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會想盡辦法拆穿你的假面具,讓所有人知道你是踩著周羽心當踏板,進而想掌控『富盛金控』!」
「誰會相信你的話?」荊爾杰反問道︰「你知道羽心有多愛我嗎?她說她願意將『富盛金控』雙手奉上給我,願意為我放段、拋棄尊嚴,甚至連我的愛都不敢奢求,只求能待在我的身邊就好。憑你怎麼跟我斗?不如趁早離開,免得我還得費心收拾你。」
聞言,她的臉色蒼白似雪,體內的血液彷佛在一瞬間凍結了,身體里像住了一只巨大的猛獸,猛烈啃蝕她的心房,一吋吋咬得她血肉模糊。
而這頭獸,不是別人,是她最愛的荊爾杰。
她用盡生命去愛的人,終究還是不愛她,未曾愛上她……
我是天天覬覦她的財富、我是天天覬覦她的財富……
這句話像根刺般,狠狠地釘住她身體最脆弱的部分,讓她痛得連呼吸都覺得吃力。
「如果妳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明白他心里的盤算,還執意要與他訂婚的話,那麼我只能祝福妳。」他看著她雪白的臉色,卑鄙地竊笑著。
羽心跌坐在沙發上,心痛得喘不過氣來,緊揪著胸口,強忍著不讓淚水決堤。
她要堅強,要信任荊爾杰的心,可怎麼一想起他的臉,淚水就涌出眼眶呢?
「我走了。」蘇子騰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帶著得意的笑容離開。
有時候狡猾的手段不見得只能放在商場上,使在情場上更是好用。
他就不相信,經過這件事後,她還能無私地將「富盛金控」獻給荊爾杰那個家伙!
他走後,羽心痛苦地環抱住不斷顫抖的身軀,眼角余光瞄到那支錄音筆,痛恨地將它擲向牆面,卻無力地拋落在靠近書櫃的地毯上。
張姊在廚房里听到外頭的聲響,深怕蘇子騰和她起了爭執,走近一看卻見她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渾身發顫,哭得像個小孩般無助痛苦。
「小姐,妳怎麼了?」張姊連忙走了過去,扶起她。
他不曾愛過她……多傷人的話啊!她努力地討好他,放低尊嚴,用盡溫柔,以為自己起碼可以感動他的。
權勢和全錢是最迷人的藥,別輕易用它來測試人性。
這是他的警告嗎?是在提醒她別這麼愚蠢嗎?
「我……我沒事……」她哽咽著。
她哭到抽噎,連話都說不清楚。原來他未曾喜歡過她,就跟其他男人一樣當她是個跳板,是登上金錢帝國的階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蘇先生對妳說了什麼嗎?還是他傷害了妳?」張姊焦急地撫著她顫抖的肩膀。
羽心徑地搖著頭。
「妳不要哭啊,不要嚇張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上午她從花蓮回來時才高高興興地說要訂婚,怎麼這會兒就哭得像個淚人兒呢?
一定是蘇子騰搞的鬼!否則她的情緒怎麼會有這麼明顯的改變。
她痛切悲號的模樣把張姊駭著了,就算十幾年前少爺和夫人發生空難時,小姐也沒有哭成這樣過。
「要不要我打電話通知荊先生過來?」張姊唯一想得到的人就是他。
「不!」她抬起頭,激動地吼著。「不要打給他、不要……我上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站起身,踉踉蹌蹌地走著,張姊連忙扶她上樓,並且喂她服下鎮定劑,讓她休息。
第十章
芒花初綻的秋季,天氣漸涼,羽心換上一襲黑色連身泳裝,縱身跳入水池內,不斷來回地游泳。
一想到荊爾杰炙熱的吻只是狩獵她的手段之一,為的就是要權勢和金錢,她就心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然而她不敢哭出聲,只敢將淚水融在水里。
原來她的愛情是這般的難堪,到頭來只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周末假日,荊爾杰在書房里和周紹德商討進入「富盛」的職權安排,以及熟悉整個業務運作、董事會派系與勢力分布等。
休息時刻,他拉開窗簾時卻意外發現羽心一個人在池子里游泳,雖然氣溫不低,但秋夏交替季節最容易傷寒感冒了。
他匆匆走下樓,向張姊要了一條大浴巾,然後走到後院的游泳池,站在池畔看著她。
「羽心,妳到底在做什麼?這種天氣很容易感冒的,妳知不知道?」他放大音量,深怕她听不見。
唉!她心里到底在想什麼,這種鬼天氣誰會下水去游泳啊?真是的,連照顧自己都不會。
她听到他的聲音,緩緩地擺動修長的雙腿游向岸邊,隔著一段距離看著他。
「妳到底在做什麼?」
「我在游泳。」她用手背抹著臉上的水花。一看見他的臉,心又抽痛了起來。
原來他從來沒愛過自己,怪不得他從不說愛,連一句「我愛妳」都不曾開口過。
多聰明的男人啊,連讓人指控他狠心的證據都找不到。
「現在是什麼季節,妳在游什麼泳?」他雙手插腰,
「我想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一下。」冷靜一下才能好好地想想,是該成全他的心意,幫助他擁有「富盛金控」,還是阻止這一切?
「妳想冷靜什麼?」他蹙著眉思考她話里的涵義。
「我只要看到你,腦子就會變得不靈光,分不清是非黑白、真假虛偽、東南西北,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不在乎,只知道跟著你的身影轉……」
她愈說心愈痛,她愛得這般深,他非但沒感動,還把她當呆子耍。
他的心啊,怎麼會這麼狠呢?是鐵打的,還是鋼鑄的?竟對她冷絕至此。
「妳這個傻瓜,那就一輩子兜著我轉啊!快點上來。」他柔聲哄勸著,伸出手要將她拉出水面。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很笨、很傻、很好騙、很好欺負?」她定定地瞅著他。
以前只要看著他,她便覺得開心,現在,看著他竟然變得這麼難受。
她也曾想過假裝沒听到那段錄音,就這樣傻傻地繼續愛著他,但是一見到他,心就隱隱抽痛著。
也許恨他,會讓自己好過一點兒,但太愛一個人的時候,連恨都會舍不得、舍不得他難過,舍不得他失望,舍不得……
太多的愛,教她割舍下掉。
「不要再說些傻話了,快點上來,否則會著涼的。」他勸著。
羽心緩緩地爬出池畔,他立即上前用浴巾包裹著她濕淋淋的身軀。
她防備地住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怎麼了?」他敏銳地感覺到她跟以往不同,看他的眼神特別冷靜,而且老是蹙著眉,看起來心事重重。
「我怕弄濕你的衣服。」她攏緊浴巾,避開他犀利的眸光。
「妳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他扣住她的手肘,令她的步伐定在原地。
「沒事。」她別過臉,就是不看他。
「妳明明就是有事。坦白告訴我,別想瞞我。」
「既然你這麼聰明,應該什麼都猜得到。」
他將黝黑的大掌放在她的額頭上,深測她的體溫,關心道︰「妳是不是生病了?」
「是啊,我是生了一種愛上你的病,病征就是盲目、執著、痛苦、失望、不安、沮喪……」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負面的情緒,她這般深情地愛著他,而他回應給她的居然只有痛。
他心疼地將她擁在懷里,毫不在乎她濕淋淋的身體會濡濕自己的衣服,輕撫著她的發際。
「妳發燒了。傻瓜,天氣這麼冷還跑去游泳,才會徑說些傻話。」他心疼地撫著她的背。
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努力當個好丈夫,全心地愛著她;也會當個勇敢的戰士,捍衛她的王國,讓她在城堡里繼續當個幸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