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她襲來的劍招極快,封梨雙感受到危險逼近,不假思索便拿眼前的男子當擋箭牌。
「前輩!有話好說!」
司徒少塵沒想到老者竟如此蠻橫,話未盡便已動手,他分神掩護住身後的人,隨意而瀟灑地避開老者猛烈的攻勢。
「說什麼都沒用,除非讓那小妖女歸還本門秘笈。」
司徒少塵只閃不攻,為逼他出手,其余兩名老者沒多時也一同加入戰局。
眼見情勢緊迫,司徒少塵隨手摘下一片竹葉,內勁透葉,竹葉激射而出,唰、唰、唰,直擊老者手腕上的穴道。
老者也不是省油的燈,手腕一翻,避開了來勢猛烈的葉片,但葉片挾帶的勁道實在太過強大,他持劍的手被勁力震得發麻。
封梨雙見機不可失,遂從腰間取出金針,分向三位老者撒去。
「不可!」司徒少塵沒料到她會突然使出暗器,他手持三片竹葉,勁力一發,竹葉便分別向三個方位射出。
竹葉成功的打落兩枚金針,但離封梨雙最近的老者還是被金針所傷。
封梨雙見金針被司徒少塵打落,扼腕嘆道︰「唉!可惜。」
「臭妖女,竟敢暗箭傷人。」其余兩名老者見同伴被傷,厲聲大吼,往他們所在的位置攻來。
美眸微微一沉,封梨雙伸手探向腰間,準備再發暗器。「臭老鬼,讓你再嘗嘗本姑娘毒針的厲害。」
獨自闖蕩江湖,心不夠狠,決計是存活不下來的。
因此她一直不夠善良,是個滿肚子心機、隨時預防他人暗算的惡姑娘。
萬萬料想不到這個嬌滴滴的小泵娘下手竟會如此毒辣,司徒少塵伸手握住她軟白的柔荑,蹙眉制止她的動作。「姑娘莫再傷人!」
迎向他緊繃的下顎線條,封梨雙唇上綻露出一朵蒼白卻嬌美的笑花,頓了頓才道︰「那就走吧!」
反正現下她也沒氣力再和那幾個老頭爭算,再說若再這麼糾纏下去,對她也沒好處。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向來是她恪守的至理名言。
于是,反握住司徒少塵的手,她取出煙幕彈,朝前方嬌聲笑道︰「本姑娘不玩了,咱們後會無期嘍!」
語落,封梨雙二話不說擲出煙幕彈,瞬時煙霧彌漫,層層白煙饃糊了四周的視野。
司徒少塵渾身一震,因十指相扣的貼近,讓他感受到她手心柔膩美好的觸感,再回過神,兩人已離開濃煙漫布之地了。
在那模模糊糊的認知里,他隱隱覺得,兩人這一牽扯,絕對會沒完沒了……
第三章
兩人急奔了好一陣,終于在密林十里外頓下腳步。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掙開姑娘緊緊扣住他的青蔥玉指,司徒少塵語氣有絲緊繃地沉聲反問。
看著被甩開的手,封梨雙也不惱,一雙魅眼兒直勾勾凝著他,似笑非笑。「逃啊!難道你沒瞧見那三個老頭凶神惡煞的,不逃的人是傻子。」
司徒少塵瞧她嬌媚的模樣,心頭那不悅的心緒瞬時高漲。「姑娘為何偷別人的秘笈?」
無視他面無表情的嚴肅模樣,封梨雙媚眸一瞟,無所謂地問︰「我是不是偷了別人的秘笈關你啥兒事?」
「我救了你,自然就有權利弄懂方才的事!」拚命抑下心頭的火氣,向來斯文溫謙的他竟管不住興起的怒火。
目光炯炯地瞅著她,司徒少塵根本無法了解,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是你自個兒願意救我的,我可沒求你。」封梨雙率性地揚高下顎,儼然忘了方才是自個兒硬要躲在他身後,尋求保護。
不知姑娘是不是天生這性子,她的漫不經心、無關緊要,在在與他耿直的性子有所抵觸。
于是莫名的,厭惡之情頓時而生。
若不是受五叔之托,他現下一定轉頭走人。
司徒少塵靜靜打量著她,兀自沉思了許久才問︰「你叫什麼名字?」
