她剛離開公司。他猶豫了幾分鐘之後,忍不住下樓在人群中搜尋她的身影,想追上她的腳步。
她急著去赴約的對象定誰呢?是歐駒熙嗎?還是另有其人?有比他高?比他帥?比他有智慧?工作能力比他杰出嗎?他忐忑不安地猜忌著。
雖然跟蹤她的行為太過幼稚,阻撓她的去處太過愚蠢,連他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的行為像個莽撞懵懂的高中生,連示愛的勇氣都沒有,但他還是跟蹤她了。
棒著一條馬路,他被紅綠燈困在對街,在熙攘的人群里認出了她嬌俏的身影。
她一頭蓬松的長鬈發被風撩起,形色倉皇地走進一間超級市場里。綠燈一亮,荊爾勛馬上加快腳程,奔了過去,隱身在商品的貨架後,偷偷覷著她的身影。
蕾蕾快速地從藥品架上拿了一盒普拿疼,準備繞到衛生用品區時,恰巧手機響起。
「哪位?」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接听。
『蕾蕾,經理剛才發現妳不在座位上,也跟著出去了……』張郝仁在辦公室里通風報信。
「什麼?!」她驚愕地拔尖音量。「嗯……我知道……嗯……好……」
蕾蕾收線後,將手機放進口袋里,慌慌張張地瞧著貨架的四周,搜尋著他的身影。要是讓他發現自己出來買衛生棉,他一定會嘲笑她吧!
她月兌下棉質外套,目光梭巡了超市一圈,確定沒見到他的身影之後,連忙拿了一包衛生棉拽在懷里。
荊爾勛在貨架的另一端,看到她偷偷模模的行為,大感疑惑,愈看她的背影愈覺得鬼祟。
跋到她身邊後,荊爾勛一把擒住她縴細的臂膀,她倉皇地看了他一眼,連忙用衣服蓋住懷中的東西。
見狀,他極為震驚。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的目光落在她外套底下的商品。
她的小臉眼紅一片,困窘地低吼︰「你放手啦!」
真丟臉,居然被他發現了!
兩人異樣的舉動透過攝影機被櫃台人員看見,殺氣騰騰地走了過來,大聲吼道︰「你們兩個在干什麼?」
「快跑!」荊爾勛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臂,往另一個甬道跑去,掙扎問,由她的懷里掉出一包衛生棉來,顯得格外突兀。
兩人同時看了地上的衛生棉一眼,她困窘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沒料到她居然有這種怪癖--喜歡上超商偷東西!
眸光相鎖之際,兩人呆愣了幾秒鐘,荊爾動機靈地捉住她的皓腕,往門口沖出去。
「你們不要跑!」挺著圓滾滾啤酒肚的老板在後面追趕著,荊爾勛聰明地推倒幾箱衛生紙,制造混亂,乘機逃走。
荊爾勛拉著她的手奔出超級市場,混在浮晃的人群里,撞到了幾個迎面而來的路人。
兩人逃至安全地區後,停在一條無人的小巷里,她氣喘咻咻地甩開他的手。「你干什麼啦?」
她蒼白的臉龐沁著汗珠,彎著身體大口大口地喘息,對于他突來的行徑感到疑惑。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沒想到她居然有這種偏差行為。
「哪種事?」生理期來訪讓她的月復部深感不適,再加上劇烈運動後,不僅額際有著大滴大滴的汗水沁出,月復痛也加劇了,因此口氣理所當然地變得不悅。
「偷」這個字眼他實在說下出口,難堪地將臉別過去。「妳家人知道這件事嗎?」
哪件事啊?吃太多冰品而導致生理痛嗎?
「不知道。」她搖搖頭,要是讓老爸知道的話,她耳朵不被念到長繭才怪!
「我希望妳能戒掉,有必要時我可以幫助妳。」他一手抵著牆面,回望著她凌亂的發心,忍住替她梳攏整齊的沖動。
「戒?我試過好幾次了,但每次一到夏天我就會忍不住……」都怪芒果冰的滋味太誘人了,讓人忍不住泛罪。
「……也就是說,只要到了夏天,妳就會想偷東西?」媽呀!這算是哪門子的心理疾病?
「你、你以為我偷東西?!」老天!她雙手環抱住骯部,手腳一陣冰冷,感覺疼痛像一只蘇醒,饑餓的野獸,正一吋一吋地撕扯著她的內髒,吞噬她的每一寸皮膚。
他瞅著她,不搭腔,算是默認。
「白痴!」她惡狠狠地瞪著他的俊逸臉龐。「買衛生棉也犯法啊?」
她忍不住在心里低咒幾聲,疼痛愈來愈劇烈,恍若要穿透皮膚,將她蠶食殆盡。
「那妳干麼用外套蓋起來?」他遲疑地問。
「害羞行不行?」豆大的汗水沁在額頭上,她沒好氣地回吼︰「要不是你偷偷跟蹤我,我怎麼會想用外套蓋、蓋住……」
「妳怎麼了?」
她臉色蒼白如紙,彎腰抱著月復部,小臉因疼痛而揪結著。
「沒見過女人生理痛啊?笨蛋!以為我是小偷,拉著我跑,該死的笨……」她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在地上爬下起來。太痛了,彷佛要死去一般。
荊爾勛緊張地扶起她癱軟的身子。「妳還好嗎?要不要我送妳去醫院?」
糟糕,他沒見過女人生理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白痴,不要踫我啦!你是嫌我臉丟得不夠嗎?在超商被你誤以為是小偷,現在還要鬧笑話鬧進醫院嗎?」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怒罵著,眼眶因陣陣劇烈的疼痛而沁出淚水,小臉濡濕一片。
「不要哭,我不是故意的……」他心慌得不知所措。
他遇過的異性不是在他的面前故作優雅,就是擺出端莊矜持的模樣,從沒有一個人敢像徐蕾蕾一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但是她的眼淚也逼出他的滿腔柔情,他緊張地由口袋里掏出手帕,遞給她。
蕾蕾痛得不在乎形象,拿起手帕胡亂拭著腮頰上的淚漬,然後用力地擤鼻涕。
「道歉有個屁用啊?你又不是女生,沒有這種煩惱、痛苦……」不安慰還好,一听到他的聲音,淚水就一波波地淹上來。「我不要當女生啦∼∼」
「好好好,妳不要當女生,那……下輩子換我當女生好不好?」他像哄三歲小女圭女圭一樣,邊軟語誘哄,邊伸手要扶起她瘦弱的身子。
「都是你害的啦……害我肚子好痛,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她含淚控訴,雙腿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