為了不辜負五叔的請托,他只有想辦法套套她的話。
「你問我的名兒做啥?」輕靈眨動著翹長的墨睫,封梨雙粉女敕絳唇彎起一抹玩味淺笑,嬌嬌軟軟地問。
原本只是一句極為平常的話,沒想到由她口中逸出,反倒多了一股說不出的曖昧。
司徒少塵就這麼兀自思索著,在片刻失神間,封梨雙臉上綻開嬌甜的笑花,反問︰「那你又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救我?」
在她的眼里瞧來,中原男子沒幾個好人。
雖然眼前的男子瞧來不像壞人……但她會與他耗著、周旋著,只是為了多打听一些關于「步武堂」的事,要不她老早走人了。
封梨雙不願承認,她的心底深處還是想知道爹娘口中的……那個地方,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值得爹娘付出一生光陰和寶貴性命。
再次被她一陣搶白,司徒少塵兩道俊眉擰得老高。「你都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麼反倒丟問題給我?」
「你的問題我不想回答,或者你要回頭問問那三個老頭?」她不以為意地側過嬌顏,說得理所當然。
由她嬌蠻的語氣听來,實在不難理解她的行事為何會如此蠻橫了。
若說她是剛毅、正直的大師伯的女兒,他實在無法不懷疑吶!
沉思了好片刻,司徒少塵內心苦笑地開口。「禮尚往來,你要我報上名,自然也要讓我知曉你的名兒。」
封梨雙聞言幽幽嘆息。「唉……就是不想讓你知曉我的閨名,你又何須強逼我呢?」
她柔柔笑著,看似單純的笑容下暗藏著心機。
「你!」司徒少塵一愣,三言兩語便被姑娘的軟言軟語給堵得有理成無理。
瞧他拿她沒轍的模樣,封梨雙朝他逼近,馨香的少女氣息輕輕撩上他俊雅的臉龐。「告訴我,你和孫襲歡孫爺是什麼關系?」
她貼得極近,十足曖昧。
司徒少塵頭一回與姑娘家有如此貼近的親密舉止,心一緊、俊臉一臊地退開兩步。「姑娘請自重!」
這姑娘實在太放肆,雖然江湖兒女向來不拘小節,但像她這般逾矩的,他還是頭一回見過。
心,莫名地加促,說不受誘引,那是騙人的。
只是理智尚存,她詭計多端、心思難測,他得多提防。
「這麼怕我做什麼?我可不會吃了你。」她慵懶而嫵媚地嗔了他一眼,眸底唇角皆染著濃濃笑意。
眼底納入她自然流轉的媚態,司徒少塵雙眉擰得更緊,這姑娘的心思忒難猜。
他若有所思地斂眉思索,片刻才問道︰「你問我五叔做什麼?」
「他是你五叔?!」她不經意地揚聲問。
司徒少塵由那不經意的語調里听出一絲異樣。「姑娘認識我五叔?」
封梨雙暗自咕噥著,心頭因為這個認知猛然一凜。「你叫孫爺五叔,那……他是排行第五嘍,也就是……」
所以,方才見著的那個男人,是她的五叔叔?!
司徒少塵沒听清楚她低噥的語句,卻清楚看出她臉上復雜的情緒,他不懂,為何姑娘一听到五叔的事,反應會這麼大?
兀自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中許久,封梨雙揚起了抹苦笑。
唉!即使知道孫襲歡是她的五叔叔又怎樣,她早就決定不跟「步武堂」有任何牽扯了。
思緒一至此,不期然的,那段曾與孫襲歡短暫相處的片段在腦中掠過,那一瞬間,封梨雙心底有一股很深的落寞感。
每每想起當初在雪山極境疼她、寵她,和她莫名「臭味相投」的五叔叔,封梨雙總有一股莫名的渴望。
只是……渴望什麼,她自己也茫然了。
「這麼說來……你也是‘步武堂’的弟子嘍!」封梨雙深深瞧著他,忽而幽幽一笑。
或許她早該猜到了,依眼前男子的年紀,他若不是孫五爺的晚輩便是兒子……封梨雙不明白自個兒是哪根筋不對,明知如此,卻偏要去招惹他